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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两会座谈  图源网络
当孩子都能安全地长大,世界一定会越来越好
——儿童防性侵我们一起
文/ 野芦苇
一、去看见
《盲山》导演李杨说:”我们对很多社会现象不愿去看,不想去看。其实你想去看的时侯,一定能看到。“
儿童性侵离我们很远吗?
也许。
远在一个个的文学作品中。
《24个比利》、《白夜行》、《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这些作品里,主角有一样的童年经历,那就是都曾被性侵。
比利(威廉·米利根),美国历史上第一个犯下重罪,却因多重人格分裂被判无罪的嫌疑犯。在比利的大脑里,住着年龄不一、性格迥异、性别不同的24个人格。
这便是震惊世界的多重人格纪实作品《24个比利》。
《24个比利》的原型威廉·斯坦利·米利根
比利八九岁时遭到继父的性侵。继父威胁比利,如果他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就会被埋在谷仓下面,谁也找不到他。14岁的一天,比利被继父带到农场玉米地里挖洞,随后,对他实施了性虐待。这一次,丧心病狂的继父真的将比利推进了洞里,盖上了泥土,只插着一根管子让他呼吸......
他差点被活埋。
正是在这种极度的紧张、恐惧和愤怒中,比利开始出现幻觉,他的人格不断地分裂,再分裂,只为逃避这个恐怖的世界......
东野圭吾的《白夜行》,11岁的雪穗在放学后被亮司的父亲带到破败的废弃大楼上性侵,他支付了一百万给雪穗的母亲,包养下她。而亮司无意发现,他用手工剪刀杀掉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带走了青梅足马的小伙伴雪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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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他生活在暗中,保护雪穗。
19年来,雪穗设计了一系列的凶杀案,直到案情险些败露,亮司又以自杀护雪穗全身而退。
当读者为这个结局唏嘘不已时,不要忘了东野圭吾揭示的一个真相,亮司的父亲是恋童癖。
雪穗和亮司,是最开始的被害者。从被害者转为施害者,恶的种子,植在两个小孩心里,一明一暗,一路作恶。
他们情有可原,却罪不可赦。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讲述一个13岁的热爱文学的少女,遭到补课老师的侵犯。她因此陷入震惊、痛苦和不解时,老师告诉她,这就是老师对她的爱。思琪面对老师的侵犯与凌虐,能够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是把这种罪行理解为“爱”。但,她终因无法承受这可怕的一切,精神崩溃,进了疯人院......

林奕含  图源网络
韩国电影《素媛》 是据真实事件改编。素媛的原形,8岁的娜英(化名)在上学路上遭到56岁的赵斗淳袭击,她被拖入教堂最深处的厕所,遭到疯狂的虐待和惨无人道的性侵... 娜英被人发现时,残不忍睹,她的骨盆骨折、内脏破裂、大小肠流出体外坏死,肛门和80%的生殖器官留下了永久性创伤....
这些是艺术创作,也是沉重而骇丽的真实,是现实案例的冰山一角。
世界卫生组织《2014年全球预防暴力状况报告》,全球范围内每5名女性中就有1名,每13名男性中就有1名在18岁之前受到性侵。在某些国家甚至每3名女童就有1名受性侵。
在我国,2013-2016四年间,全国法院审结的猥亵儿童案件有10782起,平均每天审结7起,这还不包括强奸案中,受害者是幼女的案件。2021年,全国检察机关批准逮捕侵害未成年犯罪4.6万人。
“女童保护”公益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2013至 2020年,每年媒体公开报道的性侵案例数以百计,最少125起,最多503起。2021年,共发生223起。无论是城市儿童还是农村儿童,均有被性侵的风险。由于诸多因素,性侵儿童案例难以全部被公开报道和统计,更多并未进入公众视野。
性侵是世界性难题,它一直存在。
孩子,不能远离被性侵的环境。
这是危机四伏的成长。
要看见。
二、去认知
要认识到,即使遭遇了性侵,错的绝不是孩子,是坏人。
要认识到,一旦儿童遭遇了强奸或者猥亵,对孩子及家人都伤害极大,而坏人往往很难受到相应惩处。
2021年,女童保护统计223起案例569名受害人,其中女童203起462人;男童17起107人。表明人际关系的198起案例中,8成是熟人作案。教师、教职工(含培训老师)作案44起,占比27.5%;亲人亲属(父亲、继父、兄长、叔伯等)作案28起,占比17.5%。校园、培训机构是案件高发场地。其中值得注意的是网络性侵17起,通过网络性侵儿童的现象越来越多,危害越来越大。
通常我们在认知上有几点误区:性侵只会针对大孩子;认为男孩不会被性侵;性侵孩子的都是陌生人;性侵者肯定会用暴力等等。实际的性侵案例中,被性侵最小的只是几个月的婴儿。男孩、女孩都有可能遭遇性侵。性侵中7成是熟人作案。而性侵者并不都是暴力侵犯,有时往往是用关怀照顾的方式进行等等。
如果有如果,房思琪的父母,告诉女儿一些基本的性常识。有一定的警觉性,避免女儿单独和补课老师共处一室,觉察和警惕女儿的异常。故事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无知,充当了帮凶。
《人物》公众号去年推出一个真实案例《女儿童年被性侵,一位父亲的跋涉》,讲述在事隔多年,父亲才知道已经读大学的女儿在小学时被自己曾经的同事好友性侵,父亲为其讨回公道的艰难之路。
这类案件事隔多年,通常隐蔽、不易被发现、取证很难,官司十打九输。常是无奈、无果。刑事追诉期已过,不能追究犯罪人刑事责任的情况下,犯罪人都会坚决抗辩自己不曾实施犯罪行为。(现实中,林奕含至死也没有讨回公道,坏人并未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幸中的万幸,此案由于证据充分,且受害人受到的重度创伤延续到今,在各方合力推动之下,成为首起猥亵案刑事追诉期已过,提起民事诉讼后胜诉的案件。
官司结束,才是创伤治愈的开始。
林奕含曾说,这个故事(《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折磨、摧毁了她的一生。
如房思琪一样,有多少孩子,痛苦而自责地认为是自己错了,自己脏了,不能再爱人,也不可能再被人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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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有一些痛苦是不能和解的。
人间的一些痛苦和恶也是环环相扣的。
比如,拐卖、霸凌、性侵、抑郁、自杀。去世不久的15岁男孩刘学洲全部经历了一遍。他的千字遗书里,那一段不可描述的滴着血泪的性侵经历,成为他抑郁的罪魁祸首。林肯乐队的主唱Chester Benningtond 41岁时自杀。原因,也是在他的幼年遭成年男子长达6年的性侵。从此陷入严重的抑郁。即使长成大人,已光芒四射。依然无法扶平童年的这道深深的伤口。
经过治疗的比利这样解释自己患病的原因:“当悲伤太多的时候,一个人已经无法承受,我就把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煎熬分别来接受。”
多起发生在家庭或熟人的性侵案例表明,考虑到亲情、伦理、生活保障等因素,受害人往往不敢声张,不敢报警维权。
因此,我们无法估计,有多少不幸的孩子正在经历、隐忍,带着创伤一直到长大。又有多少人可以幸运地被救赎,换一个活法。
 三、去防护
“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
思琪妈妈诧异地看着她:“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
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还没开学。
创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时, 作者林奕含每天写八个小时,写的过程痛苦不堪。2017年2月,此书在中国台湾出版,4月,林奕含自杀。
其父母发出声明:《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林奕含高二时被补习班名师诱奸后,引发痛苦忧郁的真实记录和心理描写。
儿童性侵的事实远远超于人们的想象,这和孩子、监护人缺少防范意识,整个社会儿童性安全教育缺失有关。
所以,重,在预防!
2018年的6月,我作为一名女童保护的志愿者讲师,第一次为当地小学生们讲授“女童保护”的儿童版防性侵课程《受护我们的身体》。
并不流畅的一节课下来,课堂欢腾,孩子们开心活跃,积极互动。一双双天真可爱的眼睛,在回答问题时坚定勇敢。
课后一位小朋友的留言让我忍俊不禁:”这节课让我更了解性侵,如何正确避免性侵,之前心理不太踏实的我,现在比较稳了“。

课后小朋友的留言
这个课程的重点、难点:那就是如何让一个本不该让小孩去直面,他们可以不太懂,但又无法回避的问题,在科学、专业、轻松、易懂,且不带恐怖教育、冷漠教育的方式下,传授给他们。作为一名讲师,我深深体会到教案的每一个字是如何的字斟句酌、谨慎严密,以至我们在备考和授课中,要全文一字不错的背下,不允许有任何的超出教案的发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更多的孩子学到、记住、会用科学专业的方法保护自己,从中真正受益。
女童保护的教案有三类:家长版、儿童版、青春版。分别针对家长、小学生及中学青春期的孩子。教案集家庭教育、儿童心理、社会工作、法律知识等为一体。
在这里,性侵是一个社会用语,比如你在公交车上被咸猪手摸身体的隐私部位,也算。同时也包含了触及法律的强奸或者猥亵儿童在内的伤害儿童的行为。儿童版课程主要是让儿童知道什么是性侵害:一是他人不必要却有意识地触碰你的隐私部位;二是受他人指使碰触别人的隐私部位;三是有人让你裸露身体或看有裸露身体的图片、视频等。并让他们学会如何预防性侵害、发生了性侵害该怎么办?在面对危险时如何最大限度保护生命安全,在遭遇性侵后,如何看待及保留证据等。
事实证明,通过普及教育,孩子从中能不同程度地帮助他们更好地求助和应对危险。比如,一位学生听了课后,再去村里诊所时,有意识地约了一位同学一起;另一位同学在回家路上遇到陌生大人问路,立即警觉,让他去问路人。这些都大大地降低性侵的风险。还有一位曾遭遇过性侵的孩子,一直充满自责和无言的屈辱,当她听到课程里那句“这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时,放声大哭,如释重负。课程还会一直强调:生命安全最重要!当我们将生命至上的理念植入孩子的心中,是对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最有力地呼唤和坚定的守护:无论发生什么,你的生命是最重要的!
防性侵教育普及要越早越好,还要反复教学。
有句话说,你不好意思告诉孩子,担心她太小了。可坏人不会嫌孩子小。
目前的现状是,我国义务教育阶段的未成年人防性侵教育还缺乏全国性、制度性安排,迟迟难以普及。有全国人大代表提出,建议将防性侵课程纳入九年义务教育。我们期待着。
只愿始于公益的点滴力量,最终能汇聚成常态教育的浩荡之势,当孩子都能安全地长大,这世界一定会越来越好!
作者简介
野芦苇,坐标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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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孩子安全地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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