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男公关:

“跟你做过爱的人年龄最大是多少岁?”
“82岁。”
这段简短对话来自[祝你好运,里奥·格兰德]。
在两性关系看似开放的当代社会,女性的情欲,特别是老年女性的情欲,仍然是被忽视和压抑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女性该怎么淋漓尽致地释放情欲?
我们让主人公南希现身说法。
没有高潮的人生
南希(化名),女,55岁,从来没有体验过性高潮。
丈夫去世后,有十多个男人想和她约会。
但他们都太老了。
她想找年轻的肉体,并且再也不想假装性高潮了。
于是订了酒店和昂贵的“特殊服务”,对方是20岁、拥有模特身材、很会聊天的“高端鸭”里奥。
但想象中的“Oh, youth!”没有发生。
不是里奥活不行,问题出在南希身上。
全片最大的篇幅都在讲她怎么口不对心,十动然拒,花式反悔。
“我以前是个老师。”
“我儿子会很震惊的。”
“我可真是个老色鬼。”
她不止一次地让里奥穿上衣服走人,说自己会照常付钱。
搞得里奥也迷惑了:
“为什么不拿走你想要的东西呢,明明它就在这儿触手可及。”
原来,南希早已习惯了失望,以至于害怕失望。
她此前的生活里也从未有过高潮。
作为宗教老师,她每年重复讲课程大纲上的东西,帮学生通过考试。
作为妈妈,她的儿子完全照着她的预期读硕士,找的女朋友也是老师。
作为妻子,她的丈夫喜欢计划一切,连做爱都是同一套机械化的流程。
“无聊,无聊,无聊。”
乏善可陈的夫妻生活
潜移默化中,她也变得理性刻板。
和里奥见面,算是她唯一一次寻求解放的冲动了。
正因为这冲动被忽视了太久,她才如此底气不足。
55岁的南希最接近快感的体验还是在十几岁。
那时她跟着父母在希腊度假,遇到了一个在抽烟的酒店服务生。
炎热的夜晚四下无人,男孩主动亲吻她的脖子,她也不自主地靠近他的身体。
“那是我有过的最疯狂、最激动人心的感觉。”
随后一辆车突然发动,打断了他们,让南希觉得可惜。
31年的夫妻生活从来没有带给南希快感。
她的丈夫做绝对主导,拒绝体验更多的姿势,拒绝尊重她的感受。
相反,她还要去照顾丈夫的感受,努力配合表演。
千千万万个南希的性高潮,都是这么被忽视的。
哪怕是现在五花八门的震动棒——
发明之初只是个治疗“歇斯底里症”的器械,女性未被满足的性高潮被当成疾病。
而当人们了解了女性性高潮,震动棒却在主流社会中讳莫如深。
总之长久以来,性爱模式以男性为中心。
女性想体验性高潮,需要特别的限定条件:
善解人意的伴侣,给力的情趣玩具,或者像里奥这么厉害还有职业操守的“高端鸭”。
身体不能承受之重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充分认识和悦纳自己的身体。
因为只有“从自身的存在本质出发去爱”,才能享受好的性爱。
电影里南希刚“开完荤”,就陷入了误区。
她列了一个写满性爱项目的清单,打算找里奥一个个按顺序打勾。
里奥想尽办法让她先放松身体,她却火急火燎地cue流程,然后临阵掩面放弃。
南希的焦虑我们都懂,性爱应该是轻盈的愉悦的,但我们的身体太过于沉重了。
它承载了主流审美的规训。
“完美”的身体是有标准的,也是被过度训练的。
绝大多数人达不到,也就为自己不完美的身体感到羞耻:
粗短的大腿,肥胖的肚子,碍眼的唇毛……
南希羡慕里奥模特般的身材,她抚摸着他匀称的肌肉,生出自卑。
里奥宽慰她别被肌肉给骗了。
“如果我不是这样子的话,你可能不会选择我,也不会想要我。”
相较而言,女性的身体要承受格外多凝视的重量。
视觉文化批量生产单一的美女模板,把女性的身体抽象成色情符号。
女性有时候也难免“自我客体化”,用外界强加的标准衡量自己,产生容貌焦虑。
与大胸细腰大长腿对应的,是丰胸术塑身衣和高跟鞋。
这样的凝视文化,又在另一方面催生了负面的身体教育。
女性不被鼓励暴露自己的身体,也不被鼓励欣赏自己的身体。
像南希的妈妈,会在南希对身体某个部位表示满意时,泼一大盆冷水。
在妈妈的影响下,南希也会对着穿超短裙的女学生们脱口而出:
“只有荡妇才会这么穿。”
简直是双重枷锁。
难怪每个女性,在镜子面前都会有种奇怪而又复杂的心态。
“当觉得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我很喜欢沿着城市街道行走,借商店橱窗瞥见我走路的样子,却又试着不看到自己正在看自己。”
对于身体的隐私部位,就更是如此了。
羞于讨论,耻于探索,当然不会知道怎么让身体成为“快乐的游乐场”。
南希在里奥这里好好补上了一课。
他赞美她脖子的线条和锁骨的形状,引导她学会享受性爱,而不是当作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感觉自己比记忆中任何时候都更有活力和力量。”
她的认知发生了巨变,不避讳告诉学生自己在买春寻欢,也愿意为过去的不当行为道歉。
曲腿的夏娃
电影有一处特别的设计,是在南希和里奥的第四次会面,她终于靠自慰体验到了性高潮。
会面结束,她大方地跟里奥说了“谢谢”和“再见”。
南希不需要里奥,不需要情趣玩具,就能自然地体验到性的美好。
还省了钱(bushi)。
闪回,到底有多贵?
结尾她一丝不挂地站在镜子面前,目光下垂的胸部、松弛的肚腩、未曾纤细过的大腿扫过,又用手一一抚摸,自得的笑了。
这一幕对南希的饰演者,今年62岁的“汤婶”艾玛·汤普森来说同样重要。
现实生活中的她,从来不敢放松地对着镜子站着。
“我会吸肚子,或者侧过身,做些掩饰。”
全裸的话更是“想想都可怕”。
但在饰演过程中,她非常笃定地知道要用什么样的姿势站着——
像中世纪画家丢勒的油画《亚当与夏娃》那样。
画上的夏娃一条腿微微弯着,完全放松地站在那里。
画家高更也曾说过:
“只有原始的夏娃,才是自然的裸体。”
因为身材比例不是现代人惯常看到的样子,未被赋予规训和凝视,所以也是女性最轻盈的裸体。
艾玛决定像画中的夏娃那样站着。
“她不会去评判,也不会刻意赞美自己的身材。
她发现自己独自来到一片安全的空间,清楚地知道,她能让自己抵达愉悦。
这是一份美好的礼物,是一种无比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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