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网我就想干呕。
今年反常天气多,大数据已经中暑,天天推荐明星八卦和什么电视剧在热播,猜你喜欢已经变成了猜谁给的广告费更多。
打开手机生活就陷入停滞,我吞食着烂尾的新闻,傻笑的热点,调教后的胃已经痉挛上瘾,恨不能翻到喉咙口,把有毒的信息全部顶出去。
我现在就想被关进墨尔本旧监狱。
我都打听好了,墨尔本旧监狱有两间牢房,只有桌子和椅子,没有床也没有互联网,专门租给写作者,把你从早上九点半关到下午五点,月租170-220澳元,写监狱题材的优先申请。
有干呕症的同行都可以申请一下,毕竟一个不想上网的编辑算是完蛋了。
这里说的是新媒体编辑。有五险一金的叫编辑,没有五险一金的叫自由撰稿人,写广告的时候甲方和agency一口一个老师,推送发完后读者会在留言区亲热地管我们叫小编。
有人说我们是吸附在互联网的水蛭,把陈词滥调包装得新鲜热辣,掰开网友的死鸭子嘴就往里倒。
有人说我们是搅动浑水的鲶鱼,揉搓时代的沉疴痼疾。
总之,就没有长得好看一点的比喻。
作为一部分干呕的始作俑者,干呕是我们的月经,每个月从“没什么意思”开始,到“不想活了”结束。偶尔也会细细反刍,好似鱼临死前的抽搐。
指望读者去想象编辑的生活是不现实的,他们没看过编辑把脸贴在电脑屏幕上,一边数着写了多少个字,一边算着离发稿还有几个小时的样子,参考资料里不会附注编辑是怎么干活的。
比如四点睡觉是所有编辑殊途同归的宿命。
连白噪音都没有的深夜,会给人操控一切的错觉。同时也意味着,这里会滋生各种怪癖。
卧室已经乱得下不去脚了,精神洁癖却能迫使编辑一遍遍检查断句,标点符号和“的地得”;因为连续在三篇推送里使用了同一个词而感到恶心,于是开始搜索“XX(空格)近义词”,又或者打开句子迷,看看别人都怎么解构“荒诞”。
灵感堵塞起来就像便秘,每个编辑都有自己的独家开塞露。有的人需要酒,有的人开始暴饮暴食,有的人会打个飞机,或者听着porn的声音写稿。
这就是为什么熬夜的时候需要独处。
性癖多不等于活好,怪癖也不一定会让写作激情喷薄,我们只是很需要总结一些花招,来模拟一个理想的创作环境。
一切的奥义就是折磨自己。
因为只有在折磨自己的时候,才能缓解面对拖稿和言之无物时的道德谴责。
不要相信一个编辑告诉你的写作进度,他说80%了,那就是刚写了个开头。为了拖稿,我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当我的主编兼室友朋油,在客厅喝着朗姆酒笔耕不辍,时不时传来满意的笑声,隔壁房间里的我则在想:如果能出一场车祸就好了。
一个编辑正在熬制选题
一个训练有素的编辑可以在持续的轻度焦虑中吃喝玩乐,在任何聊天里不合时宜地插一句“这好像是个选题”,然后大煞风景地在备忘录里摘抄别人的灵光。
大部分情况下并不能带走什么选题,只会被断片带走。
只有互联网是我们永远的氧气罩,管它是清新还是污浊,每天都得猛吸几口,干呕和窒息,总得选一个。
比穷途末路的无赖更幸运的是,题库里还躺着21761个字。
只是我一个都不想写。写过了的,太无聊的,配不上如今的公路商店的,因不可抗力没法写的……什么题都有。
你以为的那些一气呵成的、灵感迸发的文章,背后堆砌着方法论、审核流程和被编辑挠死的脑细胞。
作为一个越来越成熟的品牌,公路商店在无数次扑街中摸索如何叉着腰把钱挣了,我们的选题也需要跟上这种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步伐。
所以,像题库里的《上海xx路的xxx,xxxx都是xx》,《xxxxxxxxx藏着一家xxxx》之类的,你们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了。
你长大了,有些文件夹就再也不会打开了。
总觉得麦当劳的汉堡变小了,后来发现是我的手变大了,听说了太多真理,麻木的双眼看什么都无趣,就跟不想起夜上厕所结果把自己渴醒一样,一根蜡烛两头烧。
以前的老编辑说,“每个编辑都有一个文学梦,这个梦破灭之后就自暴自弃地来到了公路商店”,来了之后我发现后面还有半句:文学梦醒了,但文学噩梦从此开始午夜轮回。
我们微信后台曾经有一条留言:你们的文章都好有意思,我特别喜欢你们那个叫local touch的编辑。
看,努力写一定会被记住的,虽然我们并没有一个编辑叫local touch,那是我们以前的栏目名。
做编辑就像吃河豚,你不能劝人吃,有毒,自己吃了又欲罢不能,喋喋不休。
明天我还是会打开题库,继续解构荒诞,偶尔大惊小怪,也会减少干呕,多吃有机花菜。
但今天我只想说点好消息:科学家最近发现有150条长须鲸正在重返南极附近的世代觅食区,这是自1976年禁止捕杀长须鲸以来头一次,7月7日,大熊猫已经从“濒危”物种降为“易危”,还有,现在正是吃李子的季节。
撰文陈只三编辑陈只三设计THREE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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