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砾子
转眼间,距离上海解封已经过去 1个月的时间。
通过新闻,我们时不时能看到上海的最新进展:
企业陆续复工,餐饮业堂食在有序恢复中,似乎一切都在渐渐好转。
要知道今年这个春天,上海新冠肺炎阳性感染者人数累计约65万,
但正是这群“阳”过的群体,他们中的许多人如今却举步维艰:
近期,上海传出有不少企业拒绝录用新冠肺炎康复者,更有甚者,在招聘要求中竟赤裸裸的写道:
“进过方舱的不要、阳过的不要!”
他们中,有的人因为得新冠,直接被企业辞退;
有的已在上海流浪了一个月,住公厕、睡桥洞…
有人有家却不能回,身边的人躲他像躲过街老鼠;
难道得过新冠肺炎的人,就该低人一等吗?
新冠治愈者歧视何时休?
“阳过的、进过方舱的不要”

志愿者被迫流浪街头一个月
六月的上海依然热得让人闷得慌。
22时许,在上海临港某写字楼的地下室里,周冬(化名)习惯性地找了几个纸箱子,熟练地把纸箱沿着缝隙撕开,将纸板平铺在水泥地上。
这就是他今晚的“床”,“床”旁边他小心翼翼放了一瓶水、充电宝和几盒蚊香。
可正当他躺下准备对付一晚时,突然一道强光照了过来!
原来是巡逻的保安又来赶人了。
“干嘛呢!这边不让过夜,快赶紧走!”
没办法,周冬不得不立刻收拾好他的全部行李,拎着大包小包漫无目的地往大街上走,
一番寻找后,他只得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不远处公园内的凉亭里…
自6月1日离开方舱开始,周冬已在上海流浪一个月。
据了解,现年28岁的周冬是湖北十堰人,他之前在广东的电子厂、工地打工。
今年4月7日,他通过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介绍,与其他几位同伴从广州到上海,打算在方舱医院里面工作,日薪800元。
这个薪资挺高的了,周冬心想,赚钱的同时,还能为抗疫出一份力,也算是两得其所了。
经过入职培训后,周冬主要负责方舱里的日常卫生清理,打扫搬运上千名病人的生活垃圾、清理厕所,也要帮助医护转运物资。
为新进仓的病人发放被套、脸盆、牙刷等各种生活用品。
可谁知在方舱工作第9天的抗原检测中,周冬被检查出了两条杠,且出现了四肢无力、嗓子痛等症状。
他中招了!没办法他只得在方舱内接受治疗,直至治愈出院。
出院后,周冬就被迫过起了居无定所的生活。因为4月有两次核酸检测阳性记录,小旅馆将其拒之门外。
为了生活,他在虹桥火车站打过地铺,在临港的公园椅子上露过宿,甚至是公厕的二楼也对付过…
流浪期间,周冬也在积极通过劳务市场、微信群的招聘信息,
想在上海找一份能糊口的工作。
但无论是微信群里的兼职,还是电子厂兼职、保安、快递分拣员等职位,在招聘时都说:

“阳过的不要、进过方舱的不要”。
“一经发现罚款+免掉工资。”
就连迪士尼小镇也没童话般的平等,列明“不要阳过的保安”;
上海富士康的招聘信息中虽未明拒新冠康复者,但中介坦言曾经阳性的,混进去也没用…
这道无形却无法跨越的门槛将越来越多的人逼向了生活的绝处:
找工作,要技术认证,要学历履历,至少还有办法,
可是要一个人回到感染新冠病毒之前?这又怎么可能呢?
自私的歧视、无知的害怕

是新冠最大的后遗症
“三个月内不能去人群聚集的地方,做核酸只能做单管,复阳的话要继续隔离…”
这是周冬近一个月来听到最多的话语。
更重要的是,阳性康复者也没有足够的隐私权,
用人单位可以从身份信息中轻松获得该员工是否曾感染过新冠病毒。
有些申明要48小时核酸,但依旧会查询2个月的核酸记录。
只要有过确诊,一律无法录用…
作为曾经的新冠感染者,他们曾处在这场风暴的中心,被时代的一粒灰尘砸中,与死神面对面地交手。
如今,生活渐趋平静。
可对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来说,走出医院,从来都不意味着结束。
而是另一种煎熬的开始。
他们明明是受害者,却不得不付上更为惨痛的代价:身体的折磨、言语的暴力,心灵更是不得片刻安宁…
其实我国《劳动法》第十二条规定,劳动者就业,不因民族、种族、性别、宗教信仰不同而受歧视。
别看该法条只列出了4种情况,但它体现了国家法治层面消除“就业歧视”的根本性原则。
此外,《就业促进法》第三十条规定,用人单位招用人员,不得以是传染病病原携带者为由拒绝录用!
可运用到实际,针对曾经的“阳过”的群体,各种各样的歧视却无处不在!
5月份的时候,一位名叫“我是小妖怪的人”的博主,在网上分享了自己被解雇的经历,
由于其经历太过离谱而备受关注,迅速蹿升热搜。
博主自述曾经在乌克兰留学时患过新冠,但现在已经痊愈很长时间,回国后在一家机构做起了俄语老师。
尽管,她已做过将近60次核酸,均呈阴性。
但校方在得知她曾罹患新冠后,还是无情下达了“辞退令”,
面对这样的结果,她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会因为曾经的患病史而被歧视呢?
甚至她还有了更多的顾虑:会不会因为得过新冠,自己就再也无法从事教育事业了呢?
常听新闻里讲,新冠病毒有多少后遗症,
但我想,那些植根于人心里的自私为根的歧视、无知为本的害怕,或许才是病毒最大的后遗症!
收起那份嫌弃和异样的目光
让那段经历和伤痛化为勇气
曾经在网上看到这样的发问:
现在对中高风险返乡的都是严防死守,新冠阳性的治愈者现在有没有受到歧视?
答案是当然有。
有记者在调查中,联系上了上百名新冠康复者,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
有人尴尬地笑着拒绝,有人语气中带着排斥。
他们的回答,令人心碎:

“我怕说点什么,孩子们在学校又要被‘另眼相看’。”
“单位开会都给我排到最后,我都心里可难受。”
另一名痊愈者祝建洲对镜头哭着说:
“除了你们医生和我的家人不嫌弃我们,这个社会上任何人都嫌弃我们。”
没有感染过新冠的人,根本无法体会这种被嫌弃的感觉。
上海的严先生,治疗痊愈回家。
可未等他人先到,小区里就有人把他的一切信息全部公开在了网上。
真实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电话…
还声称,这是“正义”,是“维权”!
尽管他们家早已打算居家隔离,甚至向社区和业主群报备,
但一句句“妖怪”、“赶紧滚”还是硬逼着他们离开…
今年4月,河北邯郸一名护士在一线完成核酸采集工作时感染新冠,

痊愈后,护士按要求回村隔离,却被村支书在“街区微信群”内进行辱骂和威胁。
被漠视、被孤立、被异化,他们正在被隐形的暴力,一点一点强制剥离这个社会。
还记得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一张图,真是把我震惊了,
这两天,这两天安徽泗县疫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其实无锡是最大的外溢区,1天就新增39例。
为了防疫,其中某街道给黄码转绿的人手臂、手背等部位盖起了章,并称三天内不得消除…
这样的场景很难不让人联想起菜场里,白白的猪肉上被盖上了一个蓝戳子…
要知道古代只有犯罪之人才会在身上盖章,这样的做法不仅有侵犯人权之嫌,还涉嫌职务犯罪。
虽然防疫压力大可以理解,但为何不能采取更加人性化的政策?
如果可以的话,没有谁愿意染上病毒,生活被打得天翻地覆。
作为曾经的新冠患者,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只是比他们多了点幸运的我们,却在用自己的麻木和偏见,垒成一堵冰冷的高墙。
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还要坚持“动态清零”目标不变。
所以,回到职场上,
消除新冠就业歧视,加强对企业招聘活动的监管和就业歧视的处罚至关重要!
回到生活里,
收起那种嫌弃和异样的目光,给治愈者们多一点的支持而非道德绑架至关重要!
回到社会中,
让那段经历和伤痛化为勇气,而非蚕食人心的折磨也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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