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汉的天地

上文说到自测井以来，见到最多的是流浪汉的营地。因为很多井是在荒郊野外和河道附近，而这些地方为流浪汉提供了栖身之地。

美国的流浪汉问题很严重，实在与美国作为一个富足国家的称号不相配。据报道，美国常年保持50多万的流浪汉，其中一半在加州，而在大洛杉矶地区大约有70,000多流浪汉，很多集中在洛杉矶市内。

记得十多年前有中国扶贫代表团到访洛杉矶，曾大清早带他们去看洛杉矶市内的流浪汉营地，当时给大家讲是不能下车的，只能坐车游览。到了之后看到流浪汉们从纸盒子里面一个个钻了出来，互相打着招呼，还有的在一起分享着一根香烟。

作为社会问题，很多社会学家研究了美国流浪汉的生存和生活。有的说是因为贫困造成的，有的说是懒惰造成的，也有的说是因为精神上有毛病。不管怎么说，美国的流浪汉问题属于社会顽疾，是无法解决的。我个人认为懒惰是最主要的问题，譬如在流浪汉中，白人和黑人居多，分别占47%和41%，亚裔仅占1.2%，华裔就更少了。

20多年前，洛杉矶中国城附近有一名华裔的流浪汉，听说是一位山东老侨，我见过这位华裔流浪汉两次，一次是在洛杉矶中国城附近的路口，他正在向路过的车辆伸手讨要钱。还有一次居然是在洛杉矶中国城的一家餐馆。那天我们一帮人正在这家餐馆用餐，突然风风火火进来几个人，其中就有这位华裔流浪汉，衣着虽破烂但还算干净，坐下点了简单的炒饭炒面，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这就是常说的流浪汉有钱也会到餐馆改善一下生活的真实场面。后来这位华裔流浪汉去世了，华人报纸还特意刊载了“最后一位华裔流浪汉离世”的消息。

但是前几年在洛杉矶的蒙市又出现了一位华裔女性流浪汉，年纪50岁左右，我在蒙市香港超市后面见到过一次，华人报纸上也有过报道。这几年好像女流浪汉没再出现过。

十几年前在洛杉矶市内小商品街曾和流浪汉第一次面对面打交道。当时到了小商品购物街需要停车，看见一个停车位就停了下来，正要准备往停车计时器内塞硬币时，过来一个黑人大汉。他说这个停车位是他的，把钱交给他即可。我说交给你但停车计时器显示没交钱，我要吃罚单的。他说没关系，他会让这个计时器运作的。我问多少钱，他说两块钱。我想市内停车很贵，两块钱塞进计时器也就能停半小时。这时他可能看出了我的担心，告诉我不用担心，给他两块钱就可以一直停下去直到我回来。我把两块钱交给了他，他拿出一个硬币塞进了计时器，然后告诉我可以走了。我一个多小时后回来后，发现计时器还显示有钱，这个黑人就在计时器附近，说你看没问题吧！后来我才知道，这些计时器都被这些有“一技之长”的流浪汉瓜分了，每人有几个属于自己的计时器的领地，负责收钱，然后不知道怎么鼓捣一下计时器就能一直工作下去。每天收来的钱自然成为他们的战利品，而政府的收费人员只能空手而归。据说警察和市府人员对这种事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反正这些流浪汉有了钱就不去偷窃和抢劫了。虽然他们欺行霸市，但是要价还算公平，甚至是低价销售，反正他们也是无本生意。看来这些流浪汉也明白不宰人能有回头客的道理。

与流浪汉直接打交道的另一次经历是2018年8月份。当时华人社区在洛杉矶市中心有个大型活动，提前租借了一个停车场作为活动大本营和方便大家停车。大清早当我抵达时发现这个停车场的“主人”是个黑人流浪汉。说他是“主人”的意思就是这个停车场是他生存的地盘，估计停车场的管理人员也是睁一眼闭一眼，没有轰他离开，而相安无事。在停车场的一个角落堆放着他的杂物，包括一辆超市购物车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到了之后他很友好地主动和我打招呼，问我怎么这么早一个人跑过这里。看我站着没地方坐，就拿来一个水桶翻过来，说你可以坐这个。又过了一会，他要离开了，说是要去工作了（估计就是出去讨要东西或者捡破烂啦），让我保重，并递给我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我说谢谢你，他说不用客气。这个流浪汉给我留下的印象不错，作为穷人还懂得照顾别人。

自测井开始，在井位附近发现了很多流浪汉的栖身之地。原来大洛杉矶地区的流浪汉不止是在闹市中，相当一部分生活在荒郊野外。在闹市中当流浪汉有不少便利条件，譬如讨要钱和食物比较方便，毕竟人流比较大。捡拾到物品的机会也比较多，因为垃圾箱多，人们遗弃的食物和物品也比较多。不好之处就是竞争性比较强，尤其是满街道住在一起的流浪汉，估计彼此之间为食物也会有一些争斗。在郊外，首先没有了警察的驱赶和干扰，因为荒郊野外不存在扰民问题，民不告自然也就官不究了。而且在荒郊野外生存空间也比较宽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