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杰伦出了新歌《最伟大的作品》,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哎,这不违背广告法吗?
但朋友圈还是刷屏了,看完才发现,哦,这是周董版《午夜巴黎》(伍迪·艾伦可以得到版权费吗?)
里面出现的艺术家包括不限于:
达利(变弯的勺子)
莫奈(睡莲)
雷内·马格利特(苹果)
莫迪利亚尼(Amedeo Modigliani)也一秒钟出现了一下:
中国艺术家的面孔则有两个(不算郎朗的话),常玉和徐志摩。
周杰伦应该很喜欢常玉,之前在ins里po出一段歌词,放的是常玉最后的作品《奔跑的小象》。
mv里,是周董指导常玉从“宇宙大腿”走向了“粉色花朵”;实际上,常玉的伯乐和知己是徐志摩。正是他的《巴黎的鳞爪(二):“先生,你见过艳丽的肉没有?”》,把常玉介绍给了中国大众。1925年圣诞夜,北京《晨报副刊》上发表了徐志摩的这篇文章,这个神秘的画家在徐志摩的文字里,得到了具象——
我在巴黎时常去看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画家,住在一条闻着鱼腥的小街底头一所老屋子的顶上一个A字式的尖阁里,光线暗淡得怕人,白天就靠两块日光胰子大小的玻璃窗给装装幌,反正住的人不嫌就得,他是照例不过正午不起身,不近天亮不上床的一位先生,下午他也不居家,起码总得上灯的时候他才脱下了外褂露出两条破烂的臂膀,埋身在他那艳丽的垃圾窝里开始他的工作。
“宇宙大腿”这个词也是徐志摩发明的,四年之后,1929年3月,《新月》第1卷第12期卷首刊出了常玉的作品《裸》,这个黄澄澄的大腿,是我们看到的常玉早期作品之一。
我也喜欢常玉的画,始终有梦的氛围,这个梦有时是粉色,有时是黑色,梦里有小象,有花朵,更有宇宙大腿的女人体。女人闭着眼,扑面而来的大腿,有着喷薄欲出的丰美,却有种奇怪的天真。女人的面孔带着一点幻想,须臾翻涌上来的,是惆怅。
这是属于常玉的趣味,他晚年极爱《金瓶梅》,最后一次画展,拉着好朋友看他画的屏风背面,用小楷写满了《金瓶梅》里的诗句,充满了“男女之间媾和的私情”。然而他也只是写在背面,一如这画上的女人的留白,那些求之不得的爱,那些属于巴黎的忧郁,都被他悄悄藏起来,藏在那些天真的后面,是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暗流。
这些暗流,徐志摩是懂得的。因为徐志摩和常玉,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过,剥夺了徐志摩的功劳也没关系,毕竟在MV里,除了郎朗,马格利特达利莫奈都是周董小弟了。天下才华总一石,曹子建才高八斗,我分一斗,其余人共分一斗,直男们洋洋自得着,尽管有“午夜巴黎”滤镜,青山遮不住,毕竟油汪汪。
但我就想说一句——
这是什么猪鼻子丑八怪徐志摩!!!
我们志摩,虽然渣,但我们帅!!
我们明明长这样好不好!!!
最毒舌的温源宁是这样说徐志摩的:“死亡有诗意,生活有童心。”
胡适的评价是:“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不应该是四个吗?)
蔡元培则说:“谈诗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经都是诗。”
卞之琳回忆徐志摩讲雪莱,眼睛看向窗外,仿佛自己也沉入作诗的状态中,悠悠说:“大概雪莱就是化在这一片空气里了。”
一个从生到死都活成满满诗意的人,一个可以让少女林徽因心动、让少妇陆小曼痴心的诗人,绝对是没有这样的法令纹的好吗?
被徐志摩认证的和自己长得相似的是邵洵美,他看见邵洵美说的第一句话是:“弟弟,我找得你好苦!”
几十年前的黄磊版徐志摩,少一点志摩的可爱和热忱,但是大模样还是过得去。
连眼镜都比戴眼镜的人靠谱一些。徐志摩第一副眼镜是13岁时在上海配的(他写的《雨后虹》里有相关细节),配完眼镜,他高兴地说:“好天,今天才规复我眼睛的权利!”第一个发现徐志摩眼镜标志的是徐志摩的同班同学郁达夫,在他的印象里,志摩是“戴着金边近视眼镜的顽皮小孩”。但青年时期的徐志摩也常戴另一黑框圆眼镜,有点类似胡适的,我甚至疑心他们的眼镜是一处配的。
一声叹息,那个在威尼斯河畔弹肖邦夜曲的少年终究还是长大了,在《最伟大的作品》里,我看到的似乎是满满的中年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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