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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金岁月》剧照  图源网络
同一天办婚礼的老友,元气满满的烟火生活
文/绿风
细数起来,身边还是有几个狐朋狗友的,这么说希望她们不要介意。几十年走过来,有时候吵得不可开交,有时候又惺惺相惜,现在想想,因为有她们这些朋友,我的生命变得温暖。今天先介绍一位吧。
小红圆脸,大脑门,皮肤白,小眼睛有神,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露出两个小虎牙,很可爱。当然现在可爱给她女儿,她主要是有活力。喜欢运动,羽毛球,乒乓球、排球都能玩,还特别喜欢与人交流,土话说就是包打听,聊起公司里的谁,不管是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她都能说个一二三。
小红是我的同事,算起来我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从在一个班组办公,到后来各自主管一个部门,我们的工作路径几乎完全相同,做员工,当班长,当助理,提拔为中层,尽管后来没有再在同一个部门共事,不过感情却一点点积攒下了。
说起缘分,也是巧了,小红和我同一天结婚。那是2000年的春天,已经临近四月中旬,那天早上下起了小雨,到了中午就变成鹅毛大雪,可以说几十年不遇的天气被我俩赶上了,一点不夸张。害得我的同事们先去她那边淋雨,再到我这边看雪,同事们戏称,看这天气,这俩丫头太厉害了,在家肯定说了算。厉害不厉害的,婚姻也走过了二十多年,最神奇的是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天我们两家一起庆祝,那个天啊,又是大雪纷飞。两位男士面面相觑,彼此安慰,认命吧,可咱哥俩霍霍。

 《流金岁月》剧照  图源网络
小红表面强势,我内里有点霸道,两个男人都很宽厚,虽然经历过家庭权力争夺,不过磨合到最后,找到平衡点也都相安无事,其实我和小红不过是落个嘴上痛快,大事小情,她都得喊她老公定夺。我呢,慢慢也懒了,家里啥也不想管,越清净越好。
小红爱美,尽管身材浑圆,却喜欢穿裙子,春夏秋冬都是裙子,而且是花的,花色艳丽,大红大紫的那种,我完全驾驭不了。不过看得久了,觉得她穿起来确实挺好看。再有,和她逛街一定会大丰收。她自己的标准不高,按她的话说,只要能套上就行,因为体重超标,到底多少她口风很严,我完全不知道。
在购物这方面,她可谓雷厉风行。在店员的大力推荐下,她先迅速地把看得上眼的裙子挨个试一遍,只要能套上,即使凹出各种曲线,她也能快速定夺,完全不用我提供意见。这件,这件,这件……都买了,把店员乐得啊,碰上金主了。答对完自己,她开始给我挑,这件,这件,这件,都给她拿去试试。店员开心地听她指挥,我每每别扭,完全没计划买,不想试,陪你逛逛就行。那不行,都来了,你试试,你试试,你听我的吧,这件适合你,你快去试试。我这脸皮薄架不住劝的主,扭扭捏捏地进了试衣间,出来以后站到镜子前,发现还是新衣服让人精神,慢慢也来了兴致,左一件右一件往身上捯饬。小红对我的衣服挑选还是非常认真的,这件颜色深了,那件袖子长了,这件领子太大,劈里啪啦一顿点评,最后在一堆衣服中,筛选再三,挑出几件,告诉我买买买。我也乖乖交钱。我近些年的衣服几乎都是和她一起去买的,每次都收获颇丰,最多一次一口气买了五件。
最有意思的是,到了相应的季节,她就开始提示我,你得穿那条裤子了,我问哪条啊?就那条啊,咱俩去年十一买的,哦哦,我忘了。还有那件衬衫,哪件啊?那件白色的。哦哦,我不知道塞哪儿了。唉,你回家赶紧找出来,现在正是穿的时候,再过几天,就穿不了了。我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她就到我办公室来了。先让我欣赏她的新衣服,在我夸赞一番以后问我,你咋还没穿我告诉你的衣服?我汗,忘了。你明天找出来穿吧。我继续找借口,我没有鞋子配啊。她马上提示,怎么没有配的,去年春天还买了一双老爹鞋呢。这就是小红,记忆力极好,我有什么衣服她比我还记得清楚。而且,她不只记得我的,她记得很多人的,有几次和别的朋友聚会,说起年轻时候相聚的一个场景,她把大家当时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都说出来了,不能不令人佩服。
除了买衣服雷厉风行,总的来说,她是个特别纠结的人。尤其是工作上的事,反复论证,来回磨叽,很多时候纠结于领导说什么了,其他部门说什么了,她的难处,她的委屈,她的不平。一件事,她要反复说上几次,在单位和我说完,我感觉已经给她掰扯明白了,回家后,电话又追来了,问题还在,还得劝一遍。有一次我实在烦了她这个劲儿,我开始喷她,你神经病啊,这点事怎么就想不开,没事纠结什么,没完没了的!小红猝不及防被我怒怼和嫌弃,唯唯诺诺,可怜巴巴地挂了电话。以后很少再跟我反复磨叽单位的事,偶尔说起来,我给她分析一下,她总不忘补充一句,我现在是不是好多了?都不那么纠结了。我看她那样谨慎,倒很内疚,她也是敏感的,不过毕竟我们多年感情,她知道我的意思,很多事真的没必要纠结,就得豁出去,爱咋咋地,刀山火海,趟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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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前的春节,单位聚餐,那次大家很高兴,气氛热烈,都喝了不少酒。小红其实不太有酒量,不过她的豪爽性格,到了这种场合有太多压不住的热情。喝到后半程,她带着她的副手到各桌敬酒,等到我们这边,一贯的大嗓门突然变得柔情,对我说,小钱啊,不知道你记得不,当年你离开咱们班组的时候,你说,我俩还是分开吧,别在一起搅合,这样就不会在提升时有竞争了。你主动离开到市场线条,让我留在技术线,我一直记得你这句话呢。我当然也记得,我确实是那么想的,我不希望和朋友竞争。我们默默地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小红那天动了感情,喝完眼睛还湿润了。我知道,她很珍惜我这个朋友。她本来有个哥哥,可惜二十几岁时生病去世了,她成了独生女,我非常了解她在感情上的空缺。好在,她老公对她很好,又生了两个女儿,年轻时候的那点多愁善感,也逐渐消散了。
有一阵,我一心想赚钱,忘了怎么进的期货群,开始跟着炒橡胶,本来我对谁也没说,赚了点小钱,一时得意和小红透露了,她一听就炸了,劈头盖脸骂我败家,说得我这个堵得慌啊!我表面敷衍,心里吐槽她又不懂。之后这姐们三番五次劝我退出,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就是不听。直到遇到新冠大流行,赔得稀里哗啦。想起小红的话,挥泪清仓,还是她安慰我,钱没了别上火,那阵我真是后悔不迭,好在有她陪伴,揶揄我也认了,谁让自己蠢呢。
有时候闲了,她就到办公室找我,我赶紧把电脑窗口关了,她嘲笑我,你就看吧,眼睛都要看瞎了。我嘿嘿笑笑,人艰不拆。小红不爱写文章,不过挺喜欢读,我也给她分享过几篇,她就点头说,写得真好,你还是挺有才。有才没才都不重要,自己喜欢就鼓捣玩吧,就如小红穿了新衣服,我说给她拍照,她立马进入状态,挺胸抬头,嘴角上扬,那眉梢和脚尖都摆出了认真。拍得不好看,删了重来,总得拍到她满意为止。连着几年花团锦簇和大雪飞扬之时,她就要拉上我和其他朋友去拍照,那股子不拍不行的强势劲头,让我们不能不配合,也确实留下不少照片,过后看看觉得蛮好。我是真的被她爱拍照的热情感动了,多么热爱生活,多么喜欢自己啊,一个人想快乐总要不遗余力地实践起来,小红做到了。

 《流金岁月》剧照  图源网络
时不时我们总会想起一段共同的记忆,笑得不行。那还是十年前我们单位组织员工休假去青海湖,当时住在西宁,吃过晚饭,三个关系好的男同事张罗打麻将,西宁的酒店竟然没有麻将室,三个男同事费劲巴力借的方桌和麻将,力邀我去玩,我推辞不过,只好三缺一凑手。玩到十一点回到房间,小红安静地躺着,好像睡了,我悄悄地在昏暗的灯下数钱,小红突然问我,你赢了?我说赢了。她说赢多少,我说赢了一千二,她和我一起爆笑了半天,因为她看我数钱的样子太像个财迷了。自己想想也挺可笑。
小红比我小一岁,但是比我有活力得多。四十岁哄着老公生了二宝,终于把他绑得牢牢的。她老公说被她骗了,哈哈,现在小女儿一召唤,他屁颠屁颠忙前忙后,心甘情愿做了女儿奴。小红常常难掩喜悦地说,你看老洪穿西服多精神,看起来真帅!我要是也夸赞几句,立即就拿出照片来给我看,她是由衷地爱着,幸福着。
我和小红约好了退休后一起旅行,一起跳广场舞,和她在一起我很放松,她善良,热心,总是元气满满,尽情挥洒热情,她的真诚和直言不讳,对朋友的责任心,总能把我从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拉回现实。易卜生说,朋友是生活中的阳光。小红就是这样一位时时散发热度的人,我想我们的缘分不浅,就这样做个俗世老友,共历人生烟雨吧。
作者简介
在知识面前,更愿了解常识,在道德面前,不忘记美。个人公众号:鱼的人间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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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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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历人生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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