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金：我们如何抵达中土世界？

2022年是J.R.R托尔金（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诞辰130周年，托尔金是英国诗人、语言学家、牛津大学教授，更为人熟知的则是他作家的身份。他最著名的作品《指环王》《霍比特人》一经出版就收到极大关注，至今仍吸引着不计其数的读者和研究者。

在这些作品中，托尔金创造出了一个完整、宏大的世界，名为“中土”。与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不同，“中土”尚未被工业化完全占据，那里有危机四伏的幽林，通往未知的海洋，埋藏着秘密的高山和一望无际的草原；想象力在“中土”驰骋，人类不再是唯一的种族，树木、动物也有智慧和语言，我们仍能在精灵身上一瞥神迹。

电影《指环王》中精灵生活的瑞文戴尔（Rivendell）

托尔金发现的中土世界神秘又遥不可及，然而，从我们的世界抵达“中土”也并非全无途径，其中一条就是借由托尔金的人生。任何一个热爱阅读和写作的人都知道，文学作品和艺术创造往往是创作者一生的总和。如果我们足够了解托尔金的一生，再比对他笔下的中土世界，就不难发现其中的联系。

1916年，托尔金参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在法国前线参与了索姆河战役。战场消解了人类的高低贵贱，无论是伯爵老爷、医生，还是仆人、农夫，身份都是战壕里的一兵一卒，当炮火和枪弹来临时，个人的力量就像蝼蚁一下弱小。托尔金在战场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但在士兵们冲锋陷阵，用生命和鲜血推动战线，扭转战局时，他也看到了当力量凝聚时，弱小者的强大之处。

电影《指环王》里的霍比特人

于是“弱者改变世界”便成为《指环王》永恒的主题。整个“中土”再找不到比霍比特人（Hobbits）更弱小的种族了，他们个子矮小，不经世事，精灵、矮人、巫师、人类召开会议时似乎都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但就是这样一群半身人（halflings），却个个不可替代。因为魔戒拥有腐蚀人心的力量，中土众人害怕被魔戒驱使，都不敢成为携带者。而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最不起眼的霍比特人弗罗多（Frodo），他纯洁善良的心灵使他暂时免受魔戒的诱惑。为了保护中土各族的安全，也为了让自己的家乡免受摧残，弗罗多只能担起重任，将魔戒从精灵的领地悄悄运送到遥远的魔多（Mordor），再将其销毁。

整个《指环王》讲述的就是弗罗多运送魔戒的一路上发生的故事。这一路上困难重重，高山、沼泽，拥有恐怖力量的炎魔（Balrog of Moria），差点把弗罗多吃掉的蜘蛛，还有时刻想抢夺魔戒的咕噜（Gollum），几位赤脚的霍比特人硬是凭着一股韧劲和乐观的心态克服了。魔戒并非对弗罗多没有影响，到了路程的最后，他的力气几乎被魔戒耗尽，几度想要放弃，怀疑这一路的意义。在同行另一位霍比特人的鼓励下，才得以走完这条不可能的道路。

一切就如精灵加拉德瑞尔（Galadriel）对弗罗多所说：再微不足道的人，也可以改变未来。《指环王》中对霍比特人的设定似乎映照着托尔金的人生，但不同之处是，几位霍比特人都奇迹般地在征途中活了下来，大战完毕，他们回到温柔乡夏尔（Shire）举杯庆祝的场景令人动容；但在托尔金的人生中，他与G.B.史密斯等挚友共赴一战战场，最后却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可以说，《指环王》是托尔金的人生观察，也是他的一种期许。

再举一个轻松一点的例子吧。借由托尔金与夫人伊迪丝（Edith Mary Tolkien）的爱情故事，我们同样可以穿越到中土，甚至回到第一纪元，重温精灵露西安（Luthien）与人类贝伦（Beren）的故事。

托尔金与露西安

在托尔金16岁时，他遇到了被寄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孤儿伊迪丝·玛丽·布拉特。伊迪丝年长托尔金三岁，二人时常一同去喝下午茶，坐在阳台上向石板路上丢方糖。很快，他们便坠入了爱河。但好景不长，这份感情让弗朗西斯神父勃然大怒：一方面他担忧恋爱会影响托尔金的学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伊迪丝是个新教徒。于是，他火速将伊迪丝送走，并以不支持托尔金念大学为理由，逼迫他放弃与伊迪丝之间的所有联系。托尔金照办了，虽然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但这段感情经历的前期波折依旧给少年托尔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想必在分离的日子里，托尔金也备受煎熬。

《贝伦与露西安》封面

也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禁忌的、路途艰险的爱情便成为了中土世界的感情主题：在《精灵宝钻》中，为了不让身为精灵的女儿下嫁给凡人贝伦，露西安的父亲、精灵王辛葛（Elu Thingol）不但禁止他们相见，还派贝伦去执行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摘取嵌在黑暗君王魔苟斯（Morgoth）王冠上的精灵宝钻。不过，在露西安和贝伦的携手努力之下，两人成功地夺回了宝钻，最终结为夫妇。从此，精灵的血脉与人类交汇在了一起。

总有人问，托尔金笔下的世界如此栩栩如生，史料丰满，它真的存在吗？物质意义上，也许要打个问号，我们可能究其一生也无法寻到霍比特人的洞府，无法叩响海外仙境阿门洲（Aman）的大门；可精神层面上，如果一个人的回忆、想象、信念可以发散并支撑起一个世界的话，那“中土”无疑是真实存在的。而抵达“中土”的道路也变得有迹可循。

今年是托尔金诞辰130周年，中读邀请到冰岛大学维京和中世纪北欧研究硕士，牛津大学英语语言文学系博士，德国法兰克福歌德大学斯堪迪那维亚研究所的＂洪堡学者＂博士后苏旻婕，为大家介绍托尔金其人，和他笔下的中土世界。托尔金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语言天赋？教授钻研的古英语和北欧语言文学，对他之后的创作产生了什么影响？中土世界有哪些设定可以追溯至北欧神话？为什么巨龙守护财宝？为什么指环魔幻人心？

听过苏旻婕老师的讲述，或许我们能与托尔金和中土世界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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