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n.
29
灼见(ID:penetratingview)
在贫瘠的境遇下依然闪闪发光的灵魂,以及面对死亡和苦难时的坚韧……让每个人从平凡中学会珍惜与爱。
作者 | 益美君
来源 | 益美传媒(YeeMedia)
最近,一部06年的纪录片《蒙古草原,天气晴》突然火了起来。
网友纷纷表示:不敢再看第二次!
豆瓣评分飙升到了9.7分,要知道,在纪录片里,能达到这个评分的,通常只有BBC的神级制作。
而这部纪录片,没有高画质、没有配乐、镜头抖个不停,却让人不由得流下眼泪……
1999年秋,蒙古草原上。
年仅6岁的小姑娘普洁,在马背上驰骋,牧羊的孩子,你的家在哪?
日本探险家关野吉晴此时正在横跨蒙古,他停下了奔波的脚步,想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幕——
女孩桀骜不驯的背影、落日余晖洒在脸颊、沙尘随马蹄而起……任谁也不愿错过此等美景。
“如果你只是来这儿拍照的,那走开吧!”小女孩不愿面对镜头,侧着脸,驱赶着这位“不速之客”,“别靠得太近,走远一点!”
关野对这个小女孩和这里的风景人文都很感兴趣,在缘分的驱动下,开启了他们长达六年的友谊。
在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流传着大人物的故事,而那些娱乐明星们的家事,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今天想分享给大家的,不是什么“娱乐圈大瓜”,也不是令人震惊的社会时事,只是一个普通蒙古家庭的故事。
01
小女孩名叫普洁(puujee),她从出生就带着全家人的期望。
她的全名叫:普鲁希格,蒙语意为“星期四出生的天之娇女”
关野打算在此停留一段时间,和小女孩相处相处。
本在大草原上无人问津的一家人,被镜头瞄准,他们的故事也将被无数人记住。
来到小女孩的家中,普洁的外婆笑意盈盈地接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递上一碗热奶茶,自然地唠起了家常。
蒙古人自小与牛羊、马群为伴,逐水草而居。
几年前父亲为了赚钱跑去了遥远的乌兰巴托,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除了普洁和外婆,家里还剩下年迈的外公和年仅2岁的表弟,家里的重担全压在了妈妈的肩膀上。
家里的马被窃马贼偷了,普洁妈妈独自寻马,39匹马,几乎断了游牧人的活路。
妈妈出门寻马已过一个月,家里人很是担心,但却无能为力,普洁主动担起了责任。
6岁的普洁,每天要驱赶700多只羊、7头牛和20匹马,还要承担打扫卫生和洗碗。
普洁来不及考虑自己,每天想着牛羊有没有吃饱喝足,会不会丢失,因为家里已经经不起再一次失窃了。
忍受着一个月的疲倦和寒冷,妈妈一无所获地回来了,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一家人也不管马儿回来没,妈妈平安就好。
妈妈打算再出门找找,这时关野也打算过段时间赶往更南边的非洲了,得知此事,妈妈坚持要送给他匹小白马儿。
“你可以骑着它去非洲呀!”母亲认真地说着,哪怕心里还惦记着失窃的马。
外婆不停修着收音机,希望它能发出声响,能将蒙古包和外界相连接。
关野踏着来时的自行车,跋山涉水,去探索这广大世界。
普洁也想看看草原外的模样,她想去上学,因为“照顾牛马没出息”,外婆和妈妈也支持普洁念书,“另找出路,不要和我一样继续捡柴生火。”
还是先赶路吧!
游牧民族一刻也停不下来,冬天快到了,普洁一家人也要赶紧前往冬季牧场。
关野拿出照相机想给一家人拍个全家福留纪念,外婆给一家人换上了礼服,留下了最美的笑容。
临行前,外婆和关野约定到:“明年一定要再来!春天是小羊出生的季节,我们到时候在北方等着你!”
02
第二年春天,草原上的冰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关野如约而至,普洁对朋友的归来却完全不激动,正当关野深感疑惑时,又见到了外婆笑着的脸,不过这次略显勉强。
外公去世很久了。
春节前后,普洁妈妈探望生病的邻居时坠马,因为没有保险,也凑不够钱,妈妈也在被医院赶出的当天就匆匆离世。
当时的蒙古正向市场经济转型,医院不再免费开放,习惯了以物易物的游牧人民根本无法短时间适应货币经济的发展。
在天灾人祸面前,人命如同草芥。
关野瞬间懵了,他不理解为什么仅仅一年时间,在这充满希望的季节,原本其乐融融的家庭一下就消失了两人。
不久前,关野还收到了普洁妈妈的信——
“我们都很好,有没有安然返回日本呢?
我们今年冬天过得很开心,天气虽然冷,你的黑白花马却安然渡过,我们还没找到失窃的马,普洁今年要上学了,她对你念念不忘。
又是新的一年,祝你和你的亲友都健康快乐,请找人翻译成日文,下次再见咯。”
朴实无华的语言,直击人心,小花马安然度过寒冬,妈妈却没有。
蒙古包空出一处位置,妈妈的味道好像还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普洁在妈妈去世后,一直哭闹,一直做噩梦,直到舅舅来帮忙后才停止。
关野把之前拍的全家福递到外婆手中,外婆看着照片上妈妈质朴的笑容不由得湿了眼角。
普洁用手指着妈妈,侧过头去,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不久后终于到了普洁上学的日子,外婆给她扎上了好看的大红头花。
妈妈没有等到普洁上学的那一天,一方手掌大小的相框,成了妈妈在世的全部证明,没有墓碑,只有一抔孤零零的坟堆。
到了妈妈的忌日,按照蒙古习俗,普洁甚至不能来看妈妈,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扑在妈妈的坟前再大哭一次。
因为害怕妈妈舍不得普洁,眼泪牵绊住往生的魂灵,黄泉路上不好走。
舅舅跪下哭泣,一直故作坚强的外婆也放声大哭,将酒洒向风中,白发人送黑发人……
代表天空的蓝色哈达围着几朵圣洁的白花,妈妈生长于斯,凋落于斯。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
03
不久后,到了三月中旬,蒙古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间暴雪肆虐,草原上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枯草丛生,牛羊和马儿没有草料,看着装满干草的货车驶过,普洁一家傻笑着尴尬地说道:“太贵了,我们没钱买。”
马儿被冻得流下血泪,牛儿用还湿润着的鼻头寻找草木的味道,绵羊暴尸于雪地,裸露的黄褐色地皮没有一丝生机。
普洁一家损失惨重,但是他们没有因此被打败,没有听到一句抱怨,他们继续找着能吃的草料,就像寻着生活的希望。
暴风雪过后,绿芽再次从黄土地上迸发出来,生命的轮回就像普洁一家人一样,起起伏伏如此寻常,却又有着如此大的力量。
普洁的人生也本该像绿芽一样,风雪过后继续蓬勃生长,我们期待着头上扎上小红花的女孩能够顺利毕业迈向更幸福的人生。

但老天爷还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2004年7月,关野第三次回到蒙古,可是物是人非。
普洁放学路上遭遇车祸,再过一天就是她的毕业大考……
普洁最后也变成了一个相框,和妈妈摆在一起,那年她12岁,普洁和妈妈一起成了蒙古大草原的一缕风。
外婆脸上的笑容已经不复见,一个个相框中的笑脸,却变成了外婆心中的痛。
外婆没能等到她走出这片土地,等来的是母女二人接连香消玉殒的事实。

她们经历了严寒,接受了时代和经济的变化发展,她们跟着市场经济变革的步伐,随着蒙古游牧文明一起消亡。
我好像是看着普洁长大一样,无数次想象普洁这个成熟又好学的女孩会变成什么样。
她跟关野说:“我以后想学日语,当一名日语口译。”
她也想跟着关野看看外面的世界,她的梦想闪闪发光,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像妈妈一样保护外婆保护弟弟。
影片的结尾,普洁和妈妈一起骑在马背上,渐行渐远……
人类太渺小了,普洁一家在观众看来恶劣的环境和无常的命运中,显得无力又苍白。
有时候,不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着一个,你微笑着接受却又无法阻挡。
“时代的灰尘落到每个人身上都是一座山。”
每个人的一生都在与命运作斗争,高考失利、创业失败、亲人离世……无数的磨难令人崩溃。
有人说:人间就是地狱的存在,命运万般苦,半点不由人。
也有人说:我们应该学着与命运和解,和生活和解。
纪录片用时间顺序叙述,就像在告诉我们:时间永远只会前进,虽然终归有遗憾,但我们可以试着去接受。
蒙古草原上的一家人,慷慨、善良;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无常的接受。
在贫瘠的境遇下依然闪闪发光的灵魂,以及面对死亡和苦难时的坚韧……让每个人从平凡中学会珍惜与爱。
普洁的一生,很短暂,短到没来得及参加第二天的毕业考。
在下一次生命轮回,她会像顽强没有枯死的小树枝一样重新生根发芽。
在天气晴朗的蒙古草原,实现自己的梦想,再一次扑进笑容绽放的外婆和得到医治的妈妈怀里,再拍一次全家福。
— THE END —
本文选自益美传媒(ID:YeeMedia),灼见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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