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五一节同一天来临的,是法国铃兰节。比利时、瑞士等欧洲 国家也庆祝此节日。
那一天在法国,铃兰不仅在花店和超市处处有售卖,在法国的大街小巷,也都可见临时摆放的小摊在售铃兰花,一时构成街头一道别致的风景。而街上来往的行人不少手里也捧着一束铃兰。
一小束就那么三两枝,用透明玻璃纸包着。在宽阔的叶片包裹下,形似铃铛的小小的白花,在花茎上顺序倒挂,形成一串一串小小的铃铛,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铃兰节这一天赠朋友铃兰花,或者买来给自己,插在小玻璃瓶中,置于餐桌上,对于法国人是必有节目。据法国媒体报道,去年五一期间,全国售出6000万枝铃兰花,几乎相当于法国人手一枝。铃兰不起眼,但寓意深刻,代表“幸福到来”。赠人铃兰,手有余香。如赠有13朵小铃铛的铃兰予人,则代表最美满的祝福。
五月一日赠人铃兰花,在法国有数百年历史的传统。
据说是法国国王查理九世开创了这一浪漫习俗。1561年5月1日,一位普罗旺斯骑士送给来访的法国国王查理九世一束铃兰,十几岁的小国王查理九世龙颜大悦,次年在宫廷沿袭这一做法,把铃兰送给身边的人,尤其是宫廷里的女士们,祝她们好运。这种做法随后在贵族中流行开来。当然了,法国西部地区的人对这一故事版本不认同,他们认为是地处西部地区的南特花农最早让国王查理九世见识了铃兰。的确,法国80%的铃兰都出自其西部地区的卢瓦尔—大西洋省的温室。
铃兰在中国被叫作“君影草”,其芝兰生于深谷,不以无人而不芳的品质,象征着君子修道立德,不为困穷而改节的高尚人格。芬兰奉其为国花,而英国人则赋予铃兰“山谷百合”的诗意称谓。
铃兰花“幸福到来”的寓意,来自神话传说。相传太阳神阿波罗创造了铃兰花,将其作为他掌管的九个赤足缪斯女神踏踩的柔软芬芳的地毯。
在基督教的传说中,森林守护神圣雷奥纳德大战引诱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的毒蛇而与其同归于尽(也有版本说圣雷奥纳德打败了毒蛇),血落在土地上就长出了白色的铃兰花。据说铃兰具有幸福和幸运的寓意,更多由此而来。
另外,早在欧洲中世纪就有一种习俗,人们会在心爱的人的门上挂一束铃兰,白色的花朵象征着纯洁。如今在法国和不少欧洲国家的婚礼上,铃兰也是最为常见的新娘捧花。在法国还有“铃兰婚”一说,指结婚十三年。
其实,古代凯尔特人早就把铃兰当作寓意好运的花,因为铃兰花开,春天归来,凯尔特人视五月为一年之始。
铃兰与五一劳动节本不相关,但国际劳动节既与铃兰节有缘在同天庆祝,染上铃兰的清香也就不奇怪了。1886年5月1日在芝加哥,为争取八小时工作制,美国工会发起抗议示威,数十人死于此次抗议。后为纪念芝加哥抗议活动,恩格斯创立的第二国际于1889年通过决议,将每年的5月1日定为“国际劳动节”。在法国,1890年举行了五一游行,参加者胸前戴红色三角形,象征着他们“三个八”诉求,即将一天分为工作、睡眠、休闲各八个小时。1907年起,法国五一游行参加者胸前改戴铃兰,自此铃兰在法国除带来幸福的传统寓意,也成为五一劳动节的一个象征。
如果你在法国,当五一来临时不妨入乡随俗也过一过铃兰节,可以买铃兰送给你的朋友,铃兰花并非专指爱情,所以尽可放心送花给任何朋友,还可以约朋友或携家人去森林里采摘铃兰。铃兰喜阴湿环境,广泛生长在除地中海沿岸的法国任何区域。行家们建议去森林采摘一定要穿上适宜深入灌木丛的行头如靴子,另外带上小刀以便切下花茎,避免连根拔出,以确保可持续生长。
还可以尝试一下任何人都可参与的好玩体验,当一回卖花姑娘。五一这个特殊的日子里,在法国任何人都可以在马路上摆摊卖铃兰,无需营商执照,卖花收入也无需上税,全年唯此一天。不过还是有需要遵守的规定,比如不可售卖商业渠道进的花,只能卖花园种的或者从树林里采摘来的花,不可搭着别的花卖只可单卖铃兰,另外与商家要保持一定距离,不能影响到商家的生意,再者不能给车辆和行人造成不便。
这就是为什么五一那天法国大街小巷都可看到卖花的小贩,不少小孩子加入了卖铃兰花的行列,挣点小钱,也是一种成长体验。另外一些社会组织比如红十字会也会摆摊售花,虽然其售卖的价格往往要高一些,还是有不少人心甘情愿地买下一束,为慈善事业做一点小小的贡献。
今年五一期间,有报道说在全球气候变暖影响下,铃兰花期越来越早,令人担心以后5月1日还会有铃兰吗?法国主要铃兰花产地卢瓦尔—大西洋省南特新鲜蔬菜和铃兰花生产委员会技术顾问克拉拉·斯特拉赫接受法国BFM电视台采访时表示,花期变得越来越难以遵循正常规律。其实,一种花卉要在同一天批量绽放于大众眼前,本身也非自然而然之事,近十年来法国花农采取了保温措施,以确保铃兰五一节期间批量上市。但面对气候变化,花农忧心忡忡,据说已有不少花农弃铃兰而改种其他作物。这也是铃兰对人类发出的一个警示吧:爱护地球,爱护环境,方能风如有信,铃兰花开其时。
铃兰花节当然要唱《铃兰时节》,一支脍炙人口的法国歌曲。不少人奇怪它怎么跟我们熟悉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个曲调?我特意上法语雅虎查询了一下,想知道究竟两首歌的问世孰先孰后,结果显示是《铃兰时节》借用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曲子。《铃兰时节》歌词由法国人弗朗西斯·勒马尔克(Francis Lemarque) 创作。“铃兰时节再度来临,犹如老友久别重逢。长椅上我在将你祈盼,再次见到你的微笑如此璀璨。”“铃兰时节总是短暂,五月里来五月里又已道别。花开花落,却留下了它的春意,它二十岁的花季。”
令人心动的歌声中,或有一阵风起而漫天花飞不知去处,但春的旋律却留在了人间大地。
(作者为中国贸促会驻比利时代表处原副总代表)
本文刊载于《金融博览》2022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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