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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桂圆儿
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说:“飞机是尘世的一种象征,带着它飞越过所有地方的风尘;它永不停歇的飞行给人们以想象的力量,借此消解心中的沉滞和幽闭感。”一本画册的封面上画着大片的沙滩、湛蓝的大海、斜立的棕榈树、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德波顿由此联想到山间的瀑布、飘香的水果和令人惬意的清凉,之后立刻警觉地发现,这些风景图具有如此强大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可以让平日里谨小慎微的人们变得莫名天真与乐观。脱口秀演员李诞也说:“你们都觉得内蒙古草原美啊,星空美啊,可是你们知道星空底下有多少蚊子吗?”
容易被远方蛊惑好像是人类的通病。前段时间有一个短视频,拍的是老君山,山顶之上云海之中,一抹日出的霞光照亮了天际线,天地静穆似有神明,配文是“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虽然细想下来这句“诗文”在技巧上是如此拙劣,但是内涵表达得竟很充分。吸引大家的不仅是景色,更是一份游戏人间、潇洒自在的心情,在自己的生活里劳心劳力,都想去远方做几天客人。法国作家福楼拜也曾因为厌恶自己的国家而进行了9个月的埃及之行,甚至学会了当地语言。然而,慕名而去老君山的游客大多败兴而归,福楼拜的同伴也曾透露他在埃及情绪低落,很多时间待在房间里。
对旅行的执念深深刻在人类的脑海中。认知语言学家莱考夫在1989年指出“人生是旅途”是人类一个重要的结构化隐喻。隐喻不仅仅是一种有意识的修辞表达,更是我们认知的手段。也就是说,我们默认人生和旅行同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走过”一生,最后“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常说“人生的转折点”“人生的十字路口”,英语中也有类似的表达,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路口或者障碍。
《小森林》剧照
旅行一直是人类文明中重要的一部分。在交通并不方便的年代,中国的文人墨客就沉迷于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论是求学还是科考、升官还是流放,见到美景殊俗,总要留下些文字。旅行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所以不论古今,能够专心玩乐的都是少数非常幸运的人。徐霞客的足迹遍布全国,经30年考察写成60万字的游记,但是总要折返回家,除了整理游记大概还需取些盘缠。写《浮生六记》的沈复就没有这么惬意了,大家只记得他与妻子芸娘的姐弟恋,希望跟她一起访名山,却不知道他四处做幕僚的艰辛,跨省倒卖酒水赔本的倒霉。
《我们的侣行》剧照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在《沉思录》中说:“人类不快乐的唯一原因是他不知道如何安静地待在他的房间里。”即便如此,我仍以远方为念,在看清旅行的种种琐碎麻烦与骗局之后,仍然热爱旅行。每当从桌面抬起头,看向墙上的地图,我便能短暂忘记自己狭隘的烦恼,偶开天眼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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