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Jeremy Horner,Getty Images
传统相声里把“羊上树”当笑谈；
北京俗语：
“见过猴拉车，没见过羊上树”，
也用“羊上树”表示一种“绝无可能”的语气；
然而，在遥远的北非，摩洛哥，
这种荒诞的情景早已成真。
多年以来，摩洛哥一些农民经常会把山羊“逼”到树上，以吸引游客。
摄影：ALFREDO CALIZ, PANOS PICTURES
6月的摩洛哥，旅游的旺季，
在该国西部你往往会看到一种奇景：
一棵成熟的坚果树上，
竟然实实在在“长”着十几只山羊。
摩洛哥著名的“羊上树”景观频频登上新闻头条，它们会被甜美的摩洛哥坚果吸引上树；而且善于攀爬也是山羊本能；因此，“羊上树”常被描述为北非国家特有的自然现象——其实不然。
在摩洛哥，该“奇观”多数是人为制造。

摄影：ABABSOLUTUM、GETTY IMAGES
这年头为了混口饭吃，
连羊也“学”会了爬树。
摩洛哥马拉喀什著名的“不眠广场”——杰马夫纳广场（Djemaa el Fna），这里已有一千年历史，2008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夜幕降临后这里吸引大批游客与当地人。
摄影：BEN CARRON
“羊上树”，大致分布在从马拉喀什到大西洋沿海城市索维拉之间、约160公里的路线沿途，数量约有9个。在树上，山羊忍受高温、从上午一直待到下午两三点——须知，这个时间段也是这条路线最繁忙时段，人多意味着游客多，小费也会变多。
山羊喜欢吃的摩洛哥坚果
摄影：ERIKA HOBART
需要说明的是，摩洛哥的山羊的确会自己爬树，能去到离地9米的树冠上吃摩洛哥坚果。山羊会将果实整颗吞下，然后食用厚实果皮和甘甜果肉；人们用果核、即坚果部分榨油，当地人日常会少量将其用作调味油；而纯摩洛哥坚果油制成的化妆品每50毫升可以卖到48美元。
动图来源：CBSN

于是，农民买来更多山羊，
对内，可上树吃果、
坚果部分榨油售卖；
对外，可吸引游客，
看“山羊上树”、投币打赏。
一系列操作下来，
虽然对当地树木可持续性生长造成很大威胁，
当地很多人还是实现了“一举三得”——
动图来源：CBSN
可惜的是，
上述“美好”境况是疫情席卷全球以前。
2019年，小麦歉收后（摩洛哥持续遭受极严重的干旱困扰，已长达几十年时间），当地农民Jaouad Benaddi开始进行“羊上树”这项“卖艺行为”，疫情以前，他表示：“有些人会停车观看，支付10迪拉姆（约合1美元）；有些人甚至会付10美元；一天至少有10辆车停下观看。”
摄影：WOLFGANG KAEHLER, LIGHTROCKET/GETTY IMAGES
但疫情来了，
当地旅游业受到重创，

他的13只山羊直接被饿死12只。
今年2月，摩洛哥重新开放，Benaddi获得了一批新山羊，“卖艺”恢复了；尽管如此，“现在一天能有3辆车停下就谢天谢地。”Benaddi说。
Benaddi还表示，
他的山羊要经过6个月的“上树”训练；
即便如此，
山羊们依然要通过食物引诱才会上树，
且上了树还会屡次跳下；
Benaddi13岁的儿子用谷物引诱山羊爬上摩洛哥坚果树。
摄影：ERIKA HOBART
更有甚者，
有时山羊是直接被“搬”到树上、
再被“摆”在合适位置——
人们强行营造出“能长出羊的果树”。
而这种情况下，山羊会一动不动，
烈日直射、高温酷暑、三四个小时，
就在树上诡异地站着。
山羊有时会被强行放置在人为制造、狭窄的“木架子”上，因此只能诡异地一动不动，在树冠上几乎无处可去，像摩洛哥坚果树上的活物装饰品。
摄影：ERIKA HOBART
就这样，
在摩洛哥，有很多山羊
并不是自发自愿地、成为了“反重力羊”。
上图为真正的“反重力羊”品种之一——雪羊，分布于北美洲，也叫落矶山羊；名虽如此，但一般不被科学家认为是山羊，因为它是雪羊属。图中，它爬得那么辛苦，目的是为了舔盐。
摄影：JOEL SARTORE
摄于2010年，意大利北部一座近乎垂直的大坝，大角羊攀附在49米高的大坝上舔舐墙体以获取盐分。
摄影：ADRIANO MIGLIORATI/CATERS NEWS

一只大角羊正在舔墙
摄影：ADRIANO MIGLIORATI/CATERS NEWS
※羊是牛科动物。牛科动物的蹄分成前后两对，其中的羊亚科——它们较大的主蹄接近垂直，有利于在复杂地形寻找着力点；较小的悬蹄也非常发达，可以增大接触面积；此外较短的小腿也使其更加能应对复杂地势。
说回摩洛哥的“羊上树人造景观”——

摄影：Nicholas Bakalar,nytimes
当地强行制造这种行为，也招致Liz Cabrera Holtz等动物福利倡导者的批评，她是总部位于英国、全球非营利组织——世界动物保护协会（World Animal Protection）的野生动物活动负责人，“它们无法自由活动，缺少食物和水，甚至没有遮荫处，被迫待在树上几个小时，这并不是正常行为。”Holtz表示。
摄影：AEROSTATO, SHUTTERSTOCK
当地兽医Adnan El Aji回忆道：“有一次，一名游客带来一只疑似从树上跌落的山羊，腿已经断了，需要治疗，是游客付得钱。”
山羊站在高高的树梢边缘
图源：AFP/Getty
2021年，世界动物保护协会根据各国与动物有关的法律和政策进行评估，并对50个国家进行排名，摩洛哥是仅有的7个不合格国家之一。
但是，当地另一名农民Miloud Banaaddi也提出了无奈的辩解：“山羊每次只在树上待三四个小时——就算我把它们关在屋子里，同样是忍饥挨饿，因为哪里有钱喂它们？我是农民，我现在也已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没有工作，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只有这一条路。”此时，他的8只羊正站在一棵杏树上。
由于摩洛哥南大西洋沿岸地区严重干旱，Miloud Banaaddi放弃务农，现在正在训练8只山羊上树，以赚取游客小费。
摄影：ERIKA HOBART
根据摩洛哥农业部的说法——到本世纪中期，该国的干旱情况预计将变得更严重。Jaouad Benaddi（前文提到“羊上树卖艺者”之一）此刻指着摩洛哥坚果树周围干旱的情景，说道：“我们以前根本不需要花钱喂羊，到处都是它们的食物。”
图源：AFP/Getty
Jaouad Benaddi表示，他并不想将羊上树变成景点，直到天气越来越干燥，小麦无法种植，“我必须赚钱给家人以及这些山羊买吃的。”
——Jaouad Benaddi和妻子育有五个孩子；
家里还有两只绵羊、一头驴，
以及十几只山羊等着吃饭。
山羊有时的确会主动爬上摩洛哥坚果树，吃多汁的果实。
摄影：FADEL SENNA, AFP/GETTY IMAGES
“我更愿意看到山羊自由漫步，
想吃果实时就自己上树。”
——当地旅游团导游Mohamed Elaamrani说，“但经历了两年的疫情封锁，我无法拒绝客户，他们付钱就是去看‘羊上树’的；我也会试图诚实地解释这种现象——因为，这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这对山羊确实很难，但对养羊的人同样很难。”
图源：AFP/Getty
Benaddi说：“理想的状态是——当我的家园土地恢复生机，那么我也会回归务农，照顾家人和山羊；而不是每天站在路边，等着人们下车，等着人们给我小费。”
点击下图或文末“阅读原文”

购买美国《国家地理》中文版
《华夏地理》6月刊
长按下方二维码，关注“国家地理中文网”

如果你看了这篇文章
就点一下“在看”吧！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
关键词
动物
只山羊
摩洛哥坚果
是山羊
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