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重阳lp
曾经有人问我,这世上有没有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机构?
我说有的。
他们长期潜伏在暗处,聆听黑夜的心语,目睹魔幻的世界。
在面对芸芸众生时,他们时常以一种高高在上却悲悯万分的心态努力调和人间与异界的关系。
若是以人类身份论,他们要捍卫生灵。
若是以战士身份论,却时常难分对错正邪。
这可能就是他们最矛盾的地方。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们看着都市里令人胆寒的鬼宅而不惊,看着舔食天冰的凡人而不慌,看着僵尸附体的男孩而不怵,看着嘬刀出血的莽夫而不怕。
以为这就是异世界的显象,也是偶尔越线凡间的麻烦。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用种种原由将肉眼凡胎安抚于蒙昧,不是他们心怀叵测,只是这世界所真的撕开了口子,只怕魔未至,心先乱。
于是,在光与暗的边界间行走,他们奉召于达尔文、跪伏于牛顿,在摄像机的背后默默斩杀无数灵界行者。无论真相多么残酷,刀光剑影或尸山血海,人们看到的永远只有主持人先是故作惊恐,后来云淡风轻的调侃:
真相,凡人是不配知道的。
而他们自己,只会讲述一首忠诚的赞歌。
这就是《走近科学》……
那时没想到,当2019年09月30日下午《走近科学》播出最后一期后,它完结了。
嘲笑吧!观众们!
每次在节目的开头,张腾岳老师总是以神秘莫测的表情,配合暗示性的小动作,加上语气到位,真的是把气氛拿捏得死死的,让人不禁联想各种阴森恐怖的画面。
正片开始时,阴暗的画面+诡异的配乐、情节的展开,每当观看的时候大家总是不敢盯着屏幕,生怕下一幕出现什么可怕的画面,而遇到某些特别诡异的话题,晚上总是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真是成为了“童年阴影”,想必不少朋友也是如此,这些足以让今天内地拍恐怖片的同行们运用借鉴。
然而本着以“破除迷信”为宗旨的《走近科学》如今留给人们的却多是槽点:
“午夜鬼叫”原来只是下水道鲇鱼的躁动、“别让我孤单”只是一个孩子为吸引大人关注采取的手段、“老人的自燃”只是女孩的恶作剧、“睡美人谜题”只是上世纪的“躺平”……
大家吐槽最多的就是——
气氛都到这儿了,结果给我看这个?
因此欢乐是有了,观众们感觉自己的智商也被愚弄了。
可如今看来,节目要的效果不正是这些吗?
哪怕到现在,很多已经长大成人的观众在提到《走近科学》时也不得不承认,它是自己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启蒙老师,并津津有味地念叨这个节目——
有时候一期内容要分上中下三集播,那种看完前两集后的求知欲能让人撞墙。但每期的结尾都让人想砸了电视:
这尼玛和科学究竟有什么关系!
看着像个笑话,其实是科教的神话。
甚至很多人再回头看那些城镇乡村里发生的“恐怖惊悚”的故事时,也会点评那些节目组找来的群众演员,并纷纷赞叹:
“他们都笑场了!”……
可惜当年无人知:
人间正道是沧桑。
战栗吧!凡人们!
那一年央视大楼起火,司马南先生同中国台湾来的几位风水大师在线PK,大师们说着火这事他们早就预测出来了,于是双方唇枪舌战,这段视频现在网上还能找到,看着十分过瘾。在辩论过程中,司马南先生逻辑清晰、思维缜密,让大师们很是下不来台。
大师说央视大楼肯定还会再起火,理论依据是勾股定理。
司马南说:“勾股定理还能干这个?!”
当年司马南还年轻,后来他头发都白了……
也就是在那些年里,国家开始提倡“科教兴国”,可能明白人早就看出来,有些道理再不普及的话,国家的未来会很危险,这种危险已经潜藏在社会的各个角落。
年轻一些的观众可能不太了解,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中国内地曾兴起过一阵“气功热”,热到什么程度呢?
今天遍布全国的广场舞跟那些年里疯了一样要找寻“宇宙奥秘”的人们相比都是小巫见大巫。期间不乏夹杂了很多不堪入目的往事。
比如练气功练到走火入魔,比如“大师”们骗财骗色,现在再翻找以前的一些香港电影还能看到反映内地的“特异功能”、“气功”等元素。
至于司马南先生也曾以本人的身份参演过著名的室内情景喜剧《我爱我家》,用小技巧戳穿了一些气功骗术。
同样也是在那些年里,赵本山先生的《卖拐》让人看着挺可乐,范伟老师在他的号令下连连跺脚,赵本山问他“麻没?”范伟说“麻!”
这个很多观众看着都在笑,“你跺也麻!”肯定没错,但他讽刺的是当年东北某地的一位气功大师,人家就是用这种方式给病人“治病”的……
时过境迁,骗子们还是会以各种名义行骗,只是气功不流行了,那就换一个名头。比如“五连鞭”什么的:“我唱着歌破裸绞!”
要论糟蹋传统文化,这些人一个个都不落下风,全都争先恐后地收智商税,可即便如此,一些有良知的媒体和个人无论用什么方式去劝解,总还是会有人上当。
所以《走近科学》便诞生在那个年代,它主要面向的是广大农村地区的观众,用很多看似离奇恐怖的未知现象最后做个反转,让人知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至于这世上有没有神仙、鬼魂或外星人?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可能恰恰因为未知,所以才会被某些人拿来利用敛财。
即便是在今天,也依然有一些“大师”潜藏在各种执念的迷信中。
你说书中自有人间道,他非说你这个不灵,看我的:
“天灵灵地灵灵……”
佛家有云:
既非业力,又非威神,怎可见天道?
用大白话说:
你也配上天入地?
不问苍生问鬼神,也许这也是《走近科学》们停播时意犹未尽的事吧。
后悔吧!朋友们!
1998年06月01日-2019年09月30日,《走近科学》走完了它的历程。
此时的中国,不能说完全没有了迷信的土壤,然而跟那些动辄自残、拿血汗钱供养大仙、以及不惜对别人持刀相向讨伐“异端”相比,着实少了很多。
很多“牛鬼蛇神”都隐藏了起来,不太敢像当年那样大张旗鼓地聚众闹事。
司马南先生就曾因为带着记者去陕西某大师那里“砸场子”惨被痛殴并非法拘禁,无论后来他在做什么,在此都要对他表示敬意:
一个敢于直面愚昧和欺骗并揭穿它们的人就是勇者。
至于《走近科学》,在步入21世纪后,它的画风也渐渐变成了纯粹的科教类节目,在这个渐变的过程中有没有《走近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呢?
最备受争议的莫过于《营口坠龙》这一期,它有一个后续就是:
当年那批自称目睹过坠龙的老人们联名写信给节目组,认为在第一次的探寻中节目组妄断了“龙骨”是远古马骨的结论,然而再无后续。客观地说,这是一桩谜案,因为年代久远,并不能轻易地下结论。
还有《谁在背我飞行》中神秘的“山东高登民、高延津”,在当年涉及到上海军区的卫兵和老乡的证词,以及当时全国各地的节气甚至剧院节目等,实在无法用简单的“梦游”来解释。
当然,这些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
毕竟我对《走近科学》持的是正面态度,它遵循的是“科教兴国”,其更深层的意义在于: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人民。
这同样也是一百多年前“德先生”和“赛先生”(民主与科学)亲临中国的原因,由此才陆续衍生出了“新文化运动”……
虽然破除迷信并不意味着迷信科学,但在那个年代,当务之急是扫除一切利用迷信残害人民的孽障,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妖魔鬼怪”。
就像我们今天谈“国师”,首先想到的是拿着话筒的张艺谋,不会首先想到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从终南山飘然而至的“大师”,对吧?
感谢《走近科学》,在十几年的历程中能够让一些人明白:
“世上没有龙王,没有玉皇”。

《四味毒叔》由策划人谭飞,剧评人李星文,编剧汪海林、宋方金、史航五人发起,编委会成员有马戎戎、毛尖、王雁林、李尚龙、路金波(以姓氏笔画为序),是一家影视文化行业垂直视频表达平台。欢迎有个性、有观点的导演、制片人、编剧、演员、经纪人、评论人、出品人等前来发声,或脱口秀,或对话,观点不需一致,但求发自内心。“说” 责自负,拳拳真诚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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