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香山饭店即将竣工之时,设计大师戴念慈着手开始设计位于曲阜的阙里宾舍。戴念慈生于1920年,略小于贝聿铭,是同一代人。
戴念慈(1920-1991),1955年访苏留影
图源:《当代中国建筑大师 戴念慈》
戴念慈1942年毕业于中央大学建筑系,随后在中央大学建筑系当助教。1944年至1949年之间在重庆和上海从事建筑实践。1950年来到北京,在多个设计院工作,从室主任到总建筑师。期间完成了一系列重要项目,包括1950年代的北京饭店西楼,中共中央党校,辽沈战役纪念碑,中国美术馆,杭州西湖国宾馆和1960年代的斯里兰卡班达拉奈克国际会议大厦。
阙里宾舍规模较小,跟香山饭店相比,用地约为三分之二,建筑面积约为三分之一,客房数量约为一半。戴念慈提到,当时在建筑师中间有三个问题争论不休:古建筑旁搞新建筑会破坏环境;现代化的使用要求不能和中国建筑固有形式融合;中国建筑固有形式是和新的科技排斥的。戴念慈深信这三个问题都有正面答案,但要让人信服,则不能空谈。阙里宾舍紧邻历史建筑孔庙和孔府,正好是通过实践验证他的想法,回答这三个问题的绝佳时机。他认为,这三个问题的探索,对于中国的现代化,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从项目背景来看,戴念慈要做的也不是一个此时此地的作品,而具有指引方向的实验性质。
阙里宾舍模型,图源:当代中国建筑大师 戴念慈
阙里宾舍庭院,图源:网络
阙里宾舍庭院,图源:网络
阙里宾舍的用地策略清晰明了,在一个长方形的场地上,居中划分为大致相同的两半,西边一半是客房区,东边一半是公共区,包括大堂,餐饮和商店等服务用房;在东边一半,又分成两部分,大堂靠近西侧客房,餐饮在用地最东侧。整个建筑化整为零,采用庭院式布局,围合出六个较大的四合院及若干小庭院。建筑主体两层高,墙面是白色涂料和灰砖搭配。客房区采用灰瓦悬山坡屋顶,局部采用卷棚屋顶;公共空间以悬山屋顶为主,局部采用攒尖屋顶;入口大堂采用了重檐十字歇山顶。不与一墙之隔的孔庙竞争,没有使用琉璃瓦,也没有使用油漆彩画,整体色调以灰色为主,屋顶形式和颜色与孔府协调一致,甘当配角,很好地融入了环境,维持了原有的城市风貌。
戴念慈虽然采用了传统建筑的形式,但却并没有死守传统建筑的平面布局方式,而是根据现代的功能,采用钢筋混凝土的现代结构体系。这一思路,简单来说就是在内部体现结构真实性,在外部塑造贴近传统建筑的外观。客房部分难度不大,最能体现戴念慈设计功力的是入口大堂的重檐十字歇山顶,结构采用了现浇混凝土伞形扭壳,创造了优美的室内空间。
阙里宾舍主入口,图源:网络
阙里宾舍大厅的混凝土伞形扭壳屋顶室内效果
图源:《当代中国建筑大师 戴念慈》
戴念慈认为“曲阜是历史文化名城,商人和寻欢作乐的游客一般不会对这个地方有兴趣,来的大都是慕孔子,孔庙之名,想要了解中国古代文化的人。因此,这个旅馆不宜强调商业氛围,不宜追求珠光宝气、富丽堂皇;而应该突出文化氛围,以朴实、典雅作为整个建筑的主调。为此,整个室内设计,家具陈设和书画装饰在格调上、题材上都突出这样一个目的,使人们置身其中,能够引起对古代文化的遐想。”  
室内选用了题壁、壁画、匾额等中式装饰元素,门口悬挂了“有朋自远方来, 不亦乐乎”的匾额,墙上也装饰着“六艺”、“问礼”等以孔子学说或活动作为内容的浅刻细线条壁画作品。最为人称道的是在十字脊歇山顶的下方放置了一座介于具象和抽象之间的仿古铜雕 “飞廉”。内部整体基调充满了儒雅之气。
阙里宾舍大厅的“飞廉”雕塑
图源:《当代中国建筑大师 戴念慈》
阙里宾舍于1985年10月11日试营业,以此纪念孔子诞辰2536年。《人民日报》海外版的记者在当天采访了戴念慈,并写了一篇文章,于一个月之后正式发表。此文对设计的主旨描述大致不差。但记者或许是行文习惯所致,不自觉的扭曲和过分夸大了戴念慈设计这座建筑时的个人情怀,用了诸如“永远值得纪念”,“终身夙愿”等等煽情的词句,引起了戴念慈的不安,多次表达了不同意见。《人民日报》海外版于1986年1月11日也把戴念慈专门写给报社,澄清设计意图的信件全文刊登。之所以有这么一段插曲,是因为此时戴念慈的身份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而身处领导岗位。
1982年,阙里宾舍方案完成后,戴念慈开始担任城乡建设环境保护部副部长。即便如此,他的底色依然是一个建筑师,专门在办公室里安放了图桌,和另一位项目负责人傅秀蓉密切沟通,也专门抽出时间去了几次工地。在他心目中,“创造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建筑,是我们中国建筑师共同的奋斗目标,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两个人,一两个工程就能够完成的。阙里宾舍在设计上如有成绩,也只能算是在这个过程中迈了一步。而且,这是参与这项工程设计所有工作人员的共同成果。他们不计较资金待遇,一心为提高设计质量而努力工作,这才是值得宣扬的。至于我自己,特别是报道中所描述的那么一个形象,实在不值得称道。”  
戴念慈本人可以称得上是继第一代的杨廷宝之后最杰出的建筑师,但他在给《人民日报》海外版的信中所说并不是故作谦逊。在阙里宾舍设计期间,他曾单独请教过杨廷宝、郑孝燮、吴良镛、林乐义、罗哲文、吴作人等多位专家学者,并尽可能地把各位专家的好建议都吸纳进来。十字脊歇山顶是征求了林乐义的意见才最终定稿,灰色砖墙使用暗红色砂浆勾缝是采纳了杨廷宝的意见。因此,阙里宾舍可以称得上是中国本土两代杰出建筑师设计智慧的集大成者。这个项目,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建设项目,而含有为中国现代建筑找寻方向的意图,具有浓厚的研究和实验精神。
与香山饭店类似,《建筑学报》也组织了一次座谈会,选出了7位嘉宾的发言,和戴念慈撰写的设计介绍以及项目图纸和照片都刊登在1986年第1期。摘登的7位嘉宾均是中国建筑界知名人士,包括大型设计机构的总建筑师,建设部顾问,两院院士和著名大学教授。虽然戴念慈从来没有在自己的文章中提到香山饭店,但讨论会中,同为中国第二代杰出建筑师的张镈和张开济则都拿阙里宾舍和香山饭店比较。张镈明确说阙里宾舍比香山饭店更好,理由有四点,分别是建造费用低,和周边环境协调,色彩恰当,内部装修中而新。张开济提到阙里宾舍和香山饭店有四点共通之处,都是旅馆,都很朴素高雅,都采用了自由院落布局,同样都有高度的艺术统一性。但因为设计人背景不同,阙里宾舍传统风格更重一些,香山饭店创新成分更多一些。“但它们异曲同工,殊途同归,同样都代表了探索新的中国形式的一种富有成效的努力,……深信我们更多的建筑师也将通过不同的途径来创造中国建筑的新风格。” 所有的发言,都集中在戴念慈在设计之初所所提出的三个问题,对戴念慈的探索给出了正向的反馈。批评的意见也有,但所占篇幅较小,总结下来,有三条:东北角设备用房和城市环境不顺,东侧街景不够完美;阙里宾舍室内格调太雅致,担心普通大众的接受度,可否在雅俗共赏上再改进一下;阙里宾舍的经验应该审慎运用,不能在古建筑旁边到处兴建类似的旅游宾馆。
《建筑学报》1986年第12期又发表了一篇文章《从曲阜阙里宾舍谈起……》,作者从旅游业和投资回报的角度入手,对香山饭店和阙里宾舍都提出了批评。
从创作者到评论者,建筑界人士不论是否明说,都是把香山饭店和阙里宾舍作为同一个议题的两面来相提并论的。阙里宾舍是本土派对香山饭店一次实践商榷。
1978年,稍早于香山饭店,在远离政治中心的上海郊区,松江方塔园工程启动。设计师冯纪忠生于1915年,比贝聿铭大两岁,他是贝聿铭在圣约翰高中时的同学,在测量课上还是同一组的组员。冯纪忠早年留学现代主义发源地之一的奥地利维也纳工科大学(T.H.),接受了纯正的现代主义教育。1946年归国,参与了国民政府首都南京的都市规划以及解放后的上海都市规划,是同济大学建筑系的创始人和我国规划专业的奠基人之一。1960年代设计了“东湖客舍”,“武汉医院”(现同济医学院附属医院)主楼等在业界产生重要影响的建筑作品。
冯纪忠(1915-2009,图源:网络
冯纪忠在同济大学创办了中国第一个城市规划专业,以及风景园林方向。因为教学和研究的关系,一直和上海园林管理处有很多来往,也应邀对很多园林设计提出过咨询意见。方塔所在位置是唐宋时期古华亭的闹市中心。现存方塔是宋代遗物。1978年将方塔维修完毕,决定以方塔为中心建一座公园,请冯纪忠做设计。
方塔园内有很多文物,如唐经幢、宋方塔和石桥、元清真寺、明砖雕照壁、大仓桥、一些厅堂楼阁和明清碑碣等等。在设计中,面临的具体问题十分杂乱,但核心问题还是怎样整合旧有元素和新增元素,让它们和宋代古塔形成良好的关系。例如,塔和旁边的明代照壁不在同一条轴线上;周边有新造的质量低劣的高度超过方塔的高楼,如何避免这些建筑物对公园景观的影响;周边马路高而塔的地势低,对显示塔体的高耸十分不利,应如何应对?
从冯纪忠的自述能够看出来,他和贝聿铭个性差异很大,他不太在意系统的严密和完整,而更愿意就具体的问题做出创造性的发挥。解决这些散乱的问题正好适合冯纪忠这样的思维方式。他学习中国大型园林的布局特点,通过山体与水系的整理把全园划分为几个区, 各区设置不同用途的建筑, 形成不同的内向空间与景色。因地制宜,宋塔、明壁、清殿维持原状而不同轴。通过到达宋塔的通道和堑道的标高变化以模糊游人对塔基绝对标高的概念,通过植物遮挡外部突兀的新建楼房,从而避免不利因素,强化看到宋塔时的惊喜。公园在格调韵味上试图体现宋文化的典雅、朴素、宁静、明洁, 做到少建筑而建筑性强。 
方塔园堑道,图源:网络
公园也根据功能,新增加了一些建筑和小品。北门用钢架撑起两片坡顶,十分简洁。入园之前能看到方塔,大门的屋顶有些传统斜山顶的韵味。这都不是开始的设想,而是做完了才发现形成很好的效果。与商店结合的东门也采用钢架支撑的双坡顶,白墙灰瓦,但实际效果却有点失败,过于高大,和公园的气质不符。相比之下,旁边也采用钢架灰瓦白墙的独立垂花门则很成功,白墙上一个完整的圆门,上面青砖匾额“寻胜绍兴”是冯纪忠自己题写的。
方塔园东大门和垂花门,从南侧往北看,图源:
方塔园垂花门,从北侧往南看,图源:网络
但最精彩的还是南侧邻水的茶室“何陋轩”。一期的时候这块场地本来想做一点建筑,但是也没想好做什么,又没钱了,就索性什么都没做。到了二期的时候,这块场地激发了冯纪忠心中潜藏的力量,他认为简单做一个长廊或者小亭子不行,分量太弱。这个建筑虽然功能简单,就是喝茶乘凉,但要让它可以成为和方塔北边的天后宫以及西边的楠木厅平起平坐的一个点。在这个思路下,冯纪忠比照天后宫大殿的平面尺寸设计了“何陋轩”,但采用了竹结构和茅草顶,屋顶是一个有些夸张变形的歇山形式,屋檐压得很低。冯纪忠把竹结构的节点涂黑,其余部分刷白。这样在室内看,在很暗的屋顶衬托下,节点消失,从视觉上看,屋顶似乎漂浮在空中。
何陋轩临水一面,图源:网络
通往何陋轩的路径,图源:网络
何陋轩室内,图源:网络
冯纪忠对 “何陋轩”十分满意,在他晚年关于方塔园的自述中,关于“何陋轩”的篇幅等于方塔园规划、景观和其他所有建筑小品设计的篇幅总和。方塔园的主题思想是“与古为新”,冯纪忠解释说这是把“今天的东西,今天的作为,跟‘古’的东西摆在一起,呈现出一种‘新’来。‘古’的跟我们‘今’的一块呈现出新的味道,主要是这个意思。但是整个味道是什么呢?还是‘宋’的味道。”到了“何陋轩”,他不再考虑这种整体的经典性,而是要表达每一个元素的独立性,没有主次。而是“根据它自己的观点,根据它自己的任务、它的作用,可高可低,它是完全独立的。”   最后一句,颇有路易斯·康讨论砖的哲思之味。冯纪忠以“何陋轩”为起点,详细解释了台基、竹构、屋顶、方墙、弧墙等每一个构件的设计构思,也延展了关于“时空转换”,“意动”等颇具概念性意味的讨论。

方塔园所有项目分为两期完成,1978年到1980年是第一期。《建筑学报》1981第9期刊登了冯纪忠执笔的《方塔园规划》,所在栏目是“园林绿化古建筑”。没有举办类似香山饭店和阙里宾舍类似的讨论会。1986年二期工程完工后,也没有再专门刊登关于“何陋轩”的文章。很可能是由于建筑规模问题,这个项目在当时没有获得全国性的影响力。冯纪忠针对那些虽然已经解释了,但别人还是不懂的设计思考,专门写成了一篇《何陋轩答客问》,仔仔细细解释了一番,发表在同济大学主办《时代建筑》1988年第三期。随着时代的发展,“何陋轩”的设计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对年轻一代建筑师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何陋轩竹结构效果,图源:网络
方塔园项目十分有趣,它设计建造于1978年到1986年,从时间上恰好从头至尾串起了香山饭店和阙里宾舍;在地点上,则从南到北勾连起那一代建筑师的努力。这三个项目都充分体现了建筑如何超越功能,达到文化高度的深入思考和真知灼见。
香山饭店,阙里宾舍和方塔园都面临着应对历史遗迹,中国文化表达,现代性和创新实验等同样的问题。除了应对历史遗迹是这三个项目都面临但却不具备普遍性的问题,其他三个问题也可以用一个更常见的表达方式来替换,那就是如何找到中国现代建筑之路?这是一个源于百年前,持续至今,中国建筑师依然需要面对的难题。
1840年以来,古老的中国面临西方文明的冲击,开始了艰难的现代化转型。这次转型涉及到所有领域,建筑界当然不能例外。建筑既有工程技术的一面,也有艺术性一面。后者又受到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很大影响,因此,中国的现代建筑之路极其漫长而且曲折。在早期甚至连中国的建筑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第一代建筑学人学到的大都是即将被主流建筑思潮取代的学院派折衷主义,第一批试图结合现代建造技术和中国样式的实践建筑师都是欧美建筑师。在这种历史背景下,1910到1920年出生的这一代建筑师,则处于一个十分特殊的位置。无论在中国的谱系中,还是世界的谱系中,他们都属于第二代。和第一代中国建筑师不同,这一代人中的留洋派,从一开始就能全面而深刻地了解现代主义,因此现代主义对于他们不仅是一种风格,更多的是一种信念。而随着现代主义成为主流,这一代人中的本土派,也成为现代主义忠实信徒。因此,理解香山饭店,必须要把贝聿铭放在整个第二代中国建筑师的群体中来理解。这个群体,留洋派的代表还有华揽洪,陈占祥,冯纪忠,王大闳,李承宽,黄作燊,徐中;本土派的代表有张镈,张开济,莫伯治,佘俊南,戴念慈等一大批杰出的建筑师。
具体到香山饭店、阙里宾舍和何陋轩,虽然贝聿铭、戴念慈和冯纪忠都信奉现代主义,有些想法和做法也类似,三个项目都向中国古代的民间做法学习,而抛弃纯正的官式建筑做法。但基于不同的背景身份和个性,又在各自的作品中呈现了不同的角度和方法,结果也各不相同。每一个都有独立的个性,成为另外两个的补充。
香山饭店和何陋轩都十分强调个性和创新,虽然融入了环境,但却并不强调以协调一致作为呼应周边环境的设计原则,在某些角度看来,甚至是对比大于协调。阙里宾舍则遵循完全融入周边环境的原则,以至于不特意前往,都无法感受到这座新建筑的存在。协调和对比,永远都是有效的法则,各有其价值,运用之妙则存乎一心。即便贝聿铭考虑到中国的建筑工业落后,在香山饭店采用了不少传统的手工业做法;即便戴念慈尽可能的采用适宜的建造方式,降低造价,香山饭店和阙里宾舍都必须基于现代的工业化建造体系才能实现。而冯纪忠的何陋轩从设计到建造,完全不依赖现代建造体系,甚至都不用画出精确的施工图,其做派潇洒自如,类似文人画“逸笔草草”的韵味,正好是则是那两座建筑的对立面。阙里宾舍和何陋轩,都采用了坡屋顶。十字歇山顶不在正统的等级序列中,是既庄重又优美的传统造型;何陋轩的茅草屋顶也不是正统的歇山造型,而是在满足竹结构原理的情况下,极尽曲直变化,十分灵动。而贝聿铭的平顶白盒子造型,虽然离传统坡屋顶的传统,却带来了更多的自由度和可能性。
香山饭店,图源:《贝聿铭全集》
阙里宾舍,图源:网络
何陋轩,图源:网络
冯桂芬和张之洞提出的“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是晚清以来试图融合中西文化的一个重要的观念,在建筑上,大约可以简单理解为新的工程技术是用,而中国传统风格是体。阙里宾舍可以归于这一观念下的实践。黄仁宇则认为现代化转型应该“西学为体,中学为用”。在建筑领域,大概可以理解为用现代主义的原则筛选中国元素,再使用新的技术手段实现。香山饭店的实践暗合这一派观念。何陋轩亦中亦西,不中不西,是纯粹个人观念的产物。
如果拿电影举例,阙里宾舍类似徐克的《蜀山》《梁祝》,旧瓶装新酒,别人用特技拍科幻,他拿来拍仙侠;香山饭店类似《功夫熊猫》或《花木兰》,本质上是个好莱坞电影,但用了一些中国元素,所以追求原汁原味中国文化的人觉得看起来怪怪的,但不了解中国文化的外国人以及国学修养不深厚,更注重国际性的年轻人很喜欢,觉得有新意;何陋轩有点类似王家卫的作者电影,跟着感觉走,不拘泥于成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来的效果却很好。
找到中国现代建筑之路,是几辈人都在努力的方向,需要不断摸索实验,不时回到原点重新开始……即便是三位杰出的建筑师,也难以在一座建筑里兼容丰富多样的文化元素,无法同时做到既要、也要、又要、还要。所以最重要的确实不是某一个方向,而是百花齐放的多元化。当时的实际情况正是如此,年轻人不怎么热衷贝聿铭的严肃高雅文化,而喜欢流行的轻松搞笑后现代建筑。虽然绝不可能,但是不妨假设一下,贝聿铭为了达到他最初的目标,可不可以用后现代的说法包装一下香山饭店呢? 
编辑丨z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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