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踏上征途的桃园三兄弟
1
在进入三国世界之前,我们有必要先回顾一下之前的历史。
大概在距今2200多年前,中国正处于东周王朝的末年。当时的周天子已经没有什么权力了,天下分崩离析,中原大地上诸侯国并起,相互讨伐,这个时期,我们一般称之为“春秋”时期。在春秋时代漫长又残酷的征战中,小的国家都基本被消灭了,崛起了七个最强的国家:秦、楚、齐、燕、赵、魏、韩——没错,就是所谓的“战国七雄”。而这个时期,就是更为残酷的“战国”时期。
这七个国家中的秦国,最终吞并了其余六个国家,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封建王朝——秦朝。但秦朝的国运并不长久,国家很快又陷入了分裂,昔日楚国的没落贵族后人项羽和一个叫刘邦的亭长(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乡镇派出所所长)先后崛起,两方势力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楚汉之争”,最终,刘邦获得了最终胜利,项羽愿赌服输,在乌江边自杀身亡。
刘邦建立的汉朝在维持了210年后,帝国的权威不再,一个叫王莽的人轻松地夺取了帝国的控制权,建立了一个叫“新”的王朝。但这个新王朝在王莽种种完全不合常情的操作下,很快又崩溃了,天下再度陷入大乱。
一个叫刘秀的汉朝刘姓王室后人,最终击溃了政府军和其他势力,重新统一了天下,恢复了“汉”这个王朝名——后人在历史上称之为“东汉”。
此时,距离周王朝的崩盘已经过去近500年了。
经历了近500年的征战,不少人似乎领悟出了了一个历史发展的规律,他们把这条规律总结成了十二个字,那就是著名的: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一转眼,东汉王朝也已经走过了144年了。
如果按照这个理论的话,是不是又该“合久必分”了呢?
2
公元169年,也就是建宁二年。
“建宁”,是东汉汉灵帝刘宏的使用的第一个年号。他是东汉王朝的第十二位皇帝。
这一年,他12岁。
此时的朝廷之中,权力已经被以曹节为首的一批宦官所把持,而汉灵帝年纪尚小,也无力改变这一局面——事实上,他长大之后也没能力或不愿意做到这一点。
成年后的汉灵帝更加依靠宦官集团,他甚至把一个叫张让的宦官称为“父亲”,把一个叫赵忠的宦官称为“母亲”,对他们言听计从。而以张让和赵忠为首,东汉的朝廷内出现了一个以十名太监为核心的宦官集团,被称为“十常侍”。
在“十常侍”的把控之下,东汉王朝明显出现了败落之相。与此同时,天灾也接踵而至:地震,海啸,干旱,饥荒……这样的景象在神州大地上连年上演,但汉灵帝却似乎并不在意,他把权力交给了宦官集团,沉迷在自己的玩乐圈子里,甚至同意“卖官鬻爵”——把朝廷的官位公开标价出售换取钱财。
中国古人讲究“天人感应”,认为很多大自然的现象是老天在暗示人类,而人类的行为也能让上天感受到。按道理,作为天子,这时候应该下“罪己诏”了——自己做检讨承认错误,安抚民心,做出改正。
但汉灵帝并没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接连不断的人祸和天灾之后,老百姓终于忍受不了了。
3
巨鹿郡,是秦朝时期设立的一个郡,大致在现在的河北省邢台市一带。
在巨鹿郡有兄弟三人,老大叫张角,老二叫张宝,老三叫张梁。
按照张角自己的说法,他有一天进山采药,碰到了一个长着一张孩童脸庞的蓝眼睛老人,他把自己叫到一个山洞里,给了他三卷天书,并且告诉他:
“这套书叫《太平要术》,你得到他之后,要去四处教化老百姓,如果你有其他不好的想法,不会有好报的。”
张角问这位老人的姓名,老人说他自己是南华老仙,说完之后,就化成一阵风 ,消失了。
张角回去后钻研这套《太平要术》,很快就宣称自己能呼风唤雨了。于是他称自己为“太平道人”,成立了“太平道”这个组织,开始吸纳教众。
公元184年,上天降给东汉王朝的各种天灾中,又多了“瘟疫”这一项。疫病在中原大地上到处肆虐,而张角通过烧纸符化在水里让人喝下去,宣称能治病,并自称“大贤良师”。
此时,跟随张角的门徒已经超过了五百人,而这些门徒又四处云游,分别吸纳教众,徒弟的徒弟再招徒弟,张角的追随者越来越多。
看到时机成熟,张角做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决定:
他把这些徒众分为三十六个“方”,其中大一些的“方”有超过一万人,小一些的“方”是六七千人,每个“方”都有自己的指挥官。
他把自己封为“天公将军”,二弟张宝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为“人公将军”,让所有的徒众都裹一块黄色的布巾,并派人四处传播一句话: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在东汉,官员和军队的衣服通常是以“苍青”色为主(一种偏暗蓝的颜色),而张梁的徒众都以“黄色”为标记,而公元184年是农历的甲子年,所以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其实很明了了:
“东汉王朝气数已尽,接下来是我们的天下了,今年就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没错,张梁准备率众造反了。
按照原先的计划,张梁准备在三月份起兵,但他派去通知消息的一个门徒却向官府告了密,张梁知道事情败露后,决定提前实施计划。
由于东汉王朝的统治早已不得人心,各地的老百姓苦不堪言,所以张梁大旗一举,再加上原先散布在各地的“太平道”势力推波助澜,参与起义的队伍一下子达到了近50万人,人称“黄巾军”
一时之间,黄巾军所到之处,政府军望风披靡,一路溃败。张角率部很快就进犯到了幽州边界。
幽州,是上古时代划分的“九州”之一,它的范围其实历朝历代一直在变。在东汉时期,幽州大致的范围相当于今北京市、河北北部、辽宁南部及朝鲜西北部。
幽州太守叫刘焉,也是汉朝的皇族之后,祖上可以追溯到汉景帝刘启。刘焉一看,黄巾军声势浩大,兵力也远超自己,但作为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守土有责,怎么办?
刘焉想来想去,逃是不可能逃的,所以决定发榜,从民间招募义兵,一同协助官军抵御黄巾军的进攻。
征兵的榜文很快就下发到了幽州境内各地,其中一张,发到了涿县。
涿县,位于今天河北省保定市。
因为这一张征兵榜文,涿县,从此为天下所知。
4
征兵的榜文发到涿县,引发了县里百姓围观的热潮。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30岁上下的男子盯着榜文,看了很久。
这名男子姓刘,单名一个备字,叫刘备。
刘备身高一米七左右,算是那个时代的古人里身材比较高的了,但他身上还有两个部位让人过目不忘。
一个部位是耳朵。刘备的耳朵非常长,长到耳垂几乎都可以碰到肩膀,号称眼睛往旁边歪一歪,就能看见自己的耳朵。
另一个部位是手。刘备站着的时候双手垂下来,能过自己的膝盖,说句不尊重的话,猩猩看到他,可能会以为遇见了自己的同类。
刘备字玄德,自称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汉景帝的玄孙,总之也是有皇室血脉的人。但作为皇亲国戚,刘备家的这一脉早就没落了,传到他这一代,只能靠编织草鞋卖给别人为生。
刘备家住在涿县的楼桑村,家的东南方向有一棵大桑树,有十几米高,远远望去,树叶繁茂得就像一个大车盖一样罩在上面。
曾经有会算命的人说过:
“桑树下的这户人家,肯定会出贵人。”
而刘备从小似乎就显露出了“贵人”之相——他和小伙伴在树下玩的时候,说过一句话:
“我当皇帝的时候,我坐的车的车盖,就会有那么大!”
这句话传到刘备的叔父刘元起耳中,不禁称奇:
“这个孩子,不是平常人啊!”
或许也是为了避免埋没“贵人”,叔父刘元起一直资助刘备家,这也让刘备在15岁的时候就有本钱出去游学,结交了郑玄、卢植、公孙瓒等一帮当时的名士。他自己虽然平时话不多,但特别喜欢结交天下豪杰,也不愿意就此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
当刘备看到刘焉发布的那张榜文时,他已经二十八岁了。
看着那张征兵的榜文,回想自己年近三十,却一事无成,刘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而这声叹气,却引发了人群中另一个人的不满:
“好好的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为何要在这里哀声长叹?”
这句话像打雷一般响,听得刘备浑身一震,忍不住回头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个比刘备还要高一头的男子,长得面目颇为凶狠,还留着络腮胡子——如果放到平时路上遇见,刘备肯定是要绕道走的。
但刘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没有胆怯,而是开口问了一声: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位长相凶狠之人,脾气倒还不错,听刘备问了,立刻就做了自我介绍:
“我姓张,名飞,字翼德,一直住在涿县。我平时做杀猪和卖酒生意的,因此也攒了点钱,特别喜欢结交豪杰。刚才听到你看到榜文忽然叹气,所以忍不住就问了。”
一看对方很热情,刘备也交底做了自我介绍:
“我其实是汉室宗亲,姓刘,名备。如今看到这黄巾贼造反作乱,很想为国参军,让老百姓过上太平日子。但感觉自己没有能力,所以叹气。”
刘备的叹气,也不是没有道理:刘焉发布榜文,主要想招的不是散兵游勇,最好是本身自己就有队伍,拉出来就能去和黄巾军作战的地方武装力量。
但刘备的这个遗憾,却被张飞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我还算有点小钱的,可以我出钱,招募乡勇,我们一起来干大事,讨伐黄巾贼,你看如何?”
刘备一听,竟有这等好事,当下开心异常,拉着张飞就去村里的酒店喝酒。
两个人正喝酒的时候,看到酒店门口来了一位身高近2米的大汉。
这人留着一把非常长的胡子,脸色很红,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进门就喊酒保:
“赶紧给我倒些酒来!我喝完要去城里参军报国!”
刘备见状,忍不住走上前去:
“这位兄弟,不如就到我们这桌来一起喝酒如何?”
那人倒也爽快,一口答应,坐了下来,开始做自我介绍:
“我姓关,名羽,字云长。我老家有个恶霸欺负人,我一气之下把他杀了,从此流落江湖,有五六年了。听说涿县张榜招兵,就专门赶来,想要参军杀贼。”
刘备一听,心下一喜,赶紧也做了自我介绍,并把他和张飞想做的事,全部都告诉了关羽。
三个人一听,都是志同道合之人,当下举杯痛饮。喝到畅快处,张飞开口说话了:
“我的庄子后面有一个桃园,现在桃花正在盛开。我有个提议:明天我们一起到那个桃园里,祭告天地,我们三人从此结拜为兄弟,以后协力同心,共图大事,如何?”
“太好了!同意!”
刘备和关羽几乎异口同声。
第二天,就在张飞庄子后面的桃园里,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一场结拜仪式——“桃园三结义”开始了:
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点上香,齐齐下跪,开始说结拜的誓言:
“我们三人,虽然不同姓,但既然结拜成了兄弟,就会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百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发誓之后,按照年龄,刘备做了大哥,关羽做了二哥,张飞排行第三。
张飞确实是说到做到:他散尽家财,一下子就先招募了三百多名勇士,又得到别人的一些马匹和铁器的捐赠,一支战斗力不俗的民兵团就此成型。
那天晚上,刘备、关羽和张飞在桃园中喝得酩酊大醉,动情时,三人相拥而泣。
这三个人的命运,从此就连结到了一起。
他们相信,他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5
幽州太守刘焉得到下人通报的时候,心下不禁一喜。
因为通报说,有三个人,带了五百多名乡勇,全副武装前来报到,愿意服从指挥,征讨黄巾军。
刘焉立刻命人将三人请上大堂,立刻被三个人的风采所折服:
一个人拿着双股剑,身高不高,但面色平静,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力量感,他说他叫刘备;
一个人面色冷峻,脸色通红,拿一把长柄大刀——说叫“青龙偃月刀”,有八十二斤重。他说他叫关羽;
还有一个人皮肤黝黑,长相有点凶狠,拿一柄钢制的长矛,一看就是战场上打架的好手,他说他叫张飞。
正愁手头无人的刘焉得到这三人的援助,大喜过望,又听说那个叫刘备的人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都是刘氏宗族后人,更是喜上加喜,索性就当场认他为自己的侄子。
刘备三人安置好人马没多久,很快就到了检验他们实力的时候:
探马来报,黄巾军派大将程远志率兵五万,准备攻打涿县。刘焉随即下令:刘备等三人带着自己的部队当先锋,先去迎敌。
刘备欣然领命,带着两个兄弟率兵来到阵前。这也是刘备他们第一次看到黄巾军的真人:一个个披头散发,用黄色的布巾缠在了额头上。
刘备骑马挺出阵前,开始指着对方将领程远志呵斥:
“你们这群造反的逆贼,为何不早点投降?”
程远志听了大怒,让身边的副将邓茂出战。邓茂策马直扑刘备,但刘备身边却闪出一个黑脸骑马大将,手起处,一把长矛直接刺中了邓茂的心窝,邓茂顿时落马身亡。
没错,这个黑脸大将就是张飞。
程远志一看邓茂一个回合就被刺死,拍了拍马,亲自向张飞扑去。但张飞身后又忽然闪出了一个红脸大将,一声怒喝,一把大刀就直直挥了过来,程远志躲闪不及,竟然当场被砍为两段。
没错,这个红脸大将就是关羽。
刘备见状,立刻下令全军出击,而失去主将的黄巾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已毫无斗志,纷纷逃跑和投降。
这是刘关张三兄弟的第一场战役,堪称大获全胜。
消息传到刘焉那里,刘焉大喜,心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立刻亲自出城迎接,犒劳军士。
但军情吃紧,刘备等人还没休息多久,第二天,一封求援信发了过来:
青州被黄巾军围困,太守龚景请求幽州太守刘焉发兵救援!
刘焉和刘备一商议,最终决定由刘备带着自己的两位结拜兄弟,率军五千前往救援。
第二场仗,刘关张三兄弟依然没有让人失望。
刘备此时展现出了不错的军事谋略天赋,命令关羽和张飞各领一千士兵埋伏在山的左侧和右侧,自己率军攻敌,然后假装落败,将敌军引入包围圈,一声令下,关羽和张飞率军左右包夹,黄巾军顿时溃败,再也无法对青州形成包围态势了。
青州之围解除后,按理说应该回到幽州了。但刘备此时听说中郎将卢植正在和黄巾军的首领张角在广宗一带激战。卢植和刘备早就认识了,刘备更是把卢植当作老师看待,所以他决定把多余的幽州兵马让人带回幽州,而他率领关羽和张飞两兄弟,带领自己的人马去救援卢植。
卢植见到刘备率援军赶到,当然是欢欣鼓舞。当时黄巾军有十五万之众,而卢植虽然只有五万兵马,但训练有素,所以黄巾军暂时也攻不下来,双方一直在僵持。卢植给了刘备一个更重要的任务:率兵前往颍川(今河南郑州一带)去,帮助皇甫嵩和朱儁两位将领,他们正在与张角的弟弟张宝和张梁决战。
成为救火队员的刘备欣然领命,率军星夜赶往颍川增援。
但刘备不知道的是,他其实是不必去那里的。因为在他赶到之前,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在那场颍川之战中,有一个人和刘备一样,率自己招募的军队赶到,帮助皇甫嵩、朱儁伏击了张宝和张梁的部队,斩首万余人,大获全胜,黄巾军残部落荒而逃。
这个人来自沛国谯郡(今安徽淮北市一带),出身名门,素有抱负,和刘备一样,渴望建功立业。
这个人堪称是刘备的一生之敌,是他宿命般的对手。
他姓曹,名操,字孟德,小名阿瞒。
6
曹操其实本来不姓曹,复姓夏侯。
但他的父亲曹嵩是朝廷中权势滔天的大太监曹腾的养子,所以改姓曹,曹操自然跟着爹姓,也姓曹了。
曹操年轻时候是个公子哥,喜欢打猎,喜欢歌舞,人特别聪明,鬼点子也特别多。
曹操有个叔父,一直不喜欢这个侄子的一些作风,所以经常向曹操的父亲曹嵩告状。曹嵩靠着养父曹腾的威名和捐钱买官,一度做到了太尉(相当于国防部长),所以对儿子的管教还是挺严的。他每次听了之后,就去责骂曹操。曹操很恨这个叔父,但一直不动声色。
有一天,曹操当着叔父的面,忽然假装中风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叔父看到以后赶紧去告诉曹嵩,但等到曹嵩慌忙赶来的时候,曹操却仿佛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曹嵩焦急地问:
“你叔叔说你中风了,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曹操回答:
“我从来就没这种毛病,大概是因为叔叔不喜欢我,一直造我谣吧……”
从此之后,这位叔叔再向曹嵩告曹操的状,曹嵩就再也不相信了。
曹操的名气渐渐大了起来,不少人都给了他不低的评价,说他很可能是“将来能够平定天下的人”。当时有一个著名的评论家叫许劭,非常擅长看人,他在见了曹操之后,留下了一句评语,而这句评语,也成了后世对曹操的一句著名评价: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曹操听了这个评价,心里还是颇为得意的。事实上,年轻时的曹操确实是想做一点事的,至少,他想做一个好官。
在曹操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因为家里的关系,他被推荐当上了首都洛阳的“北部尉”——相当于洛阳北部片区的派出所所长。当时洛阳是有“宵禁令”的,就是晚上规定时间后不许人上街。但当时朝廷有一个大太监叫蹇硕,他的叔叔仗着自己侄子有权有势,根本就不理睬这条禁令,经常带人上街喧哗,有时还带着兵器。大家都知道他背后的靠山,没人敢动他。
但曹操偏偏不信这个邪,派人把这个叔叔抓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棍棒教育。从此之后,所有人都对曹操服服帖帖,晚上再也没有人敢上街了。
曹操敢这么做,当然也是知道自己是“官二代”,也有靠山,别人不敢动他。但他毕竟还是得罪了不少人,最终,因为一件小事,他被贬出京城,到顿丘县(今河南省清丰市)做了一个小县令。
黄巾军起义之后,一直不甘心就此默默无闻的曹操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本来就颇有人脉和家底的他比刘备他们要强多了,一下子募到了五千兵马,前往颍川增援,帮助皇甫嵩、朱儁伏击了张宝和张梁的黄巾军,立下了战功。
在夺取了大量战利品之后,曹操也不久留,和皇甫嵩、朱儁打过招呼,就继续去追击敌军了。
所以,当刘备率军赶到的时候,曹操刚刚离开。
这一对宿命般的对手,赶了个前后脚,擦肩而过。
不过,他们以后相爱相杀的机会还多的是,不在乎这一次。
7
刘备作为救火队员赶到颍川,没有打到仗。
和皇甫嵩、朱儁一商议,他决定率军再赶回广宗,帮助卢植对抗张角的黄巾军。
人马走到半路,却看到了一簇军马拥着一辆囚车迎面而来。刘备走近一看,大惊失色:
囚车里关押的犯人,正是他要前往增援的老师卢植!
看到刘备等人,卢植叹了一口气,说了自己被关押的原因:
他和黄巾军的交战,有一场战役失利了。恰逢此时,朝廷派来了一位宦官特使来了解战况。这位特使一到军营,就向卢植索取贿赂。
“我军粮现在都接济不过来,哪有钱再来孝敬您啊?”
卢植当时是这样回答那位特使的。
那位特使回到朝廷后,就禀报卢植故意不肯出战,怠慢军心。朝廷大怒,立刻派另一个中郎将来取代卢植,并下令将卢植押解回京问罪。
众人听到此处,已是怒火万丈。性子急的张飞一声暴喝,就要斩杀押送卢植的士兵,被刘备一把拦住:
“朝廷应该会公平处理这件事的,我们如果这么做,岂不是要闯大祸?”
最终,三人目送卢植继续上路。
增援的对象不存在了,这下该去哪里?
关羽提了个建议: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涿县吧!”
刘备一想,暂时也没别的办法,随即领军往涿县方向行进。
但部队走了才两天,在经过一座山丘的时候,刘备忽然听到了山丘的那一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登上山顶,看到原来是一支官军正在和黄巾军交战,黄巾军阵中打出的旗帜上写着“天公将军”——是张角的部队。
此时黄巾军已经明显占了上风,官军已显疲态,正在勉力支撑。
救不救?当然救!
刘备当下就率领手下全部兵马,从山的另一侧忽然杀出,冲入黄巾军的阵营。黄巾军对这支突然杀到的部队猝不及防,也吃不准对方有多少人,阵脚大乱,只能收军败退。
官军收住阵脚,指挥官灰头土脸地前来道谢,将刘备三人请入帐中。
这位指挥官原来就是朝廷派来顶替卢植的中郎将,姓董,名卓。
董卓说了些感谢的客套话之后,就询问刘备:
“三位,现在官居何职啊?”
刘备老老实实回答:
“我们三个都是平头百姓,没有官职。”
“哦……呵呵,这样啊……”
当董卓听说刘备他们并非官员之后,态度立刻就发生了转变:
“那你们先坐会,回头去伙房吃点饭,我有点事,先去忙了”。
董卓走后,张飞这暴脾气又忍不住了:
“嘿!我们几个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把这家伙救了回来,现在他居然这样无礼!这种人,不杀了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他提着刀就要去找董卓。
那么,董卓这条命是否保得住?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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