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小学的至暗时刻：警察在教室外等钥匙一小时，受惊的孩子不愿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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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客的Stephania Taladrid采访了遭遇乌瓦尔德市小学枪击案的学生和家长，她们描述了案发当时教师们的英勇无畏和警察们令人发指的不作为，以及枪击案带给这个小镇的深刻的悲伤。

周五下午，德克萨斯州乌瓦尔德市的Bad Boyz Smoked烧烤店的服务员克里斯托尔·奎罗斯盯着手机上警方官员召开的新闻发布会，这是他们在四天内召开的至少第五次发布会。他们再次描述了警方应对枪击案的行动，这场枪击案危及她9岁的儿子，并导致他的19名同学死亡。

34岁的奎罗斯开始在服务员的便笺上做笔记。最重要的是，她对她儿子蜷缩在罗布小学里时，乌瓦尔德德警察局（UPD）何时以及如何作出反应的时间线很感兴趣。

她写道：“11:31枪击开始。”

“11:33进入111室112室。”

"11:35 UPD进入。”

“11:50。”

奎罗斯停下笔，摇了摇头。对当地警察和学校官员积攒了多年的失望终于演变成了愤怒。她和其他乌瓦尔德居民表示，多年来，冰毒、微薄的收入和紧张的种族关系一直困扰着这里。现在，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

警察局关于枪击事件的说法与她儿子对事件的说法不一致，与奎罗斯、她的妹妹卡罗琳娜和他们的表哥亲眼所见的情况也不一致。他们的孩子没理由撒谎，他们说不出和警方一样的描述。

在枪击案发生后的几天里，当局每次公开讲话都会改变他们对事件的说法。起先，他们说这个18岁的枪手身穿防弹衣，与一名保安交火并打伤了他。后来发现，这名保安并不存在，凶手也没有穿防弹衣，他毫无阻碍地走进了学校。然后，当局声称，警察将枪手“压制”在教室里，直到一个战术小组闯入。

当奎罗斯在手机上观看新闻发布会时，德克萨斯州公共安全部主任史蒂文·麦克劳承认，事实上，当被困教室的孩子们反复拨打911乞求帮助时，19名警察在教室外站了近1个小时。据联邦执法官员称，当一支全副武装的边境巡逻战术小组到达时，现场的警察指挥官命令他们等待。直到一名看门人拿来了教室门的钥匙，他们才最终进入教室。麦克劳承认了奎罗斯的担忧：警察等得太久了。当他谈到这种拖延时表示：“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多个政府机构似乎都在罗布小学的事件中表现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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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奎罗斯第一次听说她儿子的学校被封锁时，她以为是边境巡逻人员在严密追捕走私者，这在距离南部边境60英里的乌瓦尔德市是经常发生的。随后，一位老顾客打电话给餐厅，奎罗斯回忆说：“我们是通过这位老师知道情况的，她每天都来这里吃早餐玉米饼，所以她知道我们在这里工作。”这位老师在电话中情绪激动地对奎罗斯低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校园里有一名枪手。”

奎罗斯和她的妹妹卡罗琳娜（30多岁，也在餐厅做服务员）立即离开了。老师告诉她们，105教室附近发生了枪击事件，奎罗斯妹妹卡罗琳娜10岁的儿子就是那个班上的四年级学生。她们的母亲康塞普西翁打电话说，她已经到学校了。警察阻止家长进入罗布小学，康塞普西翁敦促他们去镇上的市民中心，疏散的儿童被安置在那里。奎罗斯说：“我感觉我永远也不能到达那里。”

在校外，父母们恳求警方采取行动。一位父亲在他录制的视频中讽刺地说道：“你知道他们是孩子，对吧？6岁的孩子在里面，他们不知道如何在枪手面前保护自己！”随着人群的喧嚣，与警察的紧张关系也加剧了。这位父亲说：“兄弟，你们不能这样。”当时一名警察正将另一位家长推开。

一些家长被戴上了手铐，甚至被喷了胡椒粉。一位正在寻找儿子的母亲喊道：“我们去对抗那个手上有步枪的人吧！父母可以进去吗？我已经准备好了！”

当奎罗斯赶到市民中心时，她的儿子鲁本已经在那里等她。周围的父母都很慌张。她说：“每个人都在人行道上，看着每个孩子，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在一块白板上，志愿者写下了获救班级的教师名字。一群从教室窗户跳下并逃到附近殡仪馆的孩子乘坐边境巡逻车来到了这里。更多的巴士停在这里，孩子们扑向他们父母的怀抱。随着时间的推移，奎罗斯和她的妹妹注意到有两位老师不知所踪，她们是加西亚和米雷莱斯（这两位老师为保护自己的学生而牺牲）。

卡罗琳娜的儿子在最后一班车上抵达，但她们表哥的儿子，10岁的杰斯·卡梅罗·卢瓦诺斯仍然不知所踪。奎罗斯回忆说：“为了找到他的儿子，我们一直陪着表哥直到午夜。”两姐妹在学校和市政中心之间来回开车，而她们的表哥则在医院等待。她们仍然抱有希望。她们认为，有可能他已被直升飞机送往了圣安东尼奥的一家医院。奎罗斯说：“那段时间，我们并不知道还有根本没能逃出来的孩子，当他们要求进行DNA测试时，我们才明白过来（杰斯遇害了）。”

Abc News视频截图

警方披露的信息困扰着奎罗斯和她的家人。如果警察更早地冲进教室，杰斯会不会被救出来？鉴于警察局离学校有一英里半（约2.5公里）的距离，为什么警察要花12分钟才能到达现场？

在餐厅里，奎罗斯与卡洛琳娜以及他们的表嫂安柏（这家餐厅的共同所有人）都很愤怒。卡罗琳娜说：“他们说他们在等钥匙来开门，他（枪手）是直接从门进去的，所以他们怎么会在等钥匙？”奎罗斯补充说：“父母们都能破窗而入，警察怎么就没有打破窗户？警察真是个他妈的笑话。”

安柏说：“他们真是废物。”

奎罗斯说：“他只是一个人，拿着一架AR-15步枪，如果你们中有人在进去的过程中受到攻击，那也是你们的职责。你们发过誓要服务和保护人民。但你们什么都没做。你们站在那里，任由那些孩子被杀。”

在结束了餐馆的轮班工作后，奎罗斯和卡罗琳娜带着他们的孩子到她们母亲家里参加家庭聚会，那是一个平层独栋，有郁郁葱葱的花园，里面挂了不少风铃。坐在门廊上，4个年龄从7到10岁的男孩回忆起他们是如何从枪击中幸存下来的。卡罗琳娜10岁的儿子奥兰多留在了教室里，而奎罗斯9岁的儿子鲁本则在食堂。

鲁本指出，老师们采取了他们所能采取的所有自救措施。他说：“他们关闭了所有的灯，拉上了百叶窗。”几分钟后，他们带着班上的孩子们冲进了学校的礼堂。一小时后，他在老师的陪同下离开了学校，然后被带到了一位年长的邻居家。鲁本腼腆地笑着回忆道：“她给了我们水。”不久之后，他在市民中心与母亲团聚。

鲁本的弟弟瑞恩在附近一所学校读一年级，他说，他被人从教室带到了礼堂。他自豪地说：“我们看了三部电影，《海底总动员2》、《玩具总动员1》和《玩具总动员2》，但我们没有看完。”

他们的表哥奥兰多说，他希望警察能更早地采取行动：“他们本可以在他杀人之前将他击毙，”随后他称赞了他的老师：“所有的老师都拿着剪刀，所以如果他进来，他们可以用剪刀刺他。”

瑞恩说：“刺死他！”

男孩们谈到了他们所看到的各种类型的枪支。奥兰多说：“有一个人拿着一把步枪帮助警察，和我一样的枪。”

他的姑姑奎罗斯问道：“哦是吗？像你的枪？”

奥兰多说：“我的是把气枪，但我再也不想要它了。”

这个男孩惊讶于学校工作人员的勇气，奥兰多说，老师们趴在孩子们身上保护他们。在停顿了一会儿后，他变得激动起来，谈到了他遇害的10岁表弟杰斯，他说：“我的小表弟死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抱着我安慰我，我告诉他们，‘伙计们，我们现在已经远离危险了’。”

之后，男孩们陷入了沉默，直到今年9秋季即将在罗布小学读二年级的莱恩说他并不想去上学，当我问他原因时，他简单地说：“因为枪击事件。”

卡罗琳娜的另一个儿子尼古拉斯也来了。这个男孩是罗布小学的四年级学生，他静静地站在他的表弟旁边，眼神有些迷茫。几分钟过去了，他没有说一句话。在4位幸存的表兄弟中，他是最接近死亡的。枪手从他的教室门口的窗户向里面开枪，男孩们的祖母康塞普西翁说，他没有详细描述发生了什么。

她说：“他说他的教室里充满了烟，我想他们当时躲在了桌子下面。”康塞普西翁说，男孩安全到达她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锁上所有门窗。她说：“他们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样，最终我们还会继续前进，乌瓦尔德市又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图源：CTV视频截图。

当男孩们在院子里玩耍时，他们说他们想去看看在镇上的广场上为他们的同学临时建立的纪念碑。纪念碑由21个木制十字架组成，每个十字架代表一个受害者。十字架坐落在橡树丛中，有一个用石砌的喷泉，上面覆盖着白色、红色和粉红色的玫瑰、向日葵、绣球花、兰花和百合。在念珠（天主教祈祷用）和气球中，有独角鲸和驼鹿毛绒玩具，以及关于爱和遗憾的纸条。

9岁的伊莱亚哈娜·托雷斯死于这场枪击案，她的叔叔和婶婶在给她的纸条上写道：“天堂里的垒球比赛永远都不会结束”。给10岁的安娜贝尔·罗德里格斯的纸条上写道：“爸爸想你。”

另一张写给同样10岁的贾拉·西尔格罗的纸条是用西班牙语写的：“我代表我们这些没有意识到年轻人中悲伤者的人，请求上帝的宽恕。”

原文链接：https://www.newyorker.com/news/dispatch/two-mothers-confront-the-unimaginable-in-uval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