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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龙,妙人一个。妙在,不可言。
前些日子,梁龙玩得挺嗨,在音乐综艺中,他与李玉刚、苏见信硬核翻唱《枉凝眉》,骚红的西装,华丽的流苏,开口就是无价之姐的气势;
他与周深合作《算你狠》,这奇怪的组合一个比一个疯,有网友说「听完像吃了毒蘑菇产生幻觉,看到的是花花绿绿的世界」。
甚至他跟蔡明翻唱SHE的《Super star》,两人红红火火,妖气直逼脑门,堪称姨界巨头的PK。
总之只要有梁龙的舞台,铁定又燃又炸又上头,想冷静地听完一首歌,绝无可能。
熟悉梁龙的应该知道,他是「二手玫瑰」乐队的主唱,很视觉系、很「精神污染」、很牛逼的那种。
因为过分妖娆,粉丝们一度喊他「老婆」,梁龙不爽,直怼「你们敢有我这种老婆吗?」
粉丝想了想,表示要不起,于是规规矩矩喊他「梁姨」
梁姨的主业是玩儿乐队,搞摇滚,正经人。
但最近这两年,他老干「不正经」的事儿:在脱口秀上玩梗,在综艺里跑流量,在无人关注的地方办画展,一意孤行地拍着注定遭群嘲的电影,偶尔还客串一下中老年美妆博主...
流量是个什么玩意儿,姨可拿捏得太明白了。
质疑声自是铺天盖地,但他可不管这些,早在2003年他就扯着嗓子喊:
「允许我国的农民先富起来、允许我国的美人儿先富起来、允许我国的艺术家先富起来」。
要不然就会像他,脸皮放在黑土地上蹭,把自己活活儿的逼成了个唱摇滚的。
现在梁姨不差钱了,手上是大把的梦想等着去实现,所以他野心勃勃地放开来去玩儿。
也不枉他说自己是一个「古怪的有趣的中年人」。

01

上初中时,梁龙就开始读尼采。
但人生的意义死活想不明白,书也读得半拉咯几的。
梁龙是齐齐哈尔人,东北的厂子里热火朝天的那些年,父母是双职工,家里的生活过得还不错,经历了下岗潮的阵痛之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迷茫与失落。
而小家庭的困境则更为具体--穷。
喜欢的东西买不起,心里的梦想实现不了,因为老被催债,连基本的尊严也被剥夺,人生就跟没了出路似的。
偶然在逛地摊时,梁龙买了本打折的《崔健:在一无所有中呐喊》,从此,那个尼采没能解决的问题,被那个眼睛上蒙了块红布的青年解决了。
梁龙当即决定,去北京,找崔健,做摇滚!
父亲问他,你字还没识全呢,能写歌词不?
他一想也是,于是耐着性子读完了中学,只是每周都风雨无阻地跑去音像店,把唐朝、黑豹等听了个遍。
好不容易挨到毕业,他靠着卖化妆品攒下的钱跑去北京,想去迷笛音乐学校深造深造,但学费直接把他吓回了东北。
1998年,梁龙在哈尔滨的某个酒店里当保安,年关将至,经理抽签决定谁留下来值班,好巧不巧,就他了。
这是他人生头一回独自在外地过年,电视台的春晚喜喜庆庆,两姑娘牵手唱着《相约98》,梁龙死活也没想到,后来那个叫王菲的姑娘会追上自己。
这等美梦,当年的他想都不敢想,他只恨自个儿没出息,二十出头就混得灰头土脸。
于是在千家万户好酒好肉之时,他一连烧了5根烟,在胳膊上烫下20个烟疤,并发了个誓:
「如果40岁还做不成一个有价值的人的话,我就再给自己补20个。」
做保安之余,梁龙也没闲着,当年哈尔滨有个摇滚艺校,他报名去学打鼓,还组了人生第一支乐队--黑镜头。
录了几首得意之作后,梁龙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于是又跑去北京寻求机会,人唱片公司一听,说「你写的这玩意儿早就烂大街了,我给你们听听什么叫做真正的音乐。」
对方放了一首野孩子的《生活在地下》,这是一支来自西北的民谣乐队,几个年轻人从家乡甘肃出发,沿着黄河奔走,一路采风民歌,作品深扎于土壤,质朴的腔调中不乏对生命的反思。
遭到了降维打击的梁龙站在那里臊红了脸,庆幸自个儿没去找崔健。
深思熟虑之后,梁龙又回到了老家,边干农活儿,边跟哥们排练婚丧嫁娶的曲子,好偶尔接接活儿。
这景象,大概就跟《钢的琴》里的陈桂林一样,带着支失意的乐队,游走在人间悲喜之间,内心里燃烧着求而不得的梦。
黑色,又荒诞。

02

在朋友家的农村大院里,他们偶尔搞点儿摇滚。
有一回,梁龙蹲完茅坑提溜着裤子遇上一农民,人家问他,你们在里面叮叮哐哐干啥呢,他说玩儿摇滚。
「那有啥用啊?」对方的反问让他虎躯一震。
在东北农村,摇滚的确没屁用,人们喜欢的是二人转,红绿袄子一穿,喜庆,老百姓吭哧吭哧地生活,闲暇时不就图点儿乐子么?
再琢磨琢磨野孩子的作品,梁龙渐渐想明白了,艺术得说人话,别尽整些飘的。
某个盛夏的午后,一切都耷拉着,梁龙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朋友的妹妹从窗前走过,被他给叫住了:
「嘿,你随便给我三个数吧。」
姑娘说:「643」。
梁龙拿起笔,用6、4、3三个音阶写起了曲子,20分钟搞完,不带停顿的。
「有一位姑娘像朵花呀,有一个爷们儿说你不必害怕,一不小心他们成了家啊,生了个崽子一起挣扎。」
这首歌就是他早期的代表作《采花》,歌曲创作完之后,他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接连写了10首,还跑去镇上录了个小样。
拿着那盘粗糙的磁带,梁龙琢磨着得起个像样点的名字,拿起钢笔的他天马行空地写下了二手和玫瑰两个单词。
后来他解释说:「“二手”既是说摇滚乐是一种舶来品,又在讽刺当时大多数人缺乏真正的原创精神;“玫瑰”则是一种象征,像《采花》里的爱情,是一种理想。」
当然这是后话了,在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俩词凑一起「哎呀!好看,能成!」
1999年,哈尔滨办了个摇滚音乐节,梁龙带着自己的作品去征战。
演出排练完之后,主办方给每个乐队的成员都分了袋包子,就他们乐队没有。
这不欺负人么?梁龙一气之下带着哥几个去喝闷酒,越喝越气不过,当场拍桌子:「必须把后几个乐队全给我毙了!」
为了出来就炸场,他在上台前特地问一姑娘借了支口红,把嘴巴抹得猩红。
连唱三曲之后,台下观众嘀咕说「这可能叫民族朋克」,更有一大哥搭讪,请他去做行为艺术,梁龙心想,这帮人可真有意思。
自那之后,梁龙就在变装的路上越跑越离谱,浓密的假睫毛、厚重的粉底、夸张的眼妆,死亡唇色咔咔上,怎么雷人怎么来。
穿着那更是要命,高跟鞋、渔网袜、叉开到大腿根的旗袍、大红大绿大黄大紫的撞色都是小意思,更让人费解的是很多阴间装扮,视觉上寒风阵阵,听觉上热血沸腾。
当然了,故意吓人也不全是梁姨的错,乐队行走江湖二十年,从来没有专职的化妆师,每到一个地方都是在当地现找,有人技术好,画出来美美哒,但大部分时候都画得跟鬼似的。
2007年的某次音乐节,梁姨找了个提供化妆服务的发廊,三两下就给画完了,老板伸手问他要15块,价钱不贵,但梁姨嫌次,他说「你可别糊弄我,我今天有演出,可以加钱」,人家挥挥手,梁姨一看后面排了一长串的姑娘,都等着化呢。
好家伙这全是去夜店上班的,自己也被当成是其中一员了。
为了对得起观众,梁姨在美貌管理上可谓尽心尽力,吃过减肥药、打过瘦脸针,为了那双傲人的「女团腿」更是严格控制饮食。
好不好看的另说,关键是他觉得「人一胖就会显得特别没智慧」。

03

2000年,北京的CD café办了场演出,有个乐队临时来不了,梁龙被喊去替补。
CD café是个大场子,里面都是些摇滚圈的大咖,能混进这个圈子,铁定是有活路了,为此梁龙精心准备了一番。
演出当天,他蹬了双44码的大红高跟鞋,一身蓝色旗袍,挂着艳黄的羽毛,抬着下巴一脸傲娇地上场:
「我们是一支从东北来的二手玫瑰,就想问你们这帮老炮儿,崔健啊、秋野啊,大哥你玩摇滚,玩他有啥用啊?!」
随即,他用糙老爷们的声音燃爆了舞台,多年前让他吃瘪的北京摇滚圈,总算被他敲开了大门。
而他当年没脸见的崔健,也主动找上门来:「你们技术太烂了,但是你们的音乐方向找对了。」
得到了大佬认证的二手玫瑰,火速在圈子里拥有了姓名,成为了「伸进京城的一只怪手」。
自打乐队成立以来,二手玫瑰没少遭质疑,令人费解的舞台装束被人视为对音乐的亵渎,重金属+二人转的音乐风格更是被打上了「伪摇滚」的标签。
但无论什么样的攻击,都没能阻止他们走红。
他们在中超联赛的中场表演,在北展开个唱,在金马的颁奖礼上震惊全场...
让他们如此风光的,可不只是视觉上的惊世骇俗,而是他们用音乐表达出的生命力足够燃烧。
响彻天地的唢呐,雅俗共赏的二人转,泥土味儿的东北腔,通过排山倒海般的现场表现力,实在让人热血难凉。
更让人过瘾的是,土嗨的外表下,包裹的是硬核的摇滚精神,敢说,敢骂,敢让避孕套满天飞,敢张口就TM***~~
他吐槽婚姻:相爱是失误,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
他讽刺资本:一群猪它飞上了天,一群海盗淹死在沙滩,我的儿子被做成了金钱,摇曳的花枯萎在河岸呐!
他自诩潇洒:我落人中然自在,本是天上逍遥的仙儿,不为俗尘洒一物,只为美酒动心弦。
他也想念东北:中央大街上有很多故事和漂亮的姑娘,防洪纪念塔上刻着那年大水的模样,大桥上的铁网有望眼欲穿的忧伤,松花江水照着我们变与不变的流淌。
跟当年的「野孩子」一样,二手玫瑰扎根在了家乡的土壤。
东北人的迷茫与忧伤,乐观与反抗,幽默与戏谑,果断与豪爽,都被他融入在了一词一曲之间。
「无论你是南来的,北往的,鸡西的,鹤岗的…二手玫瑰,东北!接!客!」
这是乐队的开场惯用模板,随之唢呐与锣鼓喧天,甭管你是何方乐迷,都忍不住拿着红绿扇子疯狂摇摆。
都说没点儿大病的人,谁听梁龙?
若不亲自疯一下,你大概对这病情很难理解。

04

梁龙很疯,但也没疯透。
「玩摇滚的活该受穷」这种话唬不了他,在挣钱这件事上,他丝毫不含糊,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算是受够了。
想成仙儿没毛病,但前提是先当好俗人,想要腾云驾雾、欲仙欲死,没钱可整不了。
所以他综艺照上,博主照当,还不忘自己的终极理想--成为艺术家。
去年他以新人导演的身份在《导演请指教》里露了几手,一部黑白短片《疯狂的外星人》没播完就扑了,分数还被毕志飞碾压。
观众说这玩意儿无聊,看不懂,梁龙不管,照样干自己的。
节目方要的是他的丢面和抓马,两轮热搜一上,薪酬就没白给,而梁龙一箭双雕,既拿着钱,又能为自己的导演功力试水。
资本和梁龙,谁毒打谁,一时很难分清。
这两年,梁龙活跃在各个领域,最能激起他胜负欲的,还是电影。
他对这世界有太多想法,太多想要表达,而摇滚盛放不下。
一直以艺术家自称的梁龙从未觉得自己在逼格上跌过份儿,他曾一度感叹自己观念太超前了,生不逢时:「可能整早了,整晚点就火了」。
现在,这个时代让梁龙碰着了响儿,他混得顺风顺水。
2018年,梁龙高声吼着「我要开花!我要发芽!我要春风带雨地哗啦啦!」,吼完他就在对的季节里疯狂生长。
他长残了吗?跑偏了吗?这种傻问题留着以后再问吧。
只要梁龙的「大病」还没好,是仙是俗就难分晓。
该造的时候尽管造,毕竟过了他这村,就难遇这座庙。
参考资料:
《“教母”梁龙的东北往事》界面新闻;
《“二手玫瑰”梁龙:在我们东北,不幽默不行》新生活方式研究院;
「二手玫瑰乐队」B站个人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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