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的革新与时代是同频的。
20世纪,是人类历史上变化最快的世纪,没有一个世纪的变化比这个世纪更加频繁、更加巨大。
卡夫卡、马尔克斯、波拉尼奥、奈保尔、陀斯妥耶夫斯、托卡尔丘克、石黑一雄、乔伊斯……诸多耳熟能详的名字也在这一时刻竞相登场,用文学为我们构建一个绚丽浩瀚的世界。
但仅仅不到一个世纪之后,我们已经开始怀疑文学的价值。“看小说有什么用?”“今天读文学还有什么意义?”
看理想音频节目《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主讲人许志强则反问道:“在思考着小说中能够被大块总结的东西,好像事先就确立了有用、无用的原则。凡是不能被转化为意义的东西就是没用的,就是次一级的存在。
这是一种意义焦虑症吗?


许志强在节目里谈到过:“什么叫经典作品?经典作品就是在想象力、观察力、感受力这几个方面,能够给予你极大教育和启发的作品。我认为小说不是用来研究的,小说是用来感化和享受的,是用来体验和沉浸的。”这是文学最原始的乐趣。
⬇️长按图片扫码,收听《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
5月21日,许志强在杭州大屋顶以他的新节目《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和新书《部分诗学和普通读者》为基础,与150多位读者朋友进行了一次分享。
从阅读文学作品的原始乐趣出发,聊了聊我们喜爱的作家、小说,阅读的方法,也谈到了文学之于人生的微小助力
👂🏻点击可收听完整活动内容⬇️
01.
时代在进步,文学在衰落
21世纪,我们的生活彻底被移动互联网改变了。从传统搜索引擎,到新型媒介、电子产品,视频领域的兴起,移动互联网为我们提供变便利的同时,也分走了我们的注意力。
从表面上看,移动互联网的介入一劳永逸地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然而日常生活中却出现了诸多“乏味”的情绪。
我们虽然被提供了各种便捷的消费方式,获取知识的渠道也更顺畅,但这种不需要努力的获得、没有延迟的满足感非但不能满足我们的精神需求,也让我们逐渐丧失对知识本质的兴趣。当代人在审美、思想、想象力方面还处于一种“乏味”、“廉价”的阶段。
站在文学史的角度,许志强认为21世纪的文学在衰落。
一方面,21世纪没有产生新的流派,依旧是由20世纪的基础所奠定的。“世纪的划分是人为的,虽然21世纪已经过去了20年,但没有产生很明显的流派和创作方式,依旧是在消化前面100年的传统。”
另一方面,传统的文学强国,英国、法国、俄国文学在衰落。“19世纪到20世纪,俄国文学涌现出一大批经典作家,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但进入到21世纪,俄国文学却没有现象级的作家。同样,英国、法国也是同样的情况。英国目前活跃的多是移民作家,法国在莫里亚诺、勒·克莱齐奥之后也没有现象级的作家。日本的大江健三郎也接近90岁的高龄,后面很难有接续。”
02.
年轻一代的教育
最重要的是精神自由和无微不至的教养
互联网无法充盈我们的精神领域,在这个意义上,文学仍旧是被需要的。
正如法国象征派诗人保尔·瓦雷里所言,“年轻一代的教育最重要的是精神自由和无微不至的教养。”许志强也坚信“文学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文学是让卑微的生活变得优美的形式”,“生活越贫瘠,我们越需要文学”。
他从教师的角度来阐释文学教育的必要性。
“新的一代人出现,就需要一个文学教育,他们对于文学的领悟力也是一点点的增长,这不是一个一劳永逸的事。作为老师,面对每一届学生,都是从头开始的过程。虽然大家的成长环境不一样,但在介入文学的过程中都是一个重新种树的过程,需要栽种、浇灌、培育。”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存在所谓的文学基因,每一个人站在文学的门口,都是一张白纸。
文学是需要培育的。许志强建议年轻朋友们经常备一个本子,经常地记录生活中的思想碎片,阅读时的即兴火花。他自己也并非“出口成章”的人,是长期的训练和经常性的念想塑造了如今的表达逻辑。
完成自我教养是每个人的终身课题。
03.
阅读文学,一趟细密的缓慢的旅程
无论是在新书《部分诗学和普通读者》还是在新节目《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中,许志强始终强调作品的重要性。
介入文学史绝不是简单的报菜单,也不仅仅是学习框架和理论,学习思潮和流派,而是一个再次发现的过程。在与文学邂逅的道路上,去发现作家和作家之间的关系,作家本人前期作品和后期创作之间的联系,进行一场“智识探险”。
用许志强自己的话说,“文学的秘密藏得很深,而他在做一个侦探的工作。”
说到卡夫卡,许志强认为《变形记》不仅仅表现了资本主义的异化,还做了存在主义的处理,把人的孤独和焦虑夸张到极致。
“这部小说是在其他作家结束的地方才刚刚开始。比如说我们会描写一个人在社会生活当中受到各种各样的挤压、压迫和压抑,把这个过程展示出来,最后他变成了一只虫子,然后这个小说就结束了。如果这样构思的话,用来说明资本主义的异化,还更加说得过去一点。
“卡夫卡的想象力表现在他在别人已经结束的地方重新开始,一开始就告诉我们这个人就变成一只虫子,然后展开生活体验。阅读卡夫卡能带给我们一种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感受,孤独、焦虑、亲情的疏离等等问题,都与当下我们个人生活相关联。”
谈到《大莫纳》,许志强直言那是一本可以媲美甚至超过《小王子》的作品。小说描述了一个逃学的男生迷了路,误入了一个城堡,并邂逅了一些有趣的人和事。看似简单的故事情节,却被作者描绘得异常有趣和精妙,从每一次悄悄打开门的动作,到找不到路的窘迫,再到梦境与现实重叠,充满了想象的空间。
说到近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石黑一雄和奥尔加·托卡尔丘克,许志强同样给出个性化的评价:石黑一雄扔掉了“后殖民焦虑”的包袱,站在纯粹英国甚至世界的角度来进行创作;托尔克丘克也很独特,正如在演讲《温柔的讲述者》所传达的,她非常关注互联网时期语言该走向何处的问题。
而谈到马尔克斯,许志强更是如数家珍。首先,“马尔克斯热”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文学现象,但《百年孤独》值得这样的追捧和畅销。与扁平的社会记录式的叙述不同,许志强认为《百年孤独》的写法是“乾坤大挪移”,所有的故事都如羊皮纸所预示的那样,在最后,一阵风吹来,整本书又消失了。如同两希文化源头之一的《圣经》写法,伊甸园的开始和启示录的毁灭。
其次,《百年孤独》的语言非常迷人,有来自民谣和诗歌的抒情性。此外,《百年孤独》还展现了先锋与乡土结合。说先锋,是因为它的创作手法和概念完全是来自欧洲现代派,表现潜意识、性心理、神话隐喻等;说乡土,是它的题材和故事都是落后的农村生活,与广大的读者产生共鸣。

带普通读者进入世界文学的舞台,许志强有他自己的独特做法:“打开一个盒子,然后拿着手电筒往里悄悄地瞅,默默地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领着读者去体会“细读的乐趣”,沉浸、体验。
活动现场,一位朋友分享了她的学生的一封信:
“我是一个本质上比较敏感沉闷的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他人对我的评价,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我就要纠结半天。但是周四的世界文学课上,听到浙大许老师讲到坦迪的故事,那一瞬间有一股电流刷的一下直接我的心房,我像发着高烧滚烫而慌张。
此刻我感到我不再是女人,也不再是男人,我成了一个叫坦迪的人,我是坦迪,我是自由而强大的坦迪,这是世界文学课带给我最宝贵的东西,不是所谓艾略特的荒原意识或者象征主义流派,或者是托尔斯泰的心灵辩证法。
这一次它的神奇之处在于让走进教室的我在走出教室时变成了一个不一样的人,我感觉到一股狂热而自由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乱窜,下一秒我就要飞起来。
📖
「20世纪欧美经典小说」
许志强 主讲
🎧📱

看理想所有音频节目,
请下载「看理想」App收听
点击「阅读原文」,一起去上阿强的文学课 🏃‍♀️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