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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君,坐标美国,经历过学术+投行+创业,有趣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这是个聊养育牛娃渣娃、油腻职场创业、真实北美见闻、与你共同成长的圈子,值得一看再看。
还记得那位为了进藤校,“造假”声称自己是第一代大学生、寄养儿童、LGBTQIA+人士、改名换姓、甚至不惜说自己年收入过百万美元的母亲在75万美元的大别墅豪宅里殴打自己,叫来警察,把母亲送进监狱的宾大学生Fireceton吗?
最近又爆新闻,貌似剧情还反转了,她是否“造假”见仁见智,但宾夕法尼亚大学却被曝说她“造假”竟是为了报复,而且,不得不认输,宣布恢复前学生和罗德奖学金获得者Mackenzie Fierceton的宾大硕士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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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大打脸
Fierceton之所以被爆出来造假,是宾大校方自爆的,宾大声称此前收到举报,然后经过调查发现了她造假,因此扣留了她的硕士文凭,并让她放弃了罗德奖学金。
由于宾大的自爆,Fireceton的“申请造假”丑闻迅速发酵,被多家媒体报道,让她成为了全美国的焦点人物,她的申请材料中的第一代大学生vs.祖父就已经是大学生、上着昂贵私校、爱好小众且昂贵vs.自己是寄养儿童、母亲年过百万美元vs.她指控母亲殴打她并把母亲送进监狱,各个叙述都让人震惊。
然而,Fierceton一直坚持自己没有撒谎,把宾大告上法庭,说宾大此举是为了报复她。最终,这场学生vs.藤校的战争,竟然以Fierceton胜利告终,宾大被“打脸”了。校方在4月12日决定不再扣留并且立刻恢复Fierceton的硕士文凭。
但是,校方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仍然坚持Fierceton在申请中有造假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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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大“反转”
如今,舆论导向已经大力“反转”,大家更倾向于Fierceton是被学校冤枉了,她的“造假”行为之所以被爆出来,不是因为有人举报,而是因为她是宾大的特定报复对象。
杂志纽约客在3月份的时候发布了一篇万字长文,引起强烈反响,舆论导向也瞬间“反转”。
Fierceton的确来自于一个高收入家庭,但说谎的可能不是她,而是她的母亲。而且纽约客报道,Fierceton母亲的男朋友(已故)存在对Fierceton性侵,而Fierceton母亲放任不管,在Fierceton看来,母亲就是把自己当作筹码吸引男朋友留在母亲身边。
这也是她跟母亲冲突的根源,Fierceton不惜改姓,报警,到寄养家庭,来逃离母亲和男朋友所在的家。
据她说,她母亲总能让别人相信她,让大家觉得母亲很爱自己的女儿,对女儿很好,而不相信Fierceton,觉得说谎的是Fierceton。
但她跟母亲冲突已久,母亲甚至扬言要“杀了她”。
因此,她是以独立学生身份申请。跟父母关系都不好,并没有列举她的生父生母,因此,生父生母是大学生跟她没有关系,她可以被看作是第一代大学生。她并没有收入,所以是低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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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大亦“作恶”
Fierceton指控宾州大学的调查是“公报私仇”。因为,她之前试图调查她的宾大同学38岁的黑人同学Cameron Driver于2018年的死亡是否与校园内的医疗体系漏洞有关。
Driver生前是Fierceton非常好的朋友,但宾大一个地下室课室上课时出现医疗紧急状况,被送进医院后死亡。
Fierceton之后发现宾大地下室的设施可能延误了好朋友的抢救时机,而把发现告诉了好友的遗孀,遗孀对学校采取的诉讼。
Fierceton认为,宾大因此报复她,才说根据爆料,调查她申请材料造假。
诉讼称,Fierceton是宾大校方“过失致死诉讼案”的关键证人,因此,学校把她列为报复的对象。诉讼认为,宾大学校官员对Fierceton的调查是不公正的,是阴谋的一部分,并且威胁逼迫Fierceton自愿放弃她的罗德奖学金,否则就要撤销她的本科学位并扣留她的硕士学位。
诉讼还表示宾大学校官员曾威胁和恐吓要将她送进监狱,因为她在申请成为罗德学者的时候,涉嫌再次以欺诈的方式包装自己,而成为2020年的953名申请者中脱颖而出的32名美国罗德学者之一,拿到这个奖学金,Fierceton原本有机会在牛津大学进行长达四年的研究工作。
宾大声称,在收到匿名举报后,副教务长Beth Winkelstein(Fierceton提起诉讼的另一位被告)于2020年秋季开始领导宾大对于Fierceton的调查。在与Fierceton交谈后,Winkelstein向罗德奖学金委员会发送了一封邮件。邮件把Fierceton的背景叙述了一遍。
宾大的学生行为办公室还发布了一份调查Fierceton家庭背景的报告。在本月早些时候宾大发布的对Fierceton起诉校方事件的回应中写道:Fierceton的申请“充满了欺诈,包括但不限于对她母亲虐待的虚假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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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争议
宾大和Fierceton的关键争议就在于Fierceton的母亲是否说谎。
根据Fierceton声称,她在申请大学期间与父母的紧张关系,可以作为第一代学生申请,她并没有作假。因为根据Penn First Plus网站(宾大官网),如果学生“与家庭中拥有本科学位的人有紧张或有限的关系”,他们就会被认为是第一代大学生。Fireceton表示她就是第一代大学生,她在申请中完全按照了宾大的要求。
Fierceton的母亲
Fierceton当时在本科申请文书中写了一篇关于她如何在虐待和寄养家庭中幸存下来的文章。并以此,如愿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她声称她的妈妈曾试图杀死她,但是她却克服了种种困难。
在2014年,Fierceton告诉警方她的母亲,也就是年过百万的放射科医生Carrie Morrison将她扔下楼梯并殴打了她,警察逮捕了她母亲。随后,她来到了一个寄宿家庭中生活了一年。
两年前,在申请罗德奖学金的时候,Fierceton又再次称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LGBTQIA+、第一代大学生和低收入”学生,克服重重困难,而获得青睐。
Fierceton的母亲是一位放射科医生,博士学位,年入超过百万美金,离异,单亲妈妈带着Fierceton生活。根据报道,Fierceton在高中的爱好包括骑马、跳伞和漂流,全部都是非常昂贵的课外活动。
跟Fierceton表述完全相反的是,Morrison医生表示自己很爱女儿,也一直在经济上支持她,不存在虐待、性侵等。
Morrison医生于2014年被捕后,非常非常关键的是,该案后来因证据不足而被撤销。法官认为没有足够证据证明她母亲有虐待女儿的行为。同时,她母亲的被捕记录之后也被expunged(消除)了。
所以,至此,Fierceton的声称虽然她一直说有老师同学证明,但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说了真话、母亲说了假话。
但重要的是,她母亲的男朋友已经去世,死无对证。到底是Morrison医生撒谎,还是Fierceton撒谎,恐怕只有她们当事人才知道。
罗德奖学金委员会发起了一项调查,并于2021年4月完成了一份长达15页的报告,这份报告称赞Fierceton是“有天赋的”,但它得出的结论耐人寻味:Fierceton 对自己和她所处环境的陈述是“精明的(canny)”,以使自己成为更具吸引力的候选人。在向Fierceton和她的律师提交报告后,罗德的评审人员建议Fierceton主动放弃罗德奖学金。
Fierceton后来主动放弃了罗德奖学金。但是,与宾大声称Fierceton“造假”“欺诈”不同,罗德官方并没有用“造假“的结论,而是说她用一种”精明“的方式陈述自己的经历,或者说calculated精于算计的,狡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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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同学支持
曾经教过Fierceton的宾大政治学教授Anne Norton和Rogers Smith也站出来为Fierceton辩护,他们不赞成宾大校方对待和胁迫Fierceton的方式。Norton教授表示,对于Fierceton的指控与她的性格不符,也没有任何证据。目前,法律诉讼仍然在进行当中。
还有多位学生已经公开声援Fierceton。许多学生甚至在学校游行示威,要求校方立刻向Fierceton道歉并且赔偿一切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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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大戏展现复杂性
到底真相如何,恐怕连法院都无法判别,我们更加可能无法得知。Fierceton是否算造假?她受的苦难,是否符合藤校标准的低收入、第一代大学生、克服了来自家庭、阶级的重重困难的贫困生而应该受到照顾?恐怕真的是见仁见智。
更重要的是,这场精彩大戏展现了社会往往不是非黑即白的,非对既错的,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既得利益想要维护,每个人都是复杂的个体,不是非好既坏
在美国,有时候往往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不重要。宾大在乎Fierceton是否造假吗?不在乎,宾大在乎的是Fierceton是否能在“过失致死诉讼案”中作出对宾大有利的证词。试想想,如果Fierceton的好友没有死,Fierceton的申请材料可能根本不会被爆出来。
说Fierceton造假,无非就是希望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在她的学位和死去好友的诉讼中二选一。
Fierceton在乎宾大是否真的把自己作为报复对象吗?也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的学位,或许还有宾大是否为好友的死负责。
支持Fierceton的学生、教授真的在乎Fierceton是否造假吗?也不在乎。他们游行、示威,就表示支持吗?也不见得。更多是因为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能成为被宾大校方肆意报复、威胁的对象。
因为如果Fierceton可以因为是对校方不利的诉讼案的证人而遭到报复,那么,理论上,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学生或者教授,碰到类似的事情,都可能遭到学校的报复,这在美国人看来,比Fierceton是否造假重要、严重得多。
媒体在乎Fierceton造假吗?也不在乎。是否造假,本来就连法庭都审判不出。媒体更加不可能。他们在乎的是Fierceton这个故事能够带来多少关注。
很多时候,在美国,甚至连法院、公诉人、律师也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只在乎双方能够达成什么样的deal
但从这部精彩大戏,我们可以学到的是,不要把藤校等任何机构、个人看成是道德高尚的“圣人”,面对他人的攻击,在美国,最好的反击就是抓住对方的把柄。It's all about leverage。美国不相信弱者。
电影《斯隆夫人》里把美国的政法体系刻画得更深刻,反击一个丑闻的最好方法就是甩出对方一个更大的丑闻,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个大家更加不可以接受的“丑闻”上面,也就没有人关注你的“丑闻”了。比起很多中国学生在美国被学校攻击、退学、拿不到学位等等,这一次,Fierceton同样运用了这一逻辑,而成功地保住了自己的学位。
Fierceton这样的背景拿到藤校录取和罗德奖学金,你认为,对于真正贫困的学生,到底算公平,还是不公平呢?欢迎留言发表你的看法。
End
传承君CC溪汐,纽约大学经济学兼职教授,师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美国经济学博士生,美国华尔街工作多年,曾任创业公司CEO,纽约上东区私校招生顾问。现居纽约,育有一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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