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今天的推送,选自孙周兴教授在2022年世界读书日发表的课堂讲话,即浙江大学「生命哲学」开班仪式演讲稿,同时节选部分同学交流语录。为方便阅读,有部分删节,全文约3000字。
演讲 孙周兴
整理 生命哲学
我在德国访学,感受最深的就是德国的哲学教学,本科专业大概1/3是45岁以上的成年人,你如果不认识哪位是教授,你进去也找不到教师。
这种状况特别好。

哲学是成人的事业,因为小孩还没有充分的生命经验,他们还不需要哲学的辩护、论证。
教育最大的失败之一,是没有为公民的终身教育提供帮助。人文学科,尤其是哲学,最适合于公民的终身教育,哲学是终身教育的一个主要要素。我去年回到浙江大学,这是我们(面向成人终身学习)第一个班,对浙江大学哲学学科来说也很重要。
为何用「生命哲学」命名?
尼采
因为我想到尼采,在他的晚期,不断用一个词——颓废。
他认为,我们的生命,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处于一个颓废的状态。在他那个时代,尼采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人类的文明正在从自然人类文明转变为技术人类文明。在这样转变过程当中,自然人类的精神和身体都处于一个下降的、颓败的过程当中。
所以,文明已经进入下降通道。
人应当如何生活?
文明进入下降通道,大家怎么活?这是要重新考量的。
所以,我设计「生命哲学」课题,是希望从人类文明史,中、西、古、今的整个哲学的大格局里,重新思考:人类生命的位置和生命的方向。
「生命哲学」分三个模块,实际上是三门课。
第一课,轴心文明时期的生命常识。公元前6-5世纪的时候,地球上的几个主要文明都达到了一个高峰:古希腊文明、中国先进文明、古印度文明……都不得了,因为当时世界并没有交流,但是轴心文明几乎同时期起来了。他们是怎么来思考生命的问题的?这是我们第一个模块。
第二课,实际上是我们要为西方近代以来、文艺复兴以后、现代化科技工业开始后,哲学问题就开始进入到我们现代文明和当代文明进行一个思考。他们又是怎么重新定义生命的基本问题的?这是我们第二个模块。
第三课,我们想考虑的是,今天我们怎么活?我叫做技术生活世界的新哲学。我们需要需要重新考虑,由技术统治的生活世界,我们哪些要素是无可挽回的已经变化掉了?我们如何来重新建我们的生命力量?
所有这些问题,我们参加这个班的朋友,要一起来思考。生命的问题,其实就是哲学的基本问题。
(同学发言详见文末)
用哲学抵御愚蠢
刚才听各位同学讲自己,特别有意思,有几句话要送给各位:
各位可能有的学过古典哲学,有的没学过,但是实际上都是哲学家,因为各位都在思考。

哲学本身是抵抗愚蠢的这样一个行动。
每个个体都是不一样的,而哲学有一个使命,就是要保卫个体自由,这甚至是今后哲学最根本的使命。
最近发生的一些情况可以看出来,我们之所以离真正的文明还差一些,就是我们的制度没有从保卫个体自由这个角度去设计,所以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状况。所以,要保护每个个体的差异性和多样性,保卫个体的权利和自由,这是所有制度的出发点和着眼点,也是哲学的使命。
我很高兴,各位都很优秀。我甚至想到我们不能局限于浙江大学的校园,杭州周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们也应该设计至少1/3的这个课程、到临安、安吉、千岛湖这些地方,弄的好玩一点。
生活本身是好玩的。
期待你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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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为同学发言)
孙同学 上海 宗教管理
上海还处在一个比较艰难的时刻,虽然形势在转好,我已经在家将近两个月,正因为这样长时间的处在“黑暗”当中,我才渴望跟大家互动,去感受那些互动过程中闪烁出来的生命的微光,和生活美好的一面。我们去学习哲学或者我们去接触哲学,也是一个试图用自己的思想点亮各自微光的过程。希望将来的一年,和大家能够一起走在一个逐渐清晰、逐渐安住内心、不断用哲学去关照生命的这样一个思考和判断的路上。

金同学 北京 教育 
在美国芝加哥汉堡大学时,同班有同学60多岁,我才30岁,我就想,等我60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够走进这样的大学学府里面,继续保持学习的状态?我喜欢跑步,是可以帮助人在路上思考的一个过程,我每年坚持跑2,000公里。现在人生进入了下半阶段,就像孙教授说的,我要保持终身学习的状态,所以就报了这个班,不断的修炼自己,同时能够帮助到周围更多的人。
程同学 无锡 教育
我第一次看到时候就非常快速的报了名,当时还很忐忑,生怕自己没有被录取。因为生命哲学班的老师们我觉得但凡能去倾慕一下你们的课堂,就是一种人生历史的幸运。我希望能够通过生命哲学班跟各位老师、各位同学的精神的灵魂的接触,能够更加让我深刻的认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更好的认知自己,解放自己的思想,解放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
郑同学 合肥 环境
报这个课程,是因为好奇。我在前面这几年面对的环境有很多纷纷扰扰,想通过哲学思考让我更多的去探寻,从自己的内心去分辨,去找寻,不被左右,找寻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最想的那一部分,让生命旅程更有意义。
卢同学 新乡 能源
身边有很多同事、员工朋友都有一个痛苦,他们一直在拼命的要求自己的孩子学习,然而自己却从未在学习这条路上一步步往前走。我是一个从迷茫中来的人,我想往这个开悟的地方去,想在精神与物质之间,通过学习,做好更好的取舍以及平衡。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更好的成长自己,进而有机会影响更多的人。
李同学 临沂 材料 
2019年到德国游学,通过跟孙老师的学习,更深入的了解哲学。我们这一路走来就是面对着种种的不确定性,我相信未来更是要面对更多的不确定性。人到中年我们通过向外寻求、通过做企业也是证明了自己的一部分价值,但是呢总觉得还缺少点什么。我想这缺少的部分就是我们内在的部分,期待通过哲学学习,和同学们一起交流和碰撞,一起探求生命的意义。
钟同学 深圳 制造
参加生命哲学班之前,我自己就在想我是谁,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有人说其实生命没有意义,在于你赋予他什么意义;也有人说生命的意义是找到自己、成为自己、然后全力以赴地超越自己。我希望通过学习哲学,能够更好的内观自己、接纳自己、完善自己。
孙同学 北京 金融
从小到大一直比较爱提问题,总爱问一个为什么。非常喜欢尼采、海德格尔和维特根斯坦,对现象学、技术哲学、分析哲学,包括词语、语言、观念的构建都特别有兴趣。这个课当时看到就非常喜欢,无论在哪里,只要是在我能去的地方,我就愿意去参加。
蔡同学 义乌 宗教
帕斯卡尔讲过,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人之所以伟大,他有理性、他有思考。人同时像芦苇一样,生命非常的脆弱。希望通过共同体的学习、探讨,能够更加热爱智慧,使自己更加的卓越,能够为更多地人祝福。
徐同学 宁波 投资
15年以前一直在做自己的企业,15年以来我一直自己投资。到了这个年龄,思想上简单,生活有一点点无味;思想过于复杂,又有一点点困惑。所以,我找到了在这样一个难得的环境当中更好的定位,让自己更加充实一点,做的好一点。
顾同学 杭州 投资
我在各个学校也听了一些课,为什么要到这来学习呢?大概还是因为人对可能性有一种瘾,人总是期待会发生点什么、改变什么,所以有了学习、聊天、沟通、拜访。但是人有时候会有怀疑性,不断的会怀疑眼前看到的这些事,喜欢探究一些背后的东西。探究彼岸在他乡,所以也会有游学、行万里路这样的一种行为。
陆同学 杭州 地产 
过去挺长一段时间,我都感觉挺痛苦,没有办法和自己很好的相处,很喜欢苛责自己,也不愿意、无法面对真实的一个自己。现在回过头来看就觉得痛苦真的是很好的礼物。如果说过去是因为痛苦然后被迫的去改变、去体验了一些喜悦,那我希望以后就是主动去体验的过程,这就是我来这个班最主要的目的。
周同学 杭州 创业
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从去年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平凡以后就觉得人生没有太大的疑惑。人,本来是自然中的一环,但是现在我们更多的把自己放在上帝的位置,所以有很多的疑惑、欲望,我也非常赞同终身学习的这个概念,我来就是为了舒服、享受,给自己思想洗个澡。
浙江大学「生命哲学」高级研修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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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作者 孙周兴|实习编辑 黄子秋
责任编辑 |王红鉴主编 |黄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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