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性格
有幸与年维泗认识十几年,我对他一直仰视,我上小学他就是我的偶像。和他交往发现他从不用豪言壮语来为尴尬的中国足球寻找借口。他甚至到晚年颇为不解地说出:“对足球,我越来越感到它的玄妙,感到它难懂,感到上苍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同我们作对……”说起“泰斗”,他会情不自禁地说:“什么泰斗,应该是太臭!”
  这一切无法掩盖年维泗包括中国足球几代人的努力。他当国家队教练,正是他使用了近乎残酷的“三从一大”训练法,带出了建国以来最出色也是最生不逢时的球队。及至“文革”后期,在相当困难的条件下,他带领的中国队依然在亚洲保持了强队的地位,他的国家队教练生涯从1965年至1986年,其间虽有中断,也长达十几年。他的执教风格自成一派,他的学生王俊生、徐根宝、高丰文、戚务生、容志行、李应发、王后军、迟尚斌、杨玉敏、古广明、沈祥福、魏克兴、高洪波后来或是执教的中坚人才,或是足球界的领导,他和他的学生们影响中国足球很长一个时期而且延续至今。年维泗的刚和严在足球界是有名的,他的很多队员都说最怕的就是年指导。有次出国比赛,沈祥福的小腿被踢了一脚,当时的确很疼,中场休息时,年指导问小沈还能不能坚持,沈祥福说:“真有点顶不住了。”年指导大声批评他:“你怎么了,这么点小伤就不踢了。年纪轻轻的这么点苦都吃不了,还踢什么球?”沈祥福脸皮薄,当时就委屈地哭起来,年指导依然严厉地说:“哭什么哭?当一名运动员那么容易?坚持打完比赛。有什么话比赛完了再说。”后来沈祥福明白了“打是疼,骂是爱”这句话,并感受到年指导越喜欢的学生他越是严厉几十年来沈祥福年年都去看他
1990年,中国足球队在北京亚运会上败给泰国,在中国足协主席高位上坐着的年维泗写出辞职报告,他说承担责任不应停留在口头。当时年维泗58岁,人们劝他再熬两年,体委领导也希望他坚持到退休,但言辞恳切地表述:“我衷心地希望领导成全我的要求,谅解我的心情。”他还向领导说,如果安排其他工作有困难,我提前退休也行。领导关切地说,“你还有两年就退休了,你真的不回心转意、再坚持两年了?”年维泗发自内心地陈述“在这个圈子的漩涡中深知,我多干几年也毫无希望。中国足球必须彻底抛弃急功近利的观点。从基础作起,我这个位子应该让还能干十几年的年轻人来干。”正是以这种心情,他离开了足球界领导安排他到棋类中心做了两年党委书记后退休
年轻时,他觉得再干几年冲出亚洲只是最低目标年老,他感到冲出亚洲都是相当漫长的梦。从亢奋的理想主义者变为清醒的现实主义者,也正是那一代很多足球人所走过的轨迹……
乐观对待退休生活
年维泗退休前就说:“现在一些退休官员总爱叹息人走茶凉,这其实是真理啊!人走茶不凉就成怪事了。”他开始了快乐的百姓生活。职业化初期他刚退休不久,不少球队请他当主教练开出了不菲的价格,他说一辈子让老伴操心亏欠她的太多,该好好陪陪她了!
年维泗当然还关注足球,1995年他的回忆录《欣慰与悲怆》轰动了足球界。2002年日韩世界杯他给体坛周报开了专栏,每天都写,大受欢迎。他也很关心北京足球,他说自己是北京人,1957、1958年为北京夺得过两届甲级联赛(相当于今天的中超)冠军,他说那要得益于政策的倾斜,是贺老总让国家红队落户北京。后来北京队靠自己培养的球员也夺得过好几次冠军,只是职业化这么多年只拿一个冠军是少了点。他也经常看国安队比赛,他说球队打法很成型,虽然北京孩子不多了但还有传承下来的风格,希望国安为北京多拿几个冠军。
度过近30年的退休生活,年维泗平安地度过米寿。现在除去腿不好身体还硬朗,虽有老年人的一些基础病但控制的不错。他的老伴黄帼会是50年代国家游泳队的,如今也80多岁了,这对老鸳鸯还能拄着拐杖坐着轮椅在小区里牵手漫步……
(原载北京市体育局主办的《老年体育》2022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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