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传闻中的新冠后遗症中,病毒让男性生殖器缩短是最为可怕的一种,很多人坚持“清零”政策最大的理由也是这个:放任病毒传播就会导致全体男性性无能,乃至亡国灭种。

这个案例发生在美国,当事人是一位30多岁的作家。

这位匿名当事人联系网络杂志《Slate》一档Podcast节目时声称自己是30多岁的异性恋男性,于2021年7月感染新冠肺炎,而且病得很重。当事人表示,“当我出院时,就有一些勃起功能障碍(Erectile Dysfunction)问题,靠着一些医疗照护逐步好转,但似乎留下一个持久问题,就是我的阴茎缩小了。在我生病之前,我是超出平均的,不到巨大,但绝对比正常要更大。我现在已经失去了约一英吋半(3.8公分),变成明确低于平均”。
按照当事人陈述,这明显是因为血管损伤,他的医师似乎觉得可能是永久伤害,“这应该不是真的很重要,但已对我在床上能力的自信产生深刻影响”。
Slate杂志给这个新冠后遗症起来一个响亮的名字,新冠阴茎(COVID Dick)。

实际上,这是“新冠阴茎”唯一报道出来的案例,但是由于其惊悚性,被流传很广,以至于每个没有感染的男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家伙。
很多医学专家对此进行了各种解释。比如上面这位马里兰州的泌尿科执业医生蕾娜·马利克(Rena Malik)就专门在Youtube上做了一期节目,她认为“新冠阴茎”是确实存在的。
“当你感染新冠时,病毒会影响血管内壁,这会导致血液难以从身体的一个部位流向另一个部位,”马利克医生在节目中说。
“事实上,这也会影响流向阴茎的血液。”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你失去流向该区域的血液时,这可能会导致组织本身收缩,这意味着你可能会注意到阴茎长度的减少。”马利克说。
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新冠有很多后遗症,但让丁丁变短,只是未经证实的传闻之一。

首先肯定一点,新冠后遗症确实存在。

据世界卫生组织2021年10月公布的临床定义,新冠后遗症通常发生在已确诊或可能被新冠病毒感染的人身上, “在染疫后3个月内出现、持续至少 2 个月,并且无法由其他诊断解释”。
根据statista.com的数据,截至 2022 年 2 月,全球已有近 10 亿人感染了新冠病毒。其中,估计有 10% 到 50% 的人会出现长期症状。
克利夫兰诊所新冠康部门的创始人兼主任克里斯汀·英格兰德(Kristin Englund)医生在今年三月份由US News 主办的虚拟论坛上发表讲话时说,这种新冠后遗症本身仍然知之甚少,但它的影响正在“席卷而来”。英格兰德将新冠后遗症称为“疫情之后的疫情“。
据她称, 新冠后遗症患者可能会出现“几乎涉及每个器官系统”的症状,包括极度疲劳、劳累时气短、关节痛、胸痛、嗅觉或味觉丧失、腹泻、头痛和其他问题,例如“脑雾”、记忆力减退、失眠、焦虑和头晕。最令人担忧的是,“我们 75% 的新冠后遗症患者甚至从未住院,只有不到 10% 的患者病得足以进入我们的重症监护室。”
英格兰德认为,到目前为止,新冠后遗症和新冠本身一样,依然存在着无数难解之迷。后遗症比例如何,哪些人容易患上后遗症,会患上哪种后遗症,后遗症是短暂的还是终身的,目前的医学界都没有非常确切的答案。
也因为如此,有很多症状被附会到新冠后遗症上,流传最广的就是大脑萎缩和丁丁变小。

大脑萎缩的谣言源头来自英国小报《每日邮报》,这份报纸称英国的一项研究证实新冠后遗症可导致脑部萎缩0.2%到2%。
谣言中的这项研究计划叫做UK Biobank,是英国的一项大规模的长期生物样本库计划,始于2006年,旨在研究遗传和环境因素(包括营养,生活方式,药物等)对于疾病发展的影响。
这项研究从2006年就开始了,一共招募50万名40-69岁的志愿者,收集他们的健康信息,并持续跟踪30年。这项研究的主要目的是看各种遗传因素和生活环境因素对人身体健康的情况,特别是对疾病风险的影响。
疫情期间,科学家找到了394位感染过新冠的志愿者,他们在疫情前就通过Biobank做过大脑的造影成像,现在科学家又再度邀请这些新冠康复者回来,再做成像,获得感染新冠并康复后的脑部影像。对应地,研究人员还找到了388位从未感染过新冠的人,也获得了间隔时间类似的两次成像。这些人从年龄到性别组成等,与感染者们类似,相当于一个对照组。
通过比较以前存下的影像与现在的影像,科学家们发现,与从未感染过新冠的人相比,康复者们在大脑皮层的有些地方灰质有所减少。特别是与嗅觉、味觉相关的位置,这种减少比较明显。
但在这项研究里,科学家们并没有发现大脑影像上的灰质流失对应着何种功能上的损伤。可以说,研究人员只注意到大脑成像上的变化,并不涉及这个变化对康复者本人身体健康是否有影响。
所以,仅根据这项研究就说新冠造成了脑萎缩是不准确的。
丁丁变短也一样是未经证实的谣言。
美国著名泌尿科医生温特(Ashley Winter)对那个作家的症状进行了解释。他认为,男性确诊新冠后生殖器收缩是勃起功能障碍的骨牌效应,“出现勃起功能障碍导致(生殖器)缩短是真的,阴茎在这一段时间没有自行伸展,此时所有这些全血(Full blood)没有流入,这会导致生殖器结疤(scarring)和生殖器缩短”,认为这可能就是当事人跟Podcast节目提及的状况。
温特认为,即使有此类症状,也仅仅是极个别,暂时的。日后完全可以恢复。

国内的著名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目前有关新冠造成生殖器萎缩、睾丸萎缩等案例的人数过少,所以没有办法研究出权威的结论。但目前看有数据显示新冠影响生殖器的概率十分低,影响男性生殖器的可能性低于十万分之五,而且只新冠重症患者身上才有可能体现,轻症或无症状感染者不可能受到影响。  
他解释,这是由于在人体的组织中,生殖系统是最不容易被病毒攻陷的。而即使新冠的确感染到了睾丸,睾丸也有自己的血睾屏障,可以阻止病毒继续感染生殖细胞,生殖器也不会因新冠病毒的攻陷而形成病灶。
除了脑萎缩,丁丁变小外,还有一些惊悚个案被广泛传播。如美国佛罗里达的一位患者新冠治愈之后患上了一种极其罕见的后遗症叫巨舌症,就是他的舌头在不断的长大,后来医生没办法切除了他部分舌头,才才逐渐让他恢复了进食说话的能力。
实际上,这个人舌的头肿胀和新冠毫无关系,都是媒体之后强行联系到一起的。如果按照这种方法来脑补,那全世界任何一种疾病都可以被报道成“新冠后遗症”了,只有通过科学研究证实确实有关联的,才能被称为新冠后遗症。
所以,即使你变短了,那也请另找原因,不要把所有的锅都推到新冠病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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