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白宫发言人普萨基因为第二次感染新冠,再次被隔离了。虽然一周都没有出现在白宫,但她还是成功抢占了头条新闻。因为知情人士透露,上任一年多的普萨基已经准备最早5月离职,加入电视台MSNBC(美国微软全国广播公司)。
虽然最终的合同还在敲定细节中,但MSNBC和母公司NBCUniversal肯定是会重用这位炙手可热的白宫发言人,并为旗下的流媒体平台Peacock主持节目。普萨基还可能会定期出现在MSNBC的其它节目和新闻中。
目前普萨基对相关报道三缄其口,她说:“对关于自己在白宫任职的时间和下一步的计划没有任何评论。” 不过就连NBC的白宫首席记者维尔克(Kristen Welker)都向普萨基施压,她问普萨基在白宫担任发言人工作的同时,与媒体进行未来工作的谈判是否符合职业道德标准?
一听到ethical这个词,就触动了普萨基和白宫的敏感神经,普萨基赶紧为自己辩护说,她任职期间遵守了对本届政府每个人施加的严格的道德和法律要求。白宫的公关团队也第一时间为普萨基站台:“普萨基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代表总统努力工作,解答媒体的问题,这就是她的工作重点。”
历任白宫发言人为何都去媒体高就?
其实白宫发言人在离任后去新闻媒体,在过去二十年几乎成为了历任发言人的传统。来看看普萨基的前任们:特朗普时期的白宫发言人麦克纳尼(Kayleigh McEnany)、桑德斯(Sarah Sanders)都加入了福克斯新闻;斯派塞(Sean Spicer)加入了NewsMax。
奥巴马的三位发言人同样如此,厄内斯特(Josh Earnest)加入了NBC和MSNBC;卡尼(Jay Carney)加入了CNN;吉布斯(Robbert Gibbs)去了MSNBC。
小布什时期的发言人佩里诺(Dana Perino)和弗莱舍(Ari Fleischer)选择的是福克斯。还有一位斯诺(Tony Snow)去了CNN。
为什么发言人卸任之后都选择去主流媒体做主持人或者评论员呢?小王觉得有三大原因。
1 赚钱。白宫发言人的工资是明码标价的,普萨基的年薪为18万美元。听起来其实也算是高薪了,但是这些官员们一旦进入私营领域,那工资都是蹭蹭翻倍的。虽然普萨基与MSNBC的谈判协议是保密的,但是我们可以从过去公开的前官员佣金中窥见一瞥。
在特朗普时期,加入福克斯的前白宫国安顾问John Bolton的佣金最高,接近57万美元一年。在公开披露佣金的八名特朗普政府官员中,平均价格是14.1万美元。
还有一个较有参考价值的数据是被特朗普从福克斯新闻挖来当国务院发言人的主播诺尔特(Heather Nauert),她2017年前在福克斯担任主播的年薪是48.5万美元。
另一位被特朗普从福克斯挖来办公担任副幕僚长的前福克斯高管Bill Shine,当年在狐狸台的年薪高达146万美元。按照普萨基白宫发言人的职位,以及她将在MSNBC担任的角色,预计她的佣金也不会太低。
2 个人价值最大化。对于刚在政府部门担任高官的普萨基,选择媒体不仅可以继续发挥她的影响力,也可以成为拜登政府的“外援“,从另一个平台继续为拜登效力。而刚从白宫出来的她,会更具说服力、以及独到、内部的见解。其实在特朗普时期,普萨基就已经作为CNN的评论员频繁亮相了。如果MSNBC最终不签下普萨基的话,CNN也将是她的另一个选择。
美国政府的通讯办公室以及媒体其实就是一道旋转门,门里门外的人进进出出,其实大家都是熟人,今天你是甲方,明天转眼变成了乙方,切换无比的迅速和自然。
3 生活与工作的平衡。从普萨基、到麦克纳尼、到桑德斯,这些白宫女强人其实家庭事业两不误,一边上班一边带娃。
普萨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2016年在担任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的时候,她是挺着大肚子接受小王采访的。
2019年,普萨基生了二胎。担任白宫发言人的职位,是七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普萨基上任之初就表明,自己只愿意在这个职位上干一年的规划。
回归“常态”
2020年1月20日,拜登上任第一天,普萨基就在白宫简报室召开了自己上任以来的第一场记者会,让过去四年习惯了特朗普政府画风的记者们非常不适应,但是又感觉非常熟悉,因为常态又回归了!
特朗普的四年,发言人要不就是一场记者会都不开,要不就是一开记者会就吵架,有一段时间特朗普干脆亲自出马,天天自己来开记者会。
而普萨基的出现,把大家带回到了前特朗普时代,平静、温和、镇定、游刃有余地回答记者提问。普萨基也非常善于拉近与媒体的关系,比如节日的时候会给记者带来家里自己烤的饼干;有熟悉的记者过生日当天,会在记者会上集体上生日歌。
普萨基的风格很快得到了左翼媒体的赞赏,缓和了白宫与媒体过去四年的紧张关系。但长期报道白宫的《纽约时报》记者贝克(Peter Baker)指出,普萨基的简报并不能提供特别丰富的信息。而这个问题并非普萨基的个人问题,而是拜登政府对信息的控制度非常高,让发言人能够额外释放的新消息非常有限,这也令白宫记者感到沮丧。
但对此,普萨基并不在乎,因为作为拜登的发言人,她的工作信条是:“忠于老板,发出一致的声音。”
23岁从政
普萨基在康涅狄格州长大,是三个女儿中的长女。母亲是一位治疗师,父亲是一位退休房地产开发商。在七年级的时候,她的父亲宣布破产,这对普萨基的家庭带来很大的影响。但普萨基的学业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在学校她是常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还是高中和大学校游泳队的主力。大学则进入了威廉玛丽学院。
大学毕业后,23岁的普萨基就加入了艾奥瓦州的民主党人哈金(Trom Harkin)参议员竞选,以及维尔萨克(Tom Vilsack)州长竞选的造势。2004年,她加入了约翰克里的总统竞选团队,担任副新闻秘书,2008年加入奥巴马的总统竞选团队,并在这个团队里认识了她的丈夫Gregory Mecher。两人也是工作恋爱两不误, 于2010年喜结连理。
"拼命三娘"普萨基首秀
2013年3月,普萨基成为时任美国国务卿克里的发言人。在此之前小王接触过的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都比她资深。为了胜任这个岗位,小王清楚地记得,在正式上任前的三个月,普萨基每天都坐在记者会最后一排,观摩前辈的记者会,认真做着笔记。
那个时候就从不少记者前辈口中听说了普萨基的工作风格,就是一“拼命三娘”,没日没夜的工作,因此非常受到两位老板:克里和奥巴马的赏识。2013年5月13日普萨基的第一场记者会,克里就亲自来到了记者会现场为她站台。
那个时候的普萨基跟现在比,还是比较青葱的。2013年11月,青葱小王就东海防空识别区的问题曾与青葱普萨基问答,现场画面请戳下面视频👇
在担任美国国务卿发言人的两年里,普萨基得到了充分的历练,陪同克里访问了全球各国,在此期间她学到最深刻的一课应该是如何对人身攻击刀枪不入。
2014年俄罗斯兼并克里米亚,普萨基成为了美国谴责俄罗斯的代言人。俄罗斯也“回敬”了普萨基,开始针对她展开了一轮舆论攻势,比如RT发布了一份名为普萨基最令人尴尬的失败清单。网络上还流传起来妖魔化普萨基的T恤、以及关于她怀孕的传闻等等。
才担任发言人不到一年的普萨基,哪见过这阵仗,她在记者会上谈到对自己的人身攻击时,几乎哽咽。但后来有资深的俄罗斯裔记者告诉她:“这是荣誉勋章,只有你的信息传达出去的时候,他们才会有必要抹黑你。”
于是普萨基那个时候就学会了,作为“大女主”, 就必须认识到自己所在职位的战略目标。所有的人生攻击都不应该被视为对她个人的攻击。后来,普萨基学会了苦中作乐,在记者会上还会和RT的记者相互调侃。
与媒体打了近20年交道的普萨基,非常不喜欢别人用Nice来形容她。一次在会晤间隙,一位同事把普萨基介绍给一个外国代表团的时候说:“这是普萨基,你们一定见过她,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普萨基当时心想:真的吗?你找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吗?在她看来,nice具有性别歧视,甚至有点贬义。她更希望被形容为强势tough或者直率straightforward。
三次竞争白宫发言人
成为白宫发言人一直都是普萨基的野心。在奥巴马入主白宫后,普萨基曾两次竞争白宫新闻发言人的岗位,但第一次输给了卡尼,第二次输给了厄内斯特。后来普萨基透露,这对她简直是摧毁性的打击。(也许奥巴马就是偏好白人男性发言人?)现在回忆这段经历,普萨基认为更多的历练,才让她更好地为白宫发言人这个职位做准备,因为在奥巴马政府时期,她担任过国务院发言人、担任过白宫通讯主任,经历了政府的立法斗争、处理过全球危机等大事件,可以说是身经百战。
但为什么终于如愿以偿得到这个职位后,她干了一年就准备离开呢?普萨基自己解释了三层原因:第一,自己的两个孩子还小,她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第二,发言人的工作她已经干了很多年了;第三,她想把白宫发言人的机会让给自己团队里其他优秀的人。
从克里到奥巴马再到拜登,普萨基的仕途是非常顺利的。不过她也时刻提醒着自己,这一切并非理所应当,就如同2016年那个大选夜一样。在普萨基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照片,她周围站着奥巴马、希拉里、赖斯等大咖,照片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地在说笑,因为他们都以为第二天希拉里将会成为美国总统。
普萨基说,之所以把这张照片放在办公室,就是为了提醒自己,没有人能够保证事情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和规划发展,有的时候你必须承认,你不会知道这段旅途的结局是什么。也许会很棒,但也许不会。
2024年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激流勇退,应该就是普萨基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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