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该给“北京大爷”翻案（下）

“北京大爷”那真是倒驴不倒架，有钱时真讲究，没钱时穷讲究，高一等的优越感充斥在骨子里。《北京大爷》原本是想批判老北京人的保守意识，但二十几年时间过去，人们突然发现，老爷子德仁贵有非常可贵的“物权”意识，面对动不动就想低价收购人家祖上房子的房地产开发商，就应该有股子牛劲儿，就应该有掷地有声的话语。

“北京大爷”虽然骨子里固步自封，但道德的操守却也让人敬佩。德仁贵面对老房子岌岌可危、小儿子（高冬平、何冰饰）赌博输钱也盯上了房子，“北京大爷”哭天喊地的京味儿道白也是北京老派人的心灵袒露：“咱德家祖宗没干过缺德事呀，瞧你们这副德性样，不怕丢人现眼！（悻悻然转向小儿子德文满）小子，你打着你爹是守财奴，是铁了心让咱们栽跟头是吧？我是消防队员不假，我看得太透了，我压根儿就不打算让你们知道这祖宗的秘密，更不能让你们把它请出来！多少的人间祸福，大起大落我都见过了，早咂摸出滋味来了。北京城里大栅栏、东安市场、高门大宅着大火，你老子端着水龙往前冲过，地上破砖烂瓦趟过。万两黄金，珍宝钻石，一眨眼都成灰了，那些财大气粗的东家老板，投河溺井的不计其数。前门恒达号大金铺着火，保险柜都烧透了，金子银子化成小烧饼似的，帮着救火的过路人倒发财了，你老子愣是一个子儿没捡。猪市大街庆云堂财主私宅，房子烧个精光，我从壁柜里背出一个黑乎乎的肉团子，骨头都烤酥了，怀里还抱着7个金元宝不撒手！人呀，活着一口气，死了一个屁，我从二十多岁就明白了，什么荣华富贵，高等享受，都是做梦。我早就悟出一段真言，安分守已，知足常乐，非分之想莫有，不义之财莫取，站在高处活得自在。你呀，也别当我是贪生怕死的混蛋，这一片谁不知道我德仁贵，消防第一枪，爬高上房，出生入死没含糊过。解放前社会局局长亲自给我披红戴花，解放后我是救火尖兵爱民模范。就是有一样，我的奖状从来不往墙上挂，我把人生这层窗户纸看破了，只留下一个观世台放眼世界，看芸芸众生像玻璃瓶子里的活苍蝇，打个哈哈好多活几岁……”当今只有85岁往上的“北京大爷”还有这样的“京片子”道白，再过十年，恐怕没有人这样讲话了。

20多年前被批判的北京大爷意识看起来有很多是对的，他不同意乱拆、强拆以及用商业化淹没北京的传统文化，他看不上儿子投机取巧失去了北京人崇尚的本分，他虽然看起来保守，但事实证明受到批判嘲笑的不该是“北京大爷”。所以应该恢复“北京大爷”的名誉。

20多年前北京确实有过彷徨，但一座城市的文化与科学的底蕴终归不会使它沉沦，北京以它独有的大气和自信，依然站在中国城市的前列，一批新的北京人被催生了，各地的精英纷纷涌向这座包容性极强的城市，人们给予最多的评价是：“到底是中国的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