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乌克兰的漫漫转型路

点击下方名片关注 → 右上角 → 设为星标 ★

从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

乌克兰的漫漫转型路

©文 \ 尤里·戈罗德尼琴科

>>Yuriy Gorodnichenko<<

♕译：禅心云起编：瑞秋的春天

乌

克兰经济从苏联的混乱到寡头统治、再到全球小麦和氖气的重要贸易商——现在又遭到俄罗斯破坏。

许多工厂和企业仍在运转。其他行业，如信息技术行业，几乎没有停止节拍，劳动者们继续在火线以外的地区工作。

但乌克兰在很大程度上已转变成了战时经济。例如，一家女鞋制造商在使用意大利皮革制作军靴，一家建筑公司的自卸卡车被改装成防空发射器，一家钢铁和采矿集团一直在制造反坦克武器和混凝土掩体。而许多IT工作者加入了乌克兰旨在保护基础设施免受网络攻击或对俄罗斯发起进攻的黑客大军。

然而，经济损失是可怕的。战争初期，乌克兰中央银行估计经济总产出下降了一半。根据政府的估计，俄罗斯已经摧毁了远远超过5000亿美元的经济资产。机场、海港和桥梁受到严重破坏，该国的基础设施和对外贸易能力陷入瘫痪。

尽管为本国公民提供食物、燃料和其他维持日常生活用品十分关键，但乌克兰也是全球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出口小麦、玉米和氖气。作为土生土长的乌克兰人和经济学教授，我想提供关于乌克兰经济的入门知识：自从它成为苏维埃共和国以来，乌克兰发生了多大变化，以及俄罗斯侵入战争的后果。

乌克兰计划经济崩溃

1991年苏联解体后，乌克兰成为一个独立国家，它继承了“计划经济”，也叫指令型经济。在指令型经济中，所有涉及生产、投资、价格和收入的决定都由政府指令集中决定。

此外，乌克兰经济的大部分，都鲜明体现了苏联对重工业和大规模军工综合体的痴迷。换句话说，乌克兰经济在开采矿石和制造洲际弹道导弹方面表现出色，但在制造对现代经济至关重要的各种消费品方面远远落伍。

因此，乌克兰独立后不久，经济就崩溃了。20世纪90年代初，乌克兰GDP暴跌了60%以上，通货膨胀率飙升至10000%以上。对于普通乌克兰人来说，这种崩溃意味着大规模的贫穷困苦：大约50%的家庭每天生活费不到5.5美元，预期寿命下降了5年。

这导致了国有企业大规模私有化，小到一家杂货店，大到巨型钢铁厂——就像在俄罗斯一样。这也创造了被称为寡头的阶层，由前执政官僚精英和其他与政府有关系的人组成。以近乎无代价的方式，他们控制了主要工厂和其他关键生产性资产。一些评估表明，GDP超过50%都由寡头控制。

尽管寡头们最初帮助乌克兰最大型企业恢复了生产能力，重新启动了经济，但他们很快就开始利用自己的关系来扼杀市场竞争。腐败盛极一时，除了生产钢铁、铁矿石和采矿设备等基本商品和设备以外，经济难以增长或实现多样化。例如，到了2006年，贱金属占出口的43%，其次是矿产品占10%，化学品占8.8%。

而俄罗斯是乌克兰最大贸易伙伴，购买了其所有出口产品的56%。英国排在非常遥远的第二位，仅占3.4%。

乌克兰的进口来源只是稍稍多样化一些。来自俄罗斯的商品占乌克兰进口商品的16%，仅次于美国23%的份额。

许多手持乌克兰、美国和其他国家旗帜的抗议者聚集在基辅的一座广场上。2013年，亲欧盟活动人士的抗议活动推翻了一位亲莫斯科的总统。不久之后，俄罗斯吞并了克里米亚。

乌克兰转向全球经济

2014年前后，乌克兰经济开始发生根本性转变，当时俄罗斯吞并了克里米亚，在该国东部地区煽动叛乱。

导致这场吞并的事件，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乌克兰人希望和欧洲建立更紧密的经济政治联系以及结束腐败的愿望。2013年有望达成的一项协议，旨在使乌克兰更紧密地融入欧盟。然而，这项协议在签署前几天突然被取消了。当时的政府表示自己计划和俄罗斯更紧密地结盟。大规模街头抗议接踵而至，最终将亲莫斯科的总统赶下台，这就是著名的“独立广场革命”。

俄罗斯的回应是占领克里米亚并支持顿巴斯地区的分离主义者。

此后，随着乌克兰加强了本国与其他国家特别是欧洲国家的联系，与俄罗斯贸易额大幅下降。乌克兰政府几乎立即恢复了它与欧盟之间的贸易协定谈判，并签署了这项协定，降低或取消了大多数商品的关税，使欧盟替代成为其最大贸易伙伴。

此外，东部冲突带来的经济危机，导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了175亿美元紧急援助，以换取经济改革，包括打击腐败、建立独立的中央银行和改善民主进程，乌克兰随后实施了其中的许多措施。

以此为契机，乌克兰开始向世界出口种类更多的商品，特别是小麦和葵花籽油等农产品。2019年，这些农产品成了乌克兰最大宗的出口，超过了贱金属。乌克兰得天独厚，拥有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壤。

乌克兰的另一个取得关键增长的特色行业是信息技术，它在2020年占到出口收入总额的26%。事实上，IT服务是乌克兰在2021年对美国的第一大出口。

消防员手持水管，向一栋火势凶猛的大楼喷水，瓦砾散落在街道上。基辅的许多工厂、商店和仓库就像此处一样，已经被俄罗斯的攻击所摧毁。

经济成果面临中断

世界经济也受牵连

乌克兰与全球经济的进一步融合，意味着它的许多商品在一些市场上发挥着关键作用。

预计2022年，乌克兰有望占到全球小麦出口的12%。例如，埃及、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都严重依赖乌克兰的小麦。由于俄罗斯对离开乌克兰的船只进行封锁，这些地方的人们担心出现饥荒。冲突持续时间越长，农民在战火肆虐时无法播种，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乌克兰在氖气的生产中也发挥着关键作用。氖气作为关键部件，用于制造芯片的激光器。美国使用的半导体级氖气的90%来自于乌克兰。各种惰性气体，在常温常压下，都是无色无味的单原子气体，很难进行化学反应，主要应用于半导体微影制程。氖气是惰性光刻气中的主要成分，相关工艺覆盖从8英寸晶圆180nm到12英寸晶圆1Xnm的制程节点，全球晶圆代工产能有75%位于这一制程区间。

2014 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半岛、造成局势紧张的时期，氖气价格一度上涨600%。时下，全球供应链因疫情缘故绷紧许多，乌克兰地区经济局势不稳定势必对产业链稳定造成更严重的影响，推动晶圆制造成本上升。

现在还不知道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已经杀死了多少平民，也不知道这种破坏何时将会结束。但这次入侵的另一大受害者很可能是乌克兰经济，以及它从一个失衡的苏联经济转型为多元化现代经济所取得的进展。此外，在乌克兰经济融入全球经济的这个时代，其他国家的经济也会受一定程度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