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市场如何化解波兰和乌克兰的宿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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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市场的魅力：

波兰和乌克兰如何摒弃前嫌

©文 \ 帕维尔·皮沃尔（波兰）

>>Paweł Piwowar<<

♕编译：禅心云起编：瑞秋的春天

波

兰人和乌克兰人完全有理由相互憎恨，但现在他们并没有。恰恰相反，尽管历史问题悬而未决，但这两个大国的互动方式，可以作为和平、自愿合作的典范，而在两国人民关系改善中，自由市场正发挥着紧要的作用。

波兰-乌克兰历史

的黑暗时期

与波兰不同，在两次世界大战间隔期，乌克兰人并未享有稳定的独立。虽然在第一世界大战后不久，他们成功地建立了两个事实上的独立国家，但这两个国家存在的时间都不长。乌克兰人民共和国（1918-1920）被布尔什维克打败，西乌克兰人民共和国（1918-1919）被波兰人打败。因此，在两次世界大战间隔期，有四至五百万乌克兰人生活在波兰。

波兰当局对乌克兰少数民族的政策是严厉的。支持乌克兰独立或自治的组织经常遭到镇压。他们的支持者被逮捕、鞭打，要么——如乌克兰方面所述——在针对年轻民族主义运动的惩罚行动中被杀。虽然紧张局势不断加剧，但波兰政府行之有效地将所有挑战行动尽可能扼杀在萌芽状态——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

1943年，波兰人和乌克兰人都处于纳粹德国占领之下。这时，来自乌克兰反抗军的乌克兰民族主义战士与普通乌克兰村民一起，在沃希尼亚和东加利西亚地区残忍谋杀了多达10万名波兰人。

历史学家格热戈日·莫蒂卡（Grzegorz Motyka）表示，这一行动的目的是清除西乌克兰领土之上的波兰国民，在战后建立一个种族纯净的乌克兰国家。让两国历史变得更加棘手的是，在乌克兰社会的某一部分人当中，负责策划屠杀波兰人的领导人被视为英雄，因为在反抗残暴苏维埃政权统治乌克兰的斗争中，他们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1947年，在波兰成立人民共和国两年之后，波兰人执行了“维斯瓦行动”——将14万多名乌克兰国民从该国东南部地区强行驱走。波兰当局称这是对几年前乌克兰暴行的报复行为——但被流放的乌克兰人和上述罪行无关，他们生活在不同的地区。

记者帕维尔·斯莫林斯基（Pawel Smoleński）表示，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最终解决波兰的乌克兰人问题”，且有反人类罪的迹象，因为乌克兰人被强行驱逐出境，屡遭毒打甚至酷刑。

乌克兰人正在拯救波兰经济

人们很难想象这两个怀有历史宿怨的国家如何能够和平合作。

然而，正如过去三年所显示的那样，普通波兰人和乌克兰人不仅保持着友好关系，而且相互依赖。这个例子完美诠释了一个简单经济原则：如果你能和你的同伴做生意，你就不会伤害他们。

而如今在该地区发生的基本上就是这种情况。波兰一直是乌克兰人相当受欢迎的目的地。对他们来说，波兰是最接近的、最容易进入的欧盟国家。2014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乌克兰移民到波兰的人数猛增。根据引用自一篇波兰文章中的人力部数据，大约有90万乌克兰人在波兰合法就业。文章作者指出，明年，我们甚至可以预计波兰有300万乌克兰移民！这将占到波兰人口的近8%。

人们可能会问，到底是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呢？毕竟，波兰的低工资、失业和高水平官僚主义，近年来导致了几百万波兰人移民，其中大部分前往英国和德国。

但是，波兰的劳动力市场，尽管并不理想，但对于许多乌克兰人来说，仍然是一个比留在本国更好的选择。由于和俄罗斯的战争和严重的腐败问题，乌克兰的经济遭受到重创，他们的平均月工资只有262美元，养老金和福利制度几乎不能正常运转，且极度缺乏可持续就业的机会。

和这些统计数字相比，波兰的月均净工资达到惊人的934美元，似乎是通往天堂的大门。乌克兰的劳动者，天生具有斯拉夫式的吃苦耐劳和创业天赋，终于可以充分施展自身潜力，真正做到出人头地。乌克兰的保姆、建筑工人、司机和技术人员不仅能够以先前未有的生活水平养活自己，还能向留守乌克兰的家人定期寄钱。

乌克兰移民是一项互惠互利的事业。波兰企业家和雇主联盟的负责人扎里·卡 ·米尔恰克（Cezary Kaźmierczak）指出，“如果没有乌克兰人，绝对会有一场灾难。”波兰劳动力市场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那些来自乌克兰的劳动者，他们约占波兰所有雇员的5-6%。更重要的是，乌克兰人只从事条件最艰苦、收入最微薄工作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由于他们被认为是工作勤奋且技术娴熟的雇员，市场为他们提供了数量更多和报酬更高的机会。

波兰“征服”乌克兰重要城市

以一种和平的方式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欧洲边界迥异于今天——现在属于乌克兰、白俄罗斯和立陶宛的许多领土，曾经是波兰的一部分。随着战争结束，欧洲地图被重新绘制。作为雅尔塔会议的结果，波兰从德国得到了西部土地，但该国东部地区——包括今天乌克兰西部的部分地区——被苏联吞并。

在波兰沦入苏联的领土上，主要城市之一就是利沃夫，如今乌克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利沃夫是乌克兰民族主义的现代首都。在波兰的民族认同中，也占据着重要地位。1920年，它成为波兰士兵在对抗乌克兰人以及后来反抗布尔什维克战争中的英雄主义象征。这座城市还给波兰带来了许多杰出的科学和文化人士。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有些人希望看到利沃夫再次成为波兰城市。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是，要使利沃夫成为波兰的，你不需要枪炮和士兵。这些年来，这座城市既往今后都处于被波兰游客“征服”的过程中，他们被性价比高的美食和住宿诱惑着。而乌克兰人真的不介意这种“入侵”。

波兰游客是该市最大的游客群体，旅馆收入和服务员丰厚小费的重要来源。不用说，许多服务员想方设法自愿学习波兰语，以便讨好波兰顾客——这是你强行规定人们说某种语言所无法实现的。

在任何其他情况下，像利沃夫这样拥有复杂历史的城市——被认为是乌波这两个欧洲大国重要的历史象征——会成为民族主义紧张局势的热点，还可能成为严重暴力冲突的根源。但与乌克兰人和真正敌人真枪实弹作战的东部不同，在利沃夫街头上发生的唯一战斗，是对顾客的竞争。

化解前嫌携手共进

波兰和乌克兰的关系——特别是在政府层面——可能确实还远未达到完美的程度。最紧迫的问题是乌克兰起义军在该国历史上的地位。乌克兰人称赞这个组织和布尔什维克的英勇作战，但却忽视了——或者更有可能没有意识到——该组织犯下的反波兰罪行。

这些问题只能通过政治层面的对话，或者更重要的是，通过公民层面的对话来解决。今天就是讨论这个问题再好不过的时机。无论政客们喜欢与否，波兰仍然充当着乌克兰在欧盟中最重要的代表。波兰为乌克兰人提供了工作机会。作为交换，乌克兰人阻止了波兰经济衰退。而且，我们不要忘记谁在顿巴斯前线为欧洲——以及波兰——的安全而战。

我们欠对方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在讨论我们的分歧时，牢记这一点至关重要。请记住——在路边的酒吧里进行一次诚实的谈话，比一千次政治会议还更有意义。

附：波乌恩怨情仇小史

1.波兰和乌克兰是在名为“波兰人”的斯拉夫部落基础上诞生的：波兰是西波兰人和邻近部落的联盟；乌克兰是东波兰人和邻近部落的联盟。

2.11世纪，基辅大公斯维亚托波克一世与波兰国王波列斯拉夫一世的公主结婚。

3.14世纪40年代，波兰和乌克兰之间发生战争，起因是在乌克兰的王室路线失败后，波兰国王希望直接统治这两个国家。

4.1349-1501年，乌克兰的一部分成为波兰领土。

5.1501-1654年，乌克兰和波兰都处于波兰王室领导下，在波兰-立陶宛联邦中联合。联邦时期，乌波既有冲突也有和平，有对土耳其、俄罗斯等的共同战争，当然也有彼此之间的战争（乌克兰起义）。

6.18世纪，乌克兰和波兰都失去自由并被瓜分：波兰被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瓜分；乌克兰则被奥地利和俄罗斯瓜分。

7.18-20世纪，乌克兰和波兰彼此支持，为自由而战。在这场斗争中，波兰人和乌克兰人间而和平、间而冲突。20世纪，波兰重获独立，并与乌克兰再次发生严重冲突。

（1）1918-1919年——第一次波乌冲突，起因是西乌克兰和东波兰的领土争端。

（2）1920年4月，波乌结盟反对布尔什维克俄国。

（3）1942-1947年——第二次波乌冲突，起因是西乌克兰和东波兰的领土争端。

（4）最终，这两国都被强行置于苏联控制之下：乌克兰被并入苏联；波兰成了苏联的卫星国。

8.1989年9月波兰政府全权代表来到基辅，旨在重建两国之间关系。从那时起，两国之间就有了和平。1991年，波兰成了第一个接受乌克兰独立的国家。

9. 现今，波兰和乌克兰关系越来越紧密。波兰在国际上积极支持乌克兰，协助乌克兰免受俄罗斯侵略，被称作乌克兰在欧盟的代表。乌克兰不同社会民意调查显示，越来越多乌克兰人开始把波兰当成盟友。

p.s. 波兰语和乌克兰语有65%的共同词汇，要多于俄语和乌克兰语之间的共同词汇（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