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驱动创新,创新需要人才。在我国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态势下,青年是未来的希望,是科技和产业革新的主力军。如何培养和造就具有过硬的科学理论与技术、有担当、有责任的青年科技人才,是一个重要的议题。
2022年2月26日下午,青科大讲坛暨上海青科协活动基地揭幕仪式在上海科技馆报告厅举行。吴光辉院士发表《浅谈未来十年科技发展方向及趋势》主题演讲。演讲中,吴光辉院士这样谈到人才培养问题:
这方面我也不是特别精通,就从自己的角度给青年科学家们一些建议:
第一点,在自身专业的垂直技术中“钻精尖”的同时,学会跨界融合创新。比如说飞机设计,过去“莱特兄弟”时代,要求各种技能都要会;而现在,要求变了,专业要“精”,其他专业也要懂,要能判断对错。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
第二点,正如习近平总书记给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的回信中说的那样,要树立高远的志向,将个人的奋斗与国家的前途、民族的命运、人民的幸福结合在一起。
第三点,我们要自力更生、自主创新,要试错容错。创新从来都是九死一生,要创新不失败是很难的,因此我们要能经得起失败。
过去我们做科研没有现在这样好的知识渠道。那个时候,我们一般是去图书馆翻阅大量书籍,查找各种文献资料和报告。如今,网络的发达使得我们更容易获取各种知识,我们要学会利用网络,只有勤学习才能真正成才
随后,中国科学院院士、纤维材料专家朱美芳院士,中国科学院分子细胞科学卓越创新中心陈玲玲研究员与“上海科技青年35人引领计划”首届获奖代表唐爽研究员、江涛教授、齐鹏副教授就跨界融合创新,人才机制培养和科研方向选择等议题进行圆桌讨论交流。
“我问院士”环节
唐爽问:作为年轻的科研人员,如何选择与确定适合自己的研究方向?
朱美芳院士:关于研究方向的确定,我认为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基本上由团队负责人带领选定研究方向;第二个阶段,我们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条件和能力,可以选择自己想要钻研的方向;第三个阶段就是要结合国家的需求、时代的发展以及国际前沿来调整我们的研究方向。
比如说我自己,我在纤维材料领域工作已有30年,大概每十年可以分为一个阶段。刚开始的十年,是由团队负责人选定研究方向,从事的是聚丙烯纤维“穿”到身上的相关研究;下一个十年,由于我在德国学习纳米材料,于是就将纳米材料与纤维相结合,转而研究纳米功能材料,相应的科研成果也引起了国内外的关注与重视;第三个十年,响应国家的号召,我们将纤维材料智能化,将纤维材料的“死”功能转变为“活”功能。
回顾这三十年,从刚开始的研究方向到现在确定“智能化的纤维”这个可能引领世界的方向,这当中融合了很多先进的技术。
归根到底,我认为研究方向的选择,要与习近平总书记对科技创新作出坚持“四个面向”的战略部署紧密结合——坚持面向世界科技前沿、坚持面向经济主战场、坚持面向国家重大需求、坚持面向人民生命健康。
江涛问:跨界领域的创新研究or垂直技术的“钻精尖”,如何抉择,实现有效的跨界创新?
朱美芳院士: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在这里,跟大家分享我自己的方法——一个“T”字。一横表示知识面要宽、要广,感兴趣的点要多;一竖代表在某一点上,要把它做成、做透。
具体怎么做到这个“T”字呢?
首先,我们要将原本偏局限的研究领域赋予一个更开放、更融合的定义。例如纤维,如果仅仅定义为纺织纤维,这肯定是不够的。后来我们对它下了一个定义,纤维是具有导向性、可编程、可加工以及可赋能的一种物质。这样,纤维不仅仅指纺织纤维或者金属纤维,用途也不再只是织物,而是可以用于航空航天。
其次,学术需要交流。我们不光要了解自己的研究领域,也要涉猎其他前沿领域,比如了解美国、德国、日本这几年科研趋势的变化等等。多听报告、多参加国际会议,甚至到企业中去学习,了解科研成果可应用的各种场景。
举一个我自己的例子,我去过160多家企业开过会议,德国去过26次,日本去过16次,美国去了16次,大学就更多了。基本上,我只要到一个地方开会,它周边的大企业、好学校,我都会去学习交流。
最后,充分交流与了解后,要落点到自身的研究领域,实现跨技术整合。在了解诸多知识后,我又回到自身的研究,投身到如何研究智能化纤维上。
总的来说,“T”字型,跨界的知识要非常清楚,但是某一点要做透。杀手锏就是别人看不到的你能看到,别人做不到的你能做到。当然,这没那么容易能做到,我自己也在不断努力中,但我相信,未来这些青年科学家们会做得比我好。
齐鹏问:如果 所处“热门”领域,我们该如何借助时代的趋势把握时机更进一步,若为“冷门”领域又该如何自处?
朱美芳院士:其实热门和冷门是相对的。比如我们材料专业,前段时间纳米材料很热门,后来是碳材料比较热门。“蹭热点”,好的方面就是,可能你发表的论文会有很高的引用率,更容易申请到人才计划等等。
任何事,其实都有它的两面性。热点的材料本身没有错,包括现在大热的能源领域也是。热点的东西肯定有它存在的必要性,因为它是被需要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想要去研究它。
但是对我们个人而言,我们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把热点变成自己一个长期的坚持。我们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那么能不能把热点的方向和自己坚守的方向有机的结合呢?
当时石墨烯材料火热的时候,我有一个学生说他想做石墨烯纤维。石墨烯和纤维有什么相关性吗?其实一开始看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后来我们发明了一种新的技术,还真把两维变成了一维。那么,石墨烯纤维到底有没有用呢?事实上,如果石墨烯纤维没有它特别的应用,那么这个课题可能也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说,我们还是要找到“热点”和你工作之间的结合度,如果结合得好就是非常好的。
圆桌主席陈玲玲总结:
朱院士的分享十分精彩。虽然提问的三位青年科学家来自不同专业领域,但是他们却问出了很多年轻人的心声:如何找到适合自己的研究课题,让自己能够做出一些有影响力的成绩;如何更好地跨界研究;如何在“热点”和“冷门”寻求平衡等问题。
朱院士叙述了自身的经历,三个十年,每一个十年根据时代的发展、国家的需求,还有国际前沿做一系列的调整,获得了一系列令人尊敬的、引领行业的研究成果,让人深受启发。
我十分认同朱院士以及前面吴院士对于人才培养的看法,我们一定要脚踏实地,不畏难,秉承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随时关注领域的发展
“院士问我”环节
朱美芳院士提问唐爽:作为女性科学家,在女性成才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你目前有没有什么困难?
唐爽:过去有过很大的挑战,其中最难的可能就是家庭事业的平衡。作为女性科研工作者,需要付出更多一些,要找到那个支撑点,照顾好自己家庭的同时,也不放弃自己的追求。当然我是比较幸运的,家庭给与了我很大的支持。
此外,要调整好自己的步伐,在不同的阶段,允许自己按照不同的速度去前行,我认为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最近,也有很多国内外的朋友问我一些问题,比如说现在适不适合回国;如果回国,怎么去找人才引进的项目资源,如何写申请书等等。
我想说,如今我们生长在一个伟大的国家、身处一个幸福的时代。过去我们考虑个人发展可能更倾向于海外发展,那么现在,只要你的能力和所学知识被国家所需,满足国家的重大需求,就一定能在国内发展得很好。
其实,有一段时间我也很困惑“热门”和“冷门”的问题。因为在生命科学领域,有很多基础性强的原创性工作,还有原创药物的开发,这些工作周期很长,风险也很大。对于个人来说,从事这相关的工作,需要坐很长时间的“冷板凳”,但这些研究对国家又是十分重要的。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研究。国家的需求肯定是要凌驾于个人成长之上的,即使有的行业对于个人发展在短时间内并不明朗,但我相信这对个人长远的发展一定是有利的,尤其是在上海这样一个有远见的城市。
朱美芳院士:我们应该给唐爽老师鼓鼓掌。因为我是中国女科技工作者协会的副理事长,理事长是王红阳院士,陈赛娟院士曾经也是副理事长,可以说我们上海的女性科学家在全国的女科技工作协会中差不多发挥了一半的作用。
所以我们会特别关注一个群体中男性和女性的比例,尤其是我们女性科技工作如何在激烈的竞争中成长。我很感动,唐爽老师作为一个女性科技工作者,在个人发展与国家发展之间,考虑的是如何将两者变为一致。
朱美芳院士提问江涛、齐鹏:作为青年科学家,如何处理个人发展与国家需求之间的关系,如果发生矛盾该如何抉择?
江涛:正如此前所说,“热门”和“冷门”之间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我认为在个人发展和国家需求之间,也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想举一个简单的例子,钱学森先生和杨振宁先生。上世纪五十年代,钱学森先生选择回国,短期看,他确实放弃了国外优越的生活条件,但从长远来看,钱学森先生在个人发展和国家需求上都有巨大的成就。
又比如说杨振宁先生,他当时能不能回国呢?我们不妨大胆想一下,如果他当时回国的话,也许就不会和李政道先生合作,提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定律,也就不可能获得诺贝尔奖。后来,杨振宁先生也回到祖国,在他有极高学术造诣和影响力的时候号召更多的青年人回到祖国发展,并且为祖国培养人才建言献策。
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祖国。只要我们一直努力、不断奋斗,在祖国需要我们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为祖国作出自己的贡献,这就算找到了一种平衡。
过去祖国科技发展不那么好的时候,有很多海外的中国科学家会顾虑回国能做什么研究。如今,祖国科技发展迅猛,有着良好的科研环境和人才培养机制,尤其以上海为代表,响应习近平总书记要打造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的部署。
有这么多的人才计划支持,还有众多像世界级张江光子中心这样的平台,我们没有过去那么多顾虑了,我想我们有信心将个人的发展与祖国的需求紧密结合,在报效祖国的同时完成个人价值的升华。
齐鹏:我十分认同“青年人应该主动关切这个时代的需求”这一观点,把自己所做的事情变得更加有意义。
回国之后,我有了很大的转变:我认为我不能像在国外一样,只是关注于实验室内的研究,我应该发挥一个“主人翁”的精神,更好地把个人的发展和祖国的发展结合起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我希望能将自己科研的成果书写在祖国大地上,为人民服务。疫情期间,我们看到医护人员要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护面罩,扎针十分困难。我们就想,能否将我们的自动化医疗技术、机器人技术和医护人员的这些需求相结合,做出一些事情来。于是我们研发了静脉采血机器人和无针疫苗注射机器人,更安全简便。
除了有一股拼搏的力量之外,我觉得青年人还需要一股强有力的精神力量作支撑。我们要向老一辈科学家们学习,弘扬他们的科学家精神,不断地自我激励和提升。
朱美芳院士:今天的互动回答,我十分满意也很高兴。我想了四个点,我觉得可以作为最终解答——强烈的责任感、宽阔的视野、扎实的基础以及不懈的坚持。
我相信,我们的青年才俊,前途将一片光明,一定会超越我们这一代人,尤其你们身上有这种强烈的责任感,这一点十分重要。
圆桌主席陈玲玲总结:
谢谢朱院士的总结,我也听得十分感动。虽然我出生在70年代,但我仍然感觉像苏翊鸣说的一样,我们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家,长在一个美好的时代。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为国家所需求,我认为有国才有家,这是毋庸置疑的责任感和担当。
写在后面——
青年科技人才是科技事业的生力军,相信未来在前辈科学家们的指引下,一代将比一代强,一起共建中国伟大事业,实现中国梦。
编辑|梁蓝

版面|郑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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