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中美斗而不破,万一台湾有变,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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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华盛顿外围的北弗吉尼亚地区,靠近杜勒斯国际机场,有个著名的“杜勒斯技术走廊”(Dulles Technology Corridor),是类似于美国西海岸“硅谷”的又一高科技地区。
由于为许多联邦政府部门、大型商业公司提供数据存储和传输业务,全球网络流量的一半以上,从此发出、传输、接收,该地区拥有世界上最多的电信和卫星公司,互联网、高科技企业也很多。
IT业发达,就有很多印度人、俄罗斯人和他们的后裔,传统上这是两个盛产程序员和工程师的国家,特别是俄罗斯。苏联解体后,政治动荡、经济下滑,大批人选择移民。
截至疫情爆发前的2020年,根据“国际移民组织”(IOM)的统计,过去20年,往外移民大国,第一是印度,1660万;第二墨西哥,1300万;第三俄罗斯,1060万;第四中国,1000万。
其中第二的墨西哥,基本都是走陆路,往紧挨的美国移民。印、俄、中则是往全球移民,方向略有不同。印度很多人去英国和英联邦国家,俄罗斯人去西欧,中国人亚非拉哪儿都闯。但由于美国的体量和政策,单一国家中,接纳各国移民人数最多的,还是美国。
(过去20年,往外移民的第五是孟加拉国,750万;第六叙利亚,690万;第七巴基斯坦,600万;第八乌克兰,590万;第九菲律宾,570万;第十英国,490万)
俄乌战争爆发后,我才注意到美国有这么多的乌克兰人,有组织,有社区,游行集会,谴责俄国,声援祖国。
也有华人加入,支持乌克兰,反对侵略。
国际上给乌克兰政府、军队、红十字会捐款的很多,各种形式。有在线捐款,有网上订了乌克兰的民俗,不去住,也不要求退房。
许多名人更是带头捐款,比如主演《大长今》的韩星李英爱捐款1亿韩元(53万元人民币)。网传主演《泰坦尼克》的好莱坞明星莱昂纳多捐款1000万美元,后来又辟谣,估计是有人使托,诱导捐款。
中国也向乌克兰捐助了价值500万元的人道主义物资,虽然不及一套北京的房子,但显示了人道主义态度。至于政治方面,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在宣布这一消息时,说中方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没有任何变化。
乌克兰政府也接受数字货币捐款,这一领域的大佬、曾以456.8万美元拍下和巴菲特午餐的孙宇晨,捐款价值20万美元的比特币,并晒出凭证。尽管他的生意最近在美国碰到司法麻烦,还表示如果乌克兰政府公布波场地址,他再捐100万美元加密货币。
乌克兰生灵涂炭,难民四散,国际上普遍同情,国外的乌克兰人也各种集会演讲,引人注目。
相比之下,美国人数更多的俄罗斯人,则身份尴尬,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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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就像华人一样,美国所说的华人,实际上包括整个东亚、东南亚人,因为一般人区分不了,也没必要区分。
所说的俄罗斯人、俄裔,实际上也指的是原来苏联15个加盟共和国的人,包括乌克兰人。但现在乌克兰人说我们不是俄罗斯人,其他众多的民族也纷纷和俄罗斯人切割。
俄罗斯人不光被孤立、排斥,还面临着许多麻烦,被言语攻击、丢了饭碗、账户被冻结,到处遭人唾弃。很多人一样是受害者,但没人同情。
早期很少有俄国人来美,十月革命后,有极少一部分人流亡美国。1922年苏联成立后,民众也没有机会移民。1970年代美苏关系缓和,苏联政府允许一些作家、文体人士、不同政见者、探亲的犹太人出国,许多人来美后滞留,成为移民。
苏联解体后,留学生、专业技术人员、富豪纷至沓来,以及一些宗教、人权、劳工人士来美,美国的俄裔增多,多数成为中产和行业中间,也有人生儿育女,辛苦打工。
华人记者荣筱箐认为,“俄裔”的移民路径和人口构成,与改革开放后来自中国的移民潮颇为类似。而他们在自我认同方面的情感经历,也能引起一些美国“华裔”的共鸣。
苏联解体后,“俄裔”移民有了各自不同的“祖国”,但许多人仍然接受“俄裔”这个统称,直到这次战争让很多人以“俄”为耻,一些人才开始拒绝再被归为“俄裔”。
而“华裔”美国人同样不止来自中国大陆,有不同的语言或方言,但很多年来大体接受了“Chinese”这个在美国被默认为是包含地域、语言、文化、种族等多层面涵义的统称。
直到近年中美关系迅速走低,一些之前被归为“华裔”的移民,希望在乱局中自保,或者由于政治上的分歧,开始排斥“华裔”这一统称。
2020年的人口普查中,一些港台团体和极端人士,不愿意被归为Chinese(中国人、华人、华裔),而是台湾人、香港人。就像新马泰人、越南人、菲律宾人一样,不仅长得像华人,有些本来就是华裔,或所在国的华人少数民族,但都不愿被称为Chinese。
身份认同包含环境、政治和内心世界各种复杂的纠葛,很多时候很难用一个单一的标签来概括。但对于移民来说,身份认同除了自我界定之外,还包括外界对你的认识。一旦局势动荡,你没有变化,但别人如何看你、对待你,却会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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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对乌动武后,包括我的朋友在内的许多美国“俄裔”移民,遭到了毫无来由的歧视和骚扰,尽管他们中很多人持反战立场,对普京不满,有些还是乌克兰人。但外人哪分得出来,都是一样的长相、打着秃噜的英语。
所有“俄裔”店铺的生意受损,没人光顾,却被抗议,社交媒体上遭遇攻击和恶评。但正如在纽约下东区一家俄罗斯餐馆的老板所说,她本人是俄罗斯人,丈夫是美国和台湾华人混血,丈夫的祖父母更是乌克兰移民。
美国一家俄罗斯店里的俄文报纸
许多这样的家庭原本代表了族裔的多元化和融合,如今却因为一个简单粗暴的标签受到伤害。
对于这种遭遇,经历了疫情引发被仇视的“华裔”并不陌生。一位白俄罗斯移民在谈到对战争引发的反“俄”浪潮时说:“我百分百担心出现这种反应,记得疫情一开始很多亚裔被打的事吧,多可怕。”
看事态发展,各种因素叠加,美国会不会出现类似“排华法案”的东西,对付俄裔?
许多俄裔,其实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第二代以后的美国人,美国的少数民族。但群情激愤加政治敌视,哪管那么多。就像当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十几万日裔美国人,统统被关进集中营。一些人为了自由,为了证明效忠自己的国家美国,再参军被派到欧洲战场厮杀。
不管哪个民族,普通人都是无辜、无力改变的,对他们来说,移民就是讨个生计,重新选择生活,就像外地人到北上广深。但由于各种原因,不管是祖国贫穷被欺负,还是政府好战受敌视,政治对立被排斥,在号称人人平等的美国,又遇到新的不平等。
连根拔起回国难,心安之处即我乡,但面对白眼,如何心安?现在中美斗而不破,万一台湾有变,以后如何,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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