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文章《我能靠自己买房买车,全因父母对我太抠》(点击蓝字可读),讲了自己是如何在童年的匮乏感下,被迫成为一个独立女性的故事,很多人都说因为共鸣太深看哭了,打了很长很长的留言给我。但是也有个别思路清奇的留言,很关心自行车故事里的高中男神欧巴。
那就接着跟你们再唠一集关于暗恋的故事,这个故事,很多细节连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
一年多以前,我在知乎和公众号后台看粉丝列表,突然发现有个账号ID很眼熟,竟是我高中暗恋过的一位学长。仔细翻了翻,发现几乎那段时间每篇文章的点赞或在看,都有这个ID,潜水已久。
这个发现,就像突然打开了时光的小盒子,回忆顺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全都爬了出来。
我们高中抓得很紧,早上7点大家就慌慌张张地端着热干面跑进教室,一直要到晚上10点,才放我们回去。唯一让人轻松的时刻,就是晚自习前的放风。
广播里放着音乐,我们在校门口的各种炒粉面炸鸡柳奶茶店汉堡店前流连。
有个男生引起了我的注意,总是不食人间烟火般,一个人站在文具店门口喝可乐。
那时我深受安妮宝贝文风的荼毒,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偷偷在本子上写:
“他脸上的线条清瘦而寂寞。
天生就不是用来微笑的。”
这种天雷滚滚的文字,当年特别流行,同桌Prince看了我写的小说,说:你家的键盘,是没有逗号吗?
我向学校里的小灵通很快打听到了他的姓名班级,原来他是高我一个年级的理科班学长。
小灵通却撇着嘴摇着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怎么看上这么个牛打鬼了?我劝你算了吧。”
牛打鬼是武汉话,意思就是学习成绩不好的混混。
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他不爱学习,也没有浇灭我的热情,偏喜欢他那个劲劲儿的坏男孩样。
那年,《流星花园》正掀起狂潮,我深深觉得那个男生和道明寺,长得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同桌Prince坚持认为不像:这人黑不溜秋的,哪里像了?

(难道当年是傻子眼里出西施了?刚才我不信邪又回去看了一眼流星花园,尤其第二张,现在还是觉得有点点点像)
课间操的时候,我装病请了假,然后选一个最好的阅兵视角,观赏男神做操,看着他懒散地伸着腿脚,猴一样地糊弄着,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哈哈大笑,太他妈快乐了。
每天放风的时候,我就端一碗炸洒了番茄酱和孜然粉的鸡柳,隔着一条马路站在文具店对面,欣赏男神喝可乐。
他总是皱着眉头,眯着眼,一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的冷清样子。后来才知道,表情那么深沉,是因为他有点近视又不肯戴眼镜。
更牛逼的是,学长竟然和我同路,每天上学和放学路上,都能碰上。
远远地看见他骑着自行车慢慢走在前头,我就鬼鬼祟祟地骑着我的破飞鸽跟在他身后,偶尔我俩被卡在同一个红灯前面的时候,他会放下一只腿踩着地,眼神迷茫地盯着前方,这时候就是我偷看的最好时机。
他喜欢穿灰色高领毛衣,头发尖就在春天的风里微微抖动着,画面仿佛一下子穿越到日剧中,他的斜后方,还有一个形迹可疑的少女。
过了几天,我的破自行车竟然被偷了,只能步行回家,这下连碰都碰不上了。
我家比他家近,以前骑车时总是我先拐弯回家,然后在转角处偷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让我有点好奇他家到底在哪。
有天晚上放学,我临时决定,找个“麻木”跟踪他,一解我心中比三角函数更大的谜。
麻木,就是人力三轮车,如今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彻底消失了,武汉的劳苦男性以此为生,在人流聚集的地方拉短途活,讲价的时候,也有黑话,不说几元,而说几jio(角),两jio就是两块钱的意思。
下了晚自习,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出发,我就跳上一辆麻木,跟那位大叔说:跟上前面那个男生。
大叔突然拉到这样的活,比我还兴奋,一路上小腿踩得青筋直冒,一边踩车一边还要八卦,你喜欢别个是吧?
那天我终于知道了,他家也没多远,就比我家远300米而已。
跳下麻木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这种痴汉行为,如果性别对调,怕女生知道了要吓出一身冷汗,直到现在,学长也不知道自己被“变态”跟踪过。
又过了几天,我的机会终于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不骑车了,开始走路上学。一定是老天助我,派了个义贼,把他的自行车也偷了!
这是不是老天都在暗示我应该和他正式认识一下?
还有一个原因,他高三了,随着夏天的到来,马上就要毕业了。
每天看着学校门口的倒计时牌,我都有点慌,一旦这个数字变成0,学长就永远会像奔入大海一样,从我们共同的溪流中消失了。
我得行动。
晚饭放风的时候,我战战巍巍地写了一张字条,让小灵通递给他,问他放学可不可以一起走路回家。
我站在教学楼上,心里慌得一比,夹着米粉的手都一直在哆嗦,看着楼下的他拿到字条后从一脸懵逼,到不敢相信,最后搂着他的好朋友一直在笑,他好像还挺开心的?
那天放学,我们一起走路回家了,一路上聊了些什么我完全忘了。
只记得我紧张得满脸煞白,毫无血色,回到家,我强装镇定滚进被子里,把自己蒙上,呵呵呵呵地傻笑了半个小时。
这种一起放学走路回家的好日子,没延续几天,他有天突然告诉我,他从明天开始,就不来学校了。
他说,我想去武汉大学,要拼一把了。
前面小灵通说过,他一直在学校鬼混,抽烟飙车,成绩不佳,所以家里请了个老师,打算给他封闭教学两个月,期待奇迹降临。
(图文无关,言承旭是最帅的)
自从学长回家关禁闭发奋之后,我的日子无聊了起来,虽然买了漂亮的新自行车,但上学放学的路上,再也碰不到他了。
高考前一周,高三集体放假回家,很多不要的书本卷子,就扔在了学校里。
我又干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我偷跑到高三的楼层,伙同闺蜜搬来桌椅,从他们教室的窗子翻了进去,那叫一个飞檐走壁。
按桌角的名字,顺利找到了他的桌子,里面扔着的是他废弃的卷子和作文本。
我打开一篇作文,一看我乐了,他竟然会用“一蹴而就”这个成语,而且“蹴”字还写对了!
那一瞬间,心里竟然有种看到学渣翻身的惊喜感,切,小灵通说他是“牛打鬼”,人家明明就还挺有文化的嘛。
那篇作文,我撕了下来方方正正地叠进口袋里,作为高中回忆的纪念品了。
高考之后,他虽然进步神速,但估分离武大的历年分数线还是有一段距离。
他跟我说,打算暑假直接去下面一个学校复读了(类似黄冈高中),来年再战。
我也升上了高三,紧迫感瞬间就卡到了脖子上,也没有心情再想东想西。
我想这个关于暗恋的青春故事,就应该结束在这里了。
但是,有意思的事,又来了。
他后来告诉我,有天他正在教室里刷题,突然他爸来了,让他现在就去寝室打包回武汉。
为什么?
那一年武大搞专业共建调剂,降分之后,他的分数,竟然刚刚擦边,够了!
一个“牛打鬼”,真的逆袭成功了,我很为他开心。
我高三的时候,新概念作文大赛搞得轰轰烈烈,前几届得了一等奖的人,都获得了名牌大学中文系的特招资格。
我也很心动,但是觉得自己希望渺茫,毕竟我家的键盘没有逗号。
我问学长,我该不该参加?
学长鼓励我:当然要参加,你如果进了复赛,去上海的火车票我包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肯定要支棱起来啊!
没想到,我真的通过了初赛,收到了去上海复赛的通知书,又像做梦一样地拿下了全国一等奖。
当那天晚上,十所大学的招生官,在青松城酒店的房间里,等着一等奖获得者去敲门面试的时候,我推开了武汉大学的门。
只有一个念头,继续当个学妹也不错。
故事的发展,并不像偶像剧里的那样,并不是。
真实的人生是,尽管一年后,我也进入了武汉大学,但是在5万人的校园里,我们三年再也没有相逢过。
(大四旧照)
也不能这么绝对,还是偶遇过两次。
一次是我和男朋友下了自习,和他在昏暗的走廊里擦肩而过,我们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男朋友说,经常看到那个人骑一辆红色的公路赛摩托,轰隆隆的。
还有一次,是我从图书馆回来的路上,看到他和女朋友从樱花大道上下来,微微点了个头。
除此之外,完全没有了联系。
如果说学长是我进入武大的机缘巧合,那么在武大,我又遇见了一生注定的伴侣。
是不是有时候,生命中遇见一个人,只是为了遇见另一个人呢?
虽然青春的故事,总是有个仓促的结尾,但是我依然感激曾经遇到的每个人,感激发生过这么多有趣的事情,是你们的到来,让我变成了此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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