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科学地教孩子认写汉字
 特邀撰稿 叶嫣妍 
策划/编辑/排版 徐以安
二月刊执行主编 徐以安
作者简介
叶嫣妍
香港中文大学心理学系博士后
CUHK Lifespan Development Laboratory
叶嫣妍博士本科毕业于中山大学心理系,硕士毕业于华南师范大学心理系,博士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社会科学院心理学系。她的主要研究方向为幼儿读写能力发展、语言发展及其神经生理机制。
引言
让我们来看看下面这张答卷。这是一位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正在努力完成一项汉字听写任务。
他每当遇到不会写的字,就在空白的地方打一个勾。我们看到,从第一题到第七题,他一个字都不会写。到了第八题的时候,听写的词语是中文的“手指”。这个小朋友也不会写这两个字。但是他想了想,画了三个手指,表示他听懂了,就是不会写。这份有趣的答卷向我们传递了一个信息:知道汉字的发音和涵义并不足以让你正确地提取汉字的结构,并把它书写出来。汉字的这个特点与许多拼音文字很不一样。对于某些拼音文字来说,会读一个词就可以帮助我们拼写。比如英文单词desk,我们知道它的读音/desk/之后,在听写的时候可以很容易地想到它的开头和结尾有 k,也可以比较容易地想到它的中间会有 s. 但是汉字不一样,知道一个词的读音大多数时候并不能让我们猜出字形。汉字的音形分离让孩子们在学习书写汉字的时候不得不去依靠除了语音信息之外的其他技能。那么有哪些技能对学习书写汉字有帮助呢?
学写汉字,哪些认知技能最重要?
由于汉字被认为是视觉上最复杂的文字系统之一(Chang et al., 2018),对汉字结构的理解以及对字形细节的关注可能是学习写汉字的重要技能。因此,我们重点关注两种技能:一是视觉-动作整合能力,二是对汉字结构的理解能力。我们分别用了两种抄写任务去测量这两种能力:纯抄写任务和延迟抄写任务。纯抄写任务是让孩子们去抄写不熟悉的外文字,比如韩文或希伯来文。为了有效和成功地完成这项任务,孩子们需要注意文字的细节,并协调他们的视觉和精细动作。
而延迟抄写会给小朋友短暂(5秒)呈现一个陌生并且复杂汉字,要求小朋友在汉字消失后将其抄写下来。由于呈现的汉字复杂且不熟悉,我们的工作记忆容量有限,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记住其结构。因此,为了有效地完成这项任务,孩子们需要将一个汉字分解成两个、三个或四个不会超过他们工作记忆容量的部分(心理学上把这个过程称为“组块”,chunking). 这种组块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孩子们已有的对汉字结构的认识。这种认识既包括了对偏旁部首的认识,也包括了对偏旁部首的位置的认识,还包括了对汉字上下结构,左右结构,包围结构等的认识。
我们的研究结果发现,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在这两种任务中的表现都与他们的汉字听写成绩显著相关,并可以预测他们一年和两年后的汉字听写成绩 (Ye, Tong, et al, 2021). 有趣的是,纯抄写任务的表现并不能预测英语单词的阅读和拼写成绩 (Ye, Yan, et al., 2021)这个结果也证明学写汉字和学写英文单词可能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技能。
抄写可以帮助学习汉字吗?
还记得我们学写字的时候,老师会要求我们抄写一个新字10遍甚至20遍直到记住,或是考试的时候写错的字会被罚抄。那么,以上研究结果是不是说明抄写是学习汉字的一种有效的方法呢?有研究发现机械抄写 (rote copying) 并不是最有效的学习汉字的方法 (Wang et al., 2017),在抄写的过程中习得的对汉字结构的理解,才是最终促使我们掌握汉字的最重要的能力。因此,如果老师或者家长能在小朋友进行抄写练习的时候,多辅助讲解、帮助强化一些字形结构(比如偏旁部首,汉字的组成部分等等)的知识,才能更有效地帮助小朋友掌握汉字。
参考文献
Chang, L. Y., Chen, Y. C., & Perfetti, C. A. (2018). GraphCom:  A multidimensional measure of graphic complexity applied to 131 written languages.  Behavior research methods, 50(1), 427449.  
Ye, Y., Tong, C. K. Y., McBride, C., Yin, L., & Tse, C. Y. (2021). Concurrent and longitudinal predictors of beginning writing in Chinese: the unique role of copying skills. Reading and Writing, 34(9), 2417-2437. 
Ye, Y., Yan, M., Ruan, Y., McBride, C., & Yeung, C. F. (2021). Literacy learning in early Chinese-English bilinguals: the role of pure copying skill. Early Childhood Research Quarterly, 55, 263-274. 
Wang, Y., & McBride, C. (2017). Beyond copying: A comparison of multi-component interventions on Chinese early literacy skill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ehavioral Development, 41(3), 380-389.
童学会小编
徐以安
美国纽约大学心理系 
博士后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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