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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自拓跋珪398年12月即皇帝位,时至冯太后376年获得最高权力,此时已经接近八十年了。
这八十年中,北魏往前走了很多步。
第一代领导人拓跋珪将河北山西彻底打下来了,灭燕的巨大胜利不仅让活下来的北魏军团抢的盆满钵满,也给拓跋硅带来全族史无前例的巨大威望,
利益的收买和军功的威望也使得拓跋珪能够强力推行“离散诸部,分土定居”,成立了平城京畿特区。
拓跋珪站在苻坚和慕容垂的肩膀上完成了混一诸胡,不管你从前是匈奴还是柔然还是丁零还是东夷,从此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代人”。

随后又五等爵制度化的团结了代人集团,并且手把手的弄死了牛逼弟弟拓拔仪和一系列功高震主的大佬,给“父死子继”开了个头。
第二代拓跋嗣主要就干了一件事:继承权的问题。
一辈子都在帮兄弟死,帮儿子上位。
顶级大马哈鱼,真真正正的做到了为了把皇位传给儿子啥事都能干出来。

拓跋嗣通过“太子监国”的超级Plus加强版将父死子继的继承权问题牢牢的夯实了,再不是兄终弟及了,拓跋焘后来死的时候宗室接班根本就没进入讨论序列。

第三代拓跋焘带领代人集团开启了突飞猛进,雄才大略的将整个北境统一并将六镇设立完毕从而源源不断的开启了马匹可持续发展,拿下凉州将汉化的硬件给配好了,并且一口气打崩了南朝的心理防线。

第四代拓跋浚休养生息,在常太后的稳定加持下将接住了拓跋焘征战三十年后的北魏朝堂。
第五代拓跋弘,或者说冯太后权力游戏的上半场,将山东和淮北趁着刘宋内乱的机会彻底拿到了手。
北魏的疆域在做大,代人集团的文化素质在西凉教育体系加入后不断加强,这八十年里北魏硕果累累。
不过内部的制度建设却并没有走多远。
它更像是一个走的更稳的前秦。
平城解决了混一诸胡的的问题,但却并没有在混一胡汉的路上走得更远。
太行以北是一套思路,太行以南是一套思路。
对于传统汉地的治理技术,对于控制汉人的礼乐制度和编户齐民以及信仰融入,北魏其实并没有下功夫去做。
或者说,根本没找到啥太好的办法。
朝廷摸不清具体的人口和土地,管理起来相当粗犷。
魏太宗时代,拓跋嗣在418年调军粮时就一户征收五十石了。(九月甲寅,诏诸州调民租,户五十石,积于定、相、冀三州)
到了太上皇时代,拓跋弘在473年调军粮还是五十石。
(冬十月,太上皇帝亲将南讨。诏州郡之民,十丁取一以充行,户收租五十石,以备军粮)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税赋的征收依旧相当暴力没有变化。

每户五十石,这是个相当吓人的税收数字。

曹操时代,那大白脸算是手够黑的了,每亩收田租谷四升,每户征收户调绢二匹、绵二斤。
就按每个户口有一百亩田来算要收四百升,也就是四石。
都是魏,北魏跟曹老板比起来直接黑出了天际。

拓跋魏为啥要收这么高的税?
因为官员下乡看见一个村子,乌压压看上去得上万口,但一问村长告诉我就十来户,我摸不清人口,我也查不清土地,我要是进村来硬的弄不好就死里面了。
不过,虽然你这个地头蛇很牛,但你还是害怕我调大部队来干你们村的,所以你也不敢跟我太瞪眼。
崔浩作为狗腿子当年是这么劝阻拓跋嗣不要迁都邺城的:河北人一直以为咱们人口牲畜众多号称“牛毛之众”,现在如果迁都,河北诸州分配不了多少人,大家一看你就那么点家底,也没啥可怕的,就会看不起你,赫连勃勃和柔然也会来找我们麻烦,到时候太行以西非我所有,如果不迁都,就算山东有啥变化,咱们也能轻骑南出耀武扬威,
河北人不知虚实自然哆嗦畏服,这是长远方略。(浩与特进周澹言于太宗曰:今国家迁都于邺,可救今年之饥,非长久之策也。东州之人,常谓国家居广漠之地,民畜无算,号称牛毛之众。今留守旧部,分家南徙,恐不满诸州之地。参居郡县,处榛林之间,不便水土,疾疫死伤,情见事露,则百姓意沮。四方闻之,有轻侮之意。屈丐、蠕蠕必提挈而来,云中、平城则有危殆之虑。阻隔恒代千里之险,虽欲救援,赴之甚难。如此则声实俱损矣。今居北方,假令山东有变,轻骑南出,耀威桑梓之中,谁知多少?百姓见之,望尘震服。此是国家威制诸夏之长策也
没有买办和二鬼子,咋可能统治的了另一个民族。

只有自己人,才能知道自己的死穴在哪。
北魏的官员们仗着平城的巨大威慑于是狮子大开口的对你们村估一个数,每户五十石!不能便宜了你,但我也尊重你村长的独立自主权,因为我没办法动不动就打报告来屠村。
双方各让一步,就这样互相妥协了好几十年。

对于北境游牧民族则是殖民地般控制的老游牧民族打法。
八十年过去了,北魏标标准准的是个马背上的王朝,每年带着代人集团去扫荡一通,抢牧奴,抢马源。

这样有一个好处,就是北魏始终有着强大的战斗力,并因此能形成巨大的武力震慑从而不断攫取到南面的财富吓唬汉人交租,这其实有点后面辽国的“一国两制”思路。
但这也有一个隐患,就是汉人在和平时代的总量爆发力。
能生产,能劳动,你只要给汉人一个稳定的生产经营环境,他每隔几年就给你抱出一堆伟大成果。

随着南面的承平日久,人口和财富都会爆炸性的增长,越往后面越是如此,届时太行以东的汉人是否还会认头你这个异族政权动不动让你交租五十石的压榨你,是否会自发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是否大江以南再出一个信仰版的刘裕,这都是巨大的未知和隐患。

时代在推着北魏去思考如何控制越来越庞大的中原汉人。
更重要的是,以往君主巡边的这条路突然间阶段性的走不了了。
以往每任君主几乎每年都要带着队伍出去拉练一通,打打柔然打打猎,既能加强对国家的军事控制和威慑,也能去外面抢一通补贴国用。
到了冯太后这,这一招使不了了。
可能会有疑问,让孝文帝拓跋宏去率队亲征呀!这孩子也过了十岁了,按照他拓跋家早熟的伟大传统,没问题啦!
当年常太后当家的时候,拓跋浚也是十几岁就满世界拉练去了。
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冯太后有一点比不了,拓跋浚跟常太后的感情铁,襁褓中结交,斗争中成长,政变中升华,皇位都是你常妈给你抢来的。
拓跋宏的爹和娘本质上却都是冯太后给弄死的。
尤其拓跋宏的太上皇爹,人家小拓跋宏是亲眼看你打着他的招牌一步步把他爹挤兑死的。
虽然是你带起来的,但毕竟血浓于水,人家小皇帝跟你一条心吗?
结合冯后后面15年对孝文帝的管控来看,她是一丁点也不放心的。
如果让这孩子年年带着队伍们去军训,人家还是正牌的皇帝,这威望万一树立起来了呢?
实在太危险,绝对不能能给军权!
但是你冯太后又没办法自己骑着马去年年满世界的大喇叭广播我是白山黑水的合法继承人,辽北公主,乙浑恶势力的解放者,魏国人民的女王,华夏的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大草原上的安能辨我是雄雌,政变不败者,浚之妻弘之母宏之奶,文成太皇太后。

冯太后没办法像前面八十年的北魏国主那样行万里路的去控制这个国家,这都逼着冯后必须要换一个更适合自己的方式去控制这个方圆万里的国家。
文明太后这个汉人,这个不世出的政治家,开始改革了。
这是一次堪称史诗级的伟大改革,冯太后脑中开全图般的走稳走对了每一步,每一步都值得教科书般的被永远研究和铭记。

466年,25岁的冯后经过了七个月的谋划政变搞死了乙浑,第一次临朝听政。
一年后的467年,26岁的冯后退居二线干保母,把大权交回给了14岁的拓跋弘。
过了四年多,471年,30岁的冯后第二次政变,这次的突然掀牌让拓跋弘突然发现,他这个“妈妈”几乎统战了整个代人集团。
又五年后,35岁的冯后第三次政变,弄死了23岁的拓跋弘。
冯后的每次政变,有以下特点:
1、每次都有铁杆派冲锋在前。
2、每次都极其干脆利索,将波及范围控制在了平城禁宫内,绝对不搞大规模泛滥。

这种政治才华和对权力的理解,超越了绝大多数的过往君主。
冯太后临朝称制独掌超纲后孝文帝成了摆设,事无巨细全部汇报到太后那,冯后靠着自己的智略和气魄无论生杀赏罚都能迅速给出合适的决断。
(自太后临朝专政,高祖雅性孝谨,不欲参决,事无巨细,一禀于太后。太后多智略,猜忍,能行大事,生杀赏罚,决之俄顷,多有不关高祖者。是以威福兼作,震动内外)
冯后对有才干的宦官重加委任,像王琚、张嶷、王遇、张祐、苻承祖这帮都从底层宦官等提拔至了王公级别,官至尚书左仆射、侍中、吏部尚书、刺史乃至掌兵的将军。(所幸宦者高平王琚、安定张嶷、冯翊王遇、略陽苻承祖、高陽王质,皆依执用事;官至尚书左仆射,爵新平王;琚官至征南将军,爵高平王;嶷等官亦至侍中、吏部尚书、刺史,爵为公、侯,赏赐巨万,赐铁券,许以不死)
这跟南面刘骏“寒门掌机要”的打造中书舍人集团和直阁将军集团异曲同工。

冯太后利用宦官集团出入禁宫传递信息,甚至出任机要命官,打造了自己的“东厂”。
对外,冯后开始大规模的任用汉人知识分子。
冯后第一次当政的时候就把几位汉人高官们引入高层决策大事了。(会侍中拓跋丕告浑谋反,庚申,冯太后收浑,诛之···太后临朝称制,引中书令高允、中书侍郎高闾及贾秀共参大政)
高允和高闾都是河北汉人,贾秀是凉州汉人,都是汉人宿望。

第二次获得政治斗争的决定性胜利后更是用了很多喜欢的汉人知识分子,像王叡、李冲这种都因为才能和模样获得了高官、巨富甚至免死之诏的好处。(王叡出入卧内,数年便为宰辅,赏赉财帛以千万亿计,金书铁券,许以不死之诏。李冲虽以器能受任,亦由见宠帷幄,密加锡赉,不可胜数)
重用宦官和男宠,传统思路上这是要亡国的节奏呀!
这得说一下冯后的政治能力。
首先人家冯后的男朋友和宦官都必须得是能干活有能力的,尤其下一节出场的李冲,那是北魏汉化的核心密码,而且冯后对于宠幸的左右从来赏罚分明,即便有小过错也必定会鞭打责罚,甚至鞭至百数。(然所宠幸左右,苟有小过,必加笞棰,或至百余
不过冯后人家从来不记隔夜仇,第二天依旧善待如常,甚至有人被打后转天更富贵,所以左右都挨过太后的打,但始终对太后忠心耿耿。
(而无宿憾,寻复待之如初,或因此更富贵。故左右虽被罚,终无离心)
惩罚人有俩目的:
1、为了让他改错,以后别在同样的问题上给你增加成本。
2、为了让他对你敬畏从而自律,从而今后自动给你规避降低成本。
你无论是管孩子还是管下属,本质上都是出于上面两点目的。
说到底,惩罚是件生意,不是个情绪事件。
如果这惩罚没有就事论事的让他改了错,没有在心灵上让他对你哆嗦或者懊悔,这惩罚就没有意义。

大多数人把惩罚当做了自己的心理解压,并没有瞄准上面两个生意问题,而是自己的情绪和虚荣问题。
你知道这样的成本有多高吗?

你的几句刀子话将来很可能就会变成插进你身体的刀子。
有一次冯后身体有病要服用庵子,结果厨子把药端错了,端出来了一碗粥,粥里居然还有个大虫子。冯后没当回事直接拿勺摘出来了,旁边的孝文帝直接就怒了打算大刑伺候,太后笑了笑给厨子放了。(太后尝以体不安,服庵子。宰人昏而进粥,有蝘蜓在焉,后举匕得之。高祖侍侧,大怒,将加极罚。太后笑而释之)
你大刑伺候了,厨子万一脑子一热将来给你放了毒药了呢?

我小时候跟我爸出去吃饭的时候记得印象最深的一句话就是从来不让我找厨子茬,我爸就说一句话:他把菜端回去万一给你吐口痰呢?

这种事旁边马仔们一定会邀功的咆哮,大领导一笑了之就可以了。

这恩情这厨子能记一辈子。
说一千道一万,一个合格的,铁心的,经过政审的厨子其实是稀缺品。
他看着不起眼,但掌握你的生死。

你得罪他的成本太高。
南朝那几个十几岁的皇帝都咋死的?
就是不知道每次肆意妄为得罪人的潜在成本有多大。
咋惩罚人这事,得多琢磨琢磨。
因为一定会用到。
你的事业越大,需要凝聚的力量就越多,一定是需要赏罚分明的团结队伍,凝聚意志的。
惩罚这就是个优化成本的工具,千万别跟自己的情绪扯上关系。
一定要学着把情绪剥离出来。
冯后的宠爱是全方位的,所有对男朋友和亲信的赏赐和宠爱时必须都要拉上拓跋丕这些代人集团的功勋老兄弟们。(又外礼人望东陽王丕、游明根等,皆极其优厚,每褒赏睿等,辄以丕等参之,以示不私)
都是好同志,只不过他们能进我屋,你们都进屋我受不了,但我都是疼爱的。

一面赏赐手下极其大方,另一方面自己的生活却极其简朴,作为女人从不好华贵服饰,吃饭更是改掉了原来皇家花样繁多食材精细的排场,每次只在一张仅宽几尺的餐桌上吃饭,原来的皇家食谱减少了十之八九。
(性俭素,不好华饰,躬御缦缯而已。宰人上膳,案裁径尺,羞膳滋味减于故事十分之八)
这种反差,会让被赏的人极度扩大那种荣幸和珍惜的感觉。
领导省吃俭用,都赏我了······

冯后为政的风格是不搞奢侈浪费以身作则,身边亲信必须能干听话,设定规矩就事论事进行实时赏罚不找后账,总体而言政治环境是充满敬畏和人情味的。
冯太后唯一有一个死穴,就是自己的两性问题。
只要有一丁点太后跟老爷们的风言风语,冯后必定灭口。(太后自以失行,畏人议己,群下语言小涉疑忌,辄杀之)
宫里的风言风语传到了市井就将是顶级的皇室花边新闻。
冯后临朝听政的政治核心是国母太皇太后。

这种流言绝不能有!

479年,北魏开始命中书监高允议定刑律法令。
(是岁,魏诏中书监高允议定律令)

481年,北魏中书令高闾等人重新制定的新律令完成,共八百三十二章。其中,有关灭门灭族的律令有十六章,有关死刑的律令有二百三十五章,其它各种刑罚的律令有三百七十七章。(魏中书令高闾等更定新律成,凡八百三十二章;门房之诛十有六,大辟二百三十五,杂刑三百七十七)
832条,几乎能想到的全想到了,准备依法治国了。

482年七月,魏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
这条道脱胎于396年三月,老妖精慕容垂奇袭平城时凿通的涞源至灵丘的那条不通山路。
两年后,拓跋珪收获了舅爷爷给他的最后一笔馈赠遗产,作为河北的主人胜利回归时拓宽了这条自中山去平城的五百里高速公路。(自邺还中山,将北归,发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凿恒岭至代五百馀里)
一晃八十多年过去了。

官方释放信号,要加强对山东的控制了。

十一月,孝文帝亲祭祀祖先七庙,命礼仪部门负责研究出一套礼仪流程,按古制置办祭祀所用牲畜、礼器、礼服和乐章,并规定从此后四季开始照此规格常祭。(十一月,魏高祖将亲祠七庙,命有司具仪法,依古制备牲牢、器服及乐章;自是四时常祀皆举之)
当开始从祭祀下手进行信仰融合的时候,千万不要小看这个信号。
483年闰四月二十九,孝文帝生下儿子拓跋恂,冯太后以拓跋恂当为太子的理由依“子立母死”故事,赐林氏死,自己又做了“保太奶”,把拓跋恂抱回去养了。
(闰月,癸丑,魏主后宫平凉林氏生子恂,大赦。文明太后以恂当为太子,赐林氏死,自抚养恂)
484年,稳稳控制政权八年,新律法颁布三年后,冯太后开始动第一个硬茬了。(注意,人家给了你时间去适应)
她要反腐了。
北魏旧制规定:每年每户的租调分别为二匹布帛,二斤棉絮,一斤丝,二十斛谷米,后来又增缴了一匹二丈布帛存入本州州库,用来当做税收过程中的损耗。
(魏旧制:户调帛二匹,絮二斤,丝一斤,谷二十斛;又入帛一匹二丈,委之州库,以供调外之费)

九月,北魏下诏表示:给官员发工资这事其实我们很早就干了,不过后来中原战乱这茬就给掀过去了,现在朕依照旧有的典章制度要给官吏们发工资啦,从此每户租调增缴三匹帛、二斛九斗米作为官员们的棒禄,再增收二匹帛作为损耗备用。(调各随土之所出。丁卯,诏曰:置官班禄,行之尚矣;自中原丧乱,兹制中绝。朕宪章旧典,始班俸禄。户增调帛三匹,谷二斛九斗,以为官司之禄;增调外帛二匹)
从此,谁要是再敢贪污我就不客气啦!贪赃达一匹布帛的处死,现在我大赦天下,前面贪污的既往不咎了,从今天开始走进新时代啦!(禄行之后,赃满一匹者死。变法改度,宜为更始,其大赦天下)
随后冯太后向各地派出巡视组,刮起了反贪风暴。(至是,义赃一匹,枉法无多少,皆死。仍分命使者,纠按守宰之贪者)
北魏立国近百年后,终于想起来给官员发工资了,当然,羊毛出在羊身上,又每户给大家加了税,连调外的损耗都是百姓给担着,朝廷自己是不吃这个亏的。
不过,各地宗主豪族以及百姓们相对来讲也是不敢有怨言的。
因为从此说宰多少就宰多少,过去没有俸禄的时候都是看官老爷们的心情。

官员们也不敢有怨言,因为人家确确实实给你工资了,不是不给你工资,还不少给。
过去是户调帛三匹两丈,絮二斤,丝一斤,户租谷二十斛;
现在又增户调帛三匹,户租谷二斛九斗给你专门当工资。
户调增加了近一倍,户租增加了近15%,还又增了两匹帛做多余的损耗,这其实不就是给你的隐形福利嘛!
规则给你画好了,利益给你足够了,我仁至义尽,再犯可就怪不得我了。

颁布反贪严令后,要抓大老虎起到震慑效果,这个政令才算真正能落地。
第一个不长眼的典型是秦、益二州刺史,外戚李洪之(拓跋弘娘舅)在俸禄制度实行后继续不收手不回头,随后被押到平城召集百官被孝文帝亲自历数罪状命其自杀,其余第一批被严打抓住贪赃的地方官四十多人也被处以死刑。(秦、益二州刺史恒农李洪之以外戚贵显,为治贪暴,班禄之后,洪之首以赃败,魏主命锁赴平城,集百官亲临数之;犹以其大臣,听在家自裁。自余守宰坐赃死者四十余人)
至此,清风正气刮满了北魏,行贿受贿的事几乎被杜绝了。(受禄者无不局,赇赂殆绝
作为对比,除了贪污腐败之外,北魏对其他问题全部网开一面,基本上不是超级大罪都会免除死刑流放边关,被判死刑的一年也超不过五六个人,州郡、边镇就更少了。(然吏民犯他罪者,魏主率宽之,疑罪奏谳多减死徙边,岁以千计。都下决大辟,岁不过五六人;州镇亦简)
啥意思?
除了贪污这事,剩下都是小事。

树立全国范围内对贪腐问题的高压态势。
反贪的主要目的有三点:
1、打击圈子文化,紧抓人事权,切断官员们间的利益往来。
2、对百姓树立中央公信力,方便进一步推行后面政策。
3、对官僚阶层树立中央威慑力,让每个官员紧盯中央风向标,明确知道自己的路该咋走。
反腐最宏大的后手,是要干大事。

准确的说,是改革的前兆。
485年正月,北魏统一神秘文化解释权,下诏令:凡是图谶、纬书一概烧掉,有私自保存的一律处以极刑,并对宗教人士进行管控,禁止街边摆摊算卦等封建迷信活动。(戊寅,魏诏曰:“图谶之兴,出于三季,既非经国之典,徒为妖邪所凭。自今图谶、秘纬,一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论!”又严禁诸巫觋及委巷卜筮非经典所载者)
与此同时,北魏太皇太后提出了最高冯氏理论纲领思想,作《皇诰》十八篇,在太华殿大规模宴请文武百官,正式颁布《皇诰》。(魏冯太后作《皇诰》十八篇,癸未,飨群臣于太华殿,班《皇诰》)
所谓的“诰”,有两种意思:
1.古代统治者一种训诫勉励的文告。
2.封建帝王对臣子任命或封赠的文字。
冯后这《皇诰》,就是最高领导人在统一思想后将好思想制度性的写进魏章。
来看一下冯太后这一步一个脚印:
1、先制定《魏律》,做到有法可依,统一标准,让人心服口服。
2、按古制祭祀祖先,抢占华夏正统的制高点。
3、先礼后兵,给官员发放高薪俸禄,同时开启反贪风暴。
4、抓典型,苍蝇老虎一起打,形成震慑力。
5、紧抓意识形态的最高解释权,清除谶书等社会不安定因素,严禁杜绝民间对大政方针的歪曲解读。
6、颁布最高理论纲领《皇诰》,全魏范围内统一思想。
这六步走,冯太后不紧不慢的走了九年。
都走稳之后,人家来开了压轴大幕:土地与户籍改革!
我写的这是是古代史哈!!!
以史为鉴有两套经络:
1、“六经注我”的吸收那些化繁为简后的智慧充实进自己的人生算法里。
2、干一件事前,可以翻翻历史上那些成功的案例,看看人家为啥能成功,有哪些步骤,对比那些失败的案例作对在了哪。
随后,给它因地制宜的“现代化”。
亲们,觉得不错帮点
“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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