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红书更新「淘破烂」日记大半年后,武楷斯 的中古店开张了。
不论品牌、不设底价、不限年代。那些混着古玩、古董气质的平民旧物,让300m²的空间粗粝而接地气。
店内陈设复古怀旧
别人眼里脏了旧了的破烂,这个95后男生却觉得便宜、实用又独特。

物品背后使用者的痕迹,那种「历史混着文化的味道」和不可复制性更是让他痴迷。
6年里,他进入全国各地的二手市场、旧物仓库、鬼市甚至垃圾堆。
连买带捡的旧物从宿舍里的小柜搬去楼道,再搬进20m²的城中村小屋、50m²、100m²的工作室和仓库。
武楷斯曾收集的旧物们
如今,他盘下个300m²的空间,用于陈列旧物和记录历史,也表达二手环保的态度。
同学、父母、社会曾质疑着这个985毕业生选择的人生路。可他仍然享受和分享「破烂流浪汉」的日子,惹得评论区的人感叹「你过上了我想过而不得的生活」。
在购买新潮品理所当然的时代,他选择做一个回头看的人。这种二手生活让他登上了央视纪录片《生活的减法》,与其他断舍离的人一起展现人与物品的羁绊和故事。
「我永远不会脱离廉价这个词,因为这是一切梦的开始。」小红书人物故事栏目「人间生活家」第4期,武楷斯跟我们分享他的二手生活。
一是便宜,二是美

武楷斯的小红书诚实地记录了醉心旧物的日常:
出门跑步,在路边看到没人要的画作,扛起来抖抖装裱框的玻璃碴子,扛回家。
听说有服装工作室歇业,赶去收废品,从垃圾桶里「抢救」回一大包客家花帽。
为了蹭同行者的行李额度,他做队长带队去土耳其旅行,淘了一百多公斤旧物回来。
废墟即视感的旧物们
开密室逃脱的朋友跑去仓库,买走一车老桌子、老沙发,他转头去旧物市场继续买。
他以10块20块的均价淘了起码五百双旧鞋,有懂球鞋的朋友来看,一路走一路感叹:「这是耐克XX款!那是古驰的鞋啊!还有这双,这种鞋你就放角落?你就放角落!
大多数小红书照片里,武楷斯灰头土脸,神采飞扬。为数不多的视频中常常充满「又捡到宝了!」的喜悦感和「哎呀这个扔了多可惜」的痛心疾首。
收旧物是苦活累活
剩下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旧物图。大半是乱糟糟的实景,也有小部分一看就经过精心设计,氛围感拉满。
他总能找到独特的方式呈现旧物的质感,连包装都用尽心思,比如要拆掉一个枕头用棉絮打包木雕,放在捡来的泡沫箱里,配文「溢出来棉团就好似云朵一般,有趣又浪漫」。
打包材料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旧物吸引他的,「一是便宜,二是美。」
那些泛黄的旧书、边角磨损的衣料、手感温润的木柜木椅……带着旧主人的故事密码,从时间的漫漫长河中穿越而来。
武楷斯很难精确描述它们美在何处。似乎能在流逝的岁月中留存,本身就赋予了它们稀缺的美感。
「稀罕也是一种独特,独特也是一种审美。」他说。「而且它便宜。这确实是我喜欢旧货市场的初心。」
一副100年前的竹骨麻将
家境普通,武楷斯从小就生活在各种二手物品中:电视、学习机、手机、需要打火机才能点着的煤气灶……习惯了就不会嫌弃,「能节约就节约」成为一种思维模式。
现在父母会介意他买二手衣服,觉得不干净。武楷斯自己倒是坦荡荡:「我现在身上这件就是‘死人衣’,是一位老华侨生前穿过的。」
在他看来这没什么好避讳。小红书的评论区里有人称他为「遗物收集师」,武楷斯挺乐呵:「对啊,我就是。」
收遗物故事笔记下的评论区
他还笑着提起新裤子乐队90年代在天津小白楼淘「洋垃圾」的故事,尔后话锋一转:「古着其实不也是嘛!但99%的店主不会说它是洋垃圾。」
「古着」是近几年的潮流,指有年代感而不再被生产的衣服。Vintage 一度成为复古、情怀和时尚的代名词。
武楷斯其实也很喜欢,从2013年就开始玩儿。别人卖高价,他能理解;但他的出手价常常只有几十块,最高不过两三百。

扎进旧衣旧鞋里的武楷斯
很难说这不是一种谐谑性的、却又刻意的解构。无论同行如何自称「收藏家」「店老板」,他都更愿意叫自己「收破烂的」。
就像在采访中会调侃式地提起:「‘流浪’(旅行)时我最喜欢饺子馆,每次点一份饺子可以吃两份。还有火锅,经常点两份能吃20份。」——他会把隔壁桌剩的直接拿过来吃。
开始沉迷旧货市场和捡垃圾后,武楷斯每天都面临来自同学、父母、社会的质疑。但几年过去,旁人的看法他早已不会在意。
真诚地直面自己,大概是这么多年来,他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反倒是周围人会被他影响。女友最初很难接受他的「创业」方向,看到他捡回来的二手衣只肯用小拇指捻起来,丢得远远的。
谈恋爱四年,如今也和他一道全职开店,周末晚上一起试穿淘回来的旧鞋,玩儿得不亦乐乎。
反消费主义

在300㎡的空间里,不少旧物是武楷斯没花钱直接捡回来的。他称为「薛定谔的垃圾」
「当它处在垃圾桶里,它就是垃圾。五秒后被我捡回来,拍个照,讲一下它的故事,或者改造成炙手可热的艺术品,那它就不是垃圾。」他说。
90年代的矿石地球仪,插电即亮
武楷斯心目中的艺术品,要粗粝、简单、接地气,融入日常生活。
他改造过一个邻居废弃的缝纫机。是1964年生产的「上海牌」,面板破破烂烂。
武楷斯花了一个小时把原本的木头上下拆除,只留下机头和支撑;再从家里的一堆老木板中挑出一张,用螺丝拧好,清理干净。
一个造型别致的桌子横空出世。不久后,被有缘人以300元买下。
这样的事儿他干过不少。刚开业的旧物空间里,整墙的书架都是他用旧木板自己打的。在他看来,购买并不是唯一获取物品的方式。
380元自制书架墙
「旧物改造」这词儿在他看来「处于人文与科技的交界点」,旧物代表人文,改造代表科技。武楷斯觉得,自己骨子里也算个极客。
关于旧物改造,他还有很多经验之谈,比如「大件的话,万物皆可改成桌子;小件的话,万物皆可改成灯。」
他还关注了小红书上另一位博主的「百灯计划」,发现箩筐、帽子、树杈……只要能固定灯泡的就能变成灯罩,只要能打口的就能变成穿线孔。这种改造理念给他带来共鸣。
武楷斯说,这就是他喜欢的、愿意持续去学的东西:让老物件和废弃品重新焕发活力,具有实用意义和价值。他说:「把旧物融进生活中,这叫‘物为人用,方为良物’。」
反消费主义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信条。关注物品的实用性,不为品牌溢价而消费,成为一种生活守则。
就像有些喜欢的旧物件,不卖,但可能会送给有需要或者喜欢的朋友。
传播旧物观

武楷斯曾用三篇图文上演了一出「连续剧」:
第一天,他在天光墟淘到一大袋旧信,在小红书上感叹「所有的记忆/都随着泛黄的字迹/慢慢湮灭」。然后像往常一样,将它们密封装箱,留待很久以后再开启。
「敏的信」
第二天,他收到一条私信,来自旧信件的的主人。原来,是她的亲人不慎清理了她的物件。而她的前同事,却碰巧看到了武楷斯的小红书。
周末,他们相约见面,他将信件无偿归还。五年来第一次「物归原主」,武楷斯在最后一篇小红书的内容结尾写:「珠江暖风和煦,岁月静好。」
这是武楷斯喜欢小红书的若干原因中,最温暖的一个。入驻第一周他就兴奋地说「小红书重新点燃了我的创作激情!」
但问及原因,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随意罗列的理由包括:
写公众号要排版和优化,时间成本太高,断更一两年;尝试了抖音,结果发现自己不喜欢拍视频;知乎比较专业,更适合写论文;以前发朋友圈,但好友上限5000人导致现在有8个微信号,朋友圈发不过来……
梳理到最后,终于发出了最诚恳的总结:小红书会给素人创作者流量,能看到粉丝数和点赞、收藏数不断上涨。
来自陌生人的认可
「作为从来不修图、不发美女照片的博主,还能有这么多人喜欢,挺开心的。」武楷斯说。

他分享过一个用二手插卡路由器,每月只花14块钱享受 wifi的帖子,收获了几千个收藏。这让武楷斯意识到,在更加开放的平台会吸引到很多从来没接触到旧物的人。
「当他们看到有我这种人存在的时候,会带来更多的可能性。……可以自由选择廉价的、平替的生活方式。」
这种对更自由的、环保的生活方式的记录和传播,在他看来也算是对社会的一点小贡献。
来店里看了3小时的10岁集邮小孩
「人的需求是可大可小的,我除了吃饭和交房租,没有什么开销;身体健康、没有孩子,所以也没有其他压力和焦虑;虽然住在城中村,但这根本不算什么压力。我的财务状况满足我所有的需求。」他形容自己的现状。
唯一让武楷斯担忧的,是中国的旧货市场会不会消失得太快。
他一直相信「只要人在,旧货市场就在」「这是一座城市的刚需」,却又忍不住担心那些「鬼市」存在的形式不再那么「野生」、混乱而自由。
这让他生出了一个野心:要收集和记录全中国的旧货市场,写一本《中国鬼市考》。在小红书的收藏页面,他已经断断续续地记下了很多地方。
他独家记录的废墟里的电子垃圾市集
前段时间他看到北大博士刘拓失足坠崖的新闻,一种微妙的共鸣感油然而生。那位考古博士逝于考察洞窟壁画过程中,也曾两度深入阿富汗寻访古迹。
武楷斯问自己:那我呢,我愿意视什么为生命?
答案还是旧货市场。
武楷斯说:「我选择了旧货市场,旧货市场也选择了我,让我作为记录者,我认为这是上天的旨意。选择别人,别人可能会半途而废。但我幸运地找到了我热爱的事情,旧货市场也选择了一个愿意把它视作生命的人。」

有3元瓷器至6万元佛像的天光墟
人的生命很短暂,即便一百年,与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旧货市场相比,也是微不足道的。
从这种渺小中,武楷斯似乎同时找到了执着于记录的意义和对于消逝的释然:「旧货市场是一直在动态变化的。所以我能记录(其中一段)就行了。」
文:一只小章鱼

编辑:阿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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