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淡泊    图 / 张进
2018年3月14日,煎熬多时之后,我到公立精神科医院就医。
当时心理测试出来,
重度抑郁、重度焦虑、重度强迫。
我不敢接受。医生看着测评表说,把你有的症状用笔画出来。我画完,她说: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当时这句话令我有点兴奋。医生给我开了盐酸舍曲林+阿立哌唑口崩片+劳拉西泮。

一 
其实小时候我就有强迫行为,我记得大约是读小学四年级的一个暑假,我看电视剧看得很入迷,但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门有没有关好?这个念头让我无法安心坐着看电视剧,于是我跑去看了,门关好了。
没过几分钟,我又有几个念头:沼气灶开关有没有关好?水龙头有没有关好?于是我又跑去看,都关好了。
当我坐着看电视剧没坐到10分钟时,我又有之前的念头,反反复复去检查,很累很累,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得想一个办法。

于是我最后一次去看时,就把关门,水龙头,沼气灶那个关好的场景深深刻在了脑海里,每当我还想去执行强迫行为时,我就想起刻在脑海里的场景,哦,原来关好了。
其实我现在想起来,小学暑假之所以有强迫行为,其实是不确定感,不相信自己,源于自卑,同时因为我爸爸妈妈管教我很严格,特别是我爸爸,如果他们们发现家里的门、水龙头、沼气灶开关没有关好,就会打我一顿,我很害怕挨打,缺乏安全感。
初中毕业后,我在职业学校修读护理专业,也就是在职业学校这里遇见我的恩师,2015年她教我们班社区护理学。
2017年上半年,因为要复习备考考护士资格证,特别焦虑。那时候会想1+1为什么等于2,这些想法让我不能专心上课,还好懂得“放下执念,不与自己为难”。
2017年下半年考上了大专,我通过学习了解了一部分强迫症知识,怀疑自己有强迫症,就向我的恩师求助,她是精神疾病医院退休的专家,同时也是心理咨询师。那时候我的病情还很乐观,轻度,至少可以自我调节,也可以正常生活和学习,她经常给我做一些开导,一直到现在。
2018年,因为和室友相处不好,强迫爆发,非常痛苦,总觉得自己不正常,别人也知道我不正常,别人吐口水是针对我,别人交头接耳都是在议论我,使我惶惶不可终日。于是我的恩师就带我看了医生。
二 
药物治疗的第一个周,感觉非常好,好像药到病除了,神清气爽,人也精神了。但是到了第二周就不行了,后面感觉还严重了,甚至听别人提到关于强迫、强迫症这些字眼,就心里发抖,厌恶至极。
那时候我错误的认为是药物导致我的病情加重了,后来才明白,是药物还没有起效,不是病情在往严重的方向发展。
同时我想到了我恩师说的话:你的认知存在问题。的确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于是我开始去改变。
强迫症状出现时,一开始我非常难受,我想,我怎么能这样呢?后来,我逐渐接纳了这样不完美的自己。
在我情绪良好时,我会通过自己和自己辩论,提前给自己打预防针;慢慢去回忆,主动暴露强迫思维,一开始会痛苦,痛苦就痛苦呗,不面对它,它终究还是存在的。勇敢面对,无所畏惧,才能战胜恐惧。

当陷入强迫,情绪失控时,我先试着用理性把思维“卡住”。如果无效,转移注意力,把思维维的聚焦点从强迫思维的洪水中转移,在岸边的高地上站稳,等洪峰过去,恢复平静,再重新复盘当时的思维过程。
这种方式也偶尔会失效,因为我的强迫也意识到我在转移注意力,这样恰恰就转移不了。于是我又假装不知道可以通过转移注意力纠正认知,装着装着就真的可以继续转移注意力,纠正认知。

过了一段时间,我又意识到,装不好,这样很做作啊,顿时迷茫了,走告诉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这个装又不是对别人不好,又不是伤害别人,这是治疗疾病。
据这样尝试很多次后,终于比较熟练了,这样的认知调整还算有效。
唯一让我忧心忡忡的是药物引起的瞌睡,上每节课几乎我都在睡觉,很少有清醒的状态,除非是吃饭,玩手机。面对老师,同学的不理解,我仍旧“守口如瓶”,同时我也认识到当别人不理解自己时,自己理解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三 
2020年,我幸运地通过专升本考试,在大学本科就读。
算起来,我接受药物治疗已经快4年了,这个过程有悲有喜。我也记得恩师告诉我的:遵医嘱用药,不能随便停药减药,否则后果非常严重!我也做到了。每次去找医生开药,诊室外面很多人,有老有少,医生很忙,还没来得及等医生开口问,我就主动给医生说近来的情况,医生说:我觉得你有一点挺好的,就是治疗很积极。
回想这四年多的点点滴滴,我觉得自己是非常非常幸运的,遇见了恩师,“认识”了心理学和心理疾病以及一些心理专家,同时我也比以前更会“共情”,变得更加乐观坚强勇敢,收获很多,这个疾病已经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朋友。现在当我再听到、看到关于强迫症的字眼,就好像遇见了我的老熟人,内心波澜不惊。
在治疗过程中,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相信科学,相信医生,相信自己。
未来,不论疾病是否会一直“陪伴”我,我会依旧乐观坚强的。
还有谢谢我最敬爱的恩师,情之厚如斯,百世不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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