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刷屏了。
从2008年夏季奥运会,到2022年冬季奥运会,风云变幻14年,你emo还是你emo。
还是只有他,能每一寸都打在中国人情感的关节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个春节,他还不止冬奥开幕式一场大戏。
一部[狙击手],他和女儿张末合拍,同样尽显中国人对于高手过招的想象,甚至一种武侠般的豪情天地。
emo的电影,还是得主编来评。
首先,必须承认,[狙击手]看得很
这一方面要归功于张艺谋几乎没什么破绽的技术能力。
血红雪白的撞色,也适合他大开大阖的影像泼洒。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狙击手]的叙事模式回到了武侠的公式之内。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一个高手与一个高手跃跃欲试的忿忿不平与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必须以一场紫禁之巅的决战去解决。
当一代高手舍身取义,他授业的少年在最关键的时刻幡然大悟,明白了“见火就敲,后发至人”的奥秘,成长为新一代狙神。
文者为儒,武者为侠,武侠是一种底层的情义伦理。也就是说在庙堂之外,武侠是底层人民自行建立的一个公平机制。
韩非子在《韩非子·五蠹》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根本不存在什么江湖,武侠只是一个安抚用品。
但人民顾左右而言他,把武侠当做一种精神,一种独特的集体潜意识的人格崇拜,一种追求人格完美的中华民族的民族情结。
武侠的本质上是一个成人童话,而童话的本质是不可实现的,所以《格林童话》的第一句就是,“在那愿望还能实现的古代”。
[狙击手]流淌着成人童话的血脉。

[狙击手]又是建立在真实的历史之上的。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具体说是1952年到1953年,中国人民志愿军对联合国军发起的高密度、低强度的小规模袭击和狙击战斗,史称冷枪冷炮杀敌运动。
在这场运动中,诞生了很多著名的射手,比如有狙神之称的张桃芳。凭借一杆不带任何光学瞄准设备的老式苏制步骑枪毙敌214名,他自己每一次都全身而退。
另一位英雄叫叫邹习祥,他用206发子弹干掉了203个敌人。
还有一位炊事班战士庞子龙,看别人打枪心痒,请求试试,然后一发而不可收。在3个月的时间里,一人一枪毙敌54名。
从1952年5月到9月,志愿军的冷枪冷炮战术,毙敌1.4万。美军指挥范弗利特将军甚至有些恍惚,“我是不是回到了一战时的战壕战。”
[狙击手]为一个童话找到了现实的土壤,还有比目睹一个童话在现实里绽放更爽的吗。
其次,也必须承认,[狙击手]问题也很明显。
狙击手是世界上最冷血的动物,不但要求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根本就允许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扣动扳机的手指,在最准确的时机做出最准确的反应。
电影以狙击手为片名,狙击手的专业性是影片最大的看点。狙击手最大的特点是藏,神出鬼没,动如脱兔,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我是一块石头,我没有呼吸,没有声音,没有颤抖。”
“只有当你倒下时才能意识到我的存在。这就是狙击手。”
电影也尽量地在藏,比如最后说这是“不起眼的战役,发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在历史上几乎没有记载,牺牲了一个班的无名的战士”。
但[狙击手]还是没能抑制住煽情的冲动。
比如旁白的功用,比如唱歌段落的出现。
冷静,是一个专业狙击手最基本的能力。他们是战场上的冷枪,是鬼魅一般飘忽的上帝之眼。
射杀,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用射杀去拯救。

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扣动扳机的手指就是全世界。
[狙击手]的问题是在狙击手专业的冷静和电影主题的燥热之间失衡。
大永爱哭,是在电影的戏剧性和狙击手的专业性之间,滑向了戏剧性需求。
兄弟氛围的营造,包括娶媳妇,给孩子取名字等设置,也失于直白,是电影的通用性思维在作怪,而没有真正深入到狙击手表情达意的特定语系里。
狙击手专业性的锋芒,钝了。电影的叙事语境,模糊而断裂。
所谓大音希声,有时候抑比扬更有力量。
在《杀破狼》里,一次工作餐的时候,任达华饰演的陈国忠平平淡淡地告诉廖启智饰演的陆冠华,“我得了癌症”。
陆冠华停顿了一下,问,“哪里啊?”回答,“脑袋。”
问“有得治吗?”回答,“不知道。”
陆冠华回“那不就是没事了。”陈国忠说“吃完出来做事啊。”起身离开。
陆冠华继续吃,喝光咖啡,把咖啡杯砸在盘子里,碎了一地。
电影语言是一种通用材料,狙击手的专业性是一种异形板材,创作不是拼接,而是将二者变化为一种崭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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