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回来了。
没错,随着[黑客帝国4]的上映,基努·里维斯回来了。
但着实,充满了中年人的辛酸。
尼奥脸部胶原蛋白丧失,络腮胡懒得刮,连飞都飞不起来了。
在心理咨询师面前,委屈得像个大狗狗。
“我的超能力呢?”
而在银幕之外,20年来时代剧变。
社交媒体成为追星平台,明星的生活细节被无死角窥看。
一个不起眼的推特账号“基努正在做什么”,能迅速积累数十万粉丝。
梗图比电影片段更好流传,偶像崇拜更看重道德而非才华。
谁能想到,基努这样风靡几时的性感偶像,再次出圈竟然是因为“惨”和“善良”。
“老好人”基努的忧伤
不知道怎么回事,全世界都觉得基努·里维斯不快乐。
2010年,一张基努在公园长椅上吃三明治的照片被狗仔悄悄拍下。
他就那样望着地面出神,然后全世界的人都看穿了他的孤独和落寞。
照片经由网络疯传,正式获名“悲伤的基努”
“我在想事情,而且我饿了”,基努在综艺节目《扣扣熊晚间秀》无奈回应。
他还眉飞色舞的给鲁豫表演过怎么在公园长椅上“快乐地吃午饭”
“啊!我爱死这三明治了,你来照张照片看看我多快乐吧!”
类似的照片有很多,只要基努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抽烟的,喝咖啡的,光脚丫子的,总能被狗仔揪出来。
哪怕是他在电影[寻找自我]中的片场照,都被媒体描述成:
“基努·里维斯路边吃蛋糕,自己给自己过生日。”
按理说,好莱坞明星(特别是中年男明星)不捯饬自己,随性而为的太多了。
裘德·洛坐地上吃盒饭,卢克·伊万斯翻垃圾,“小李子”马路暴走都没有人可怜。
偏偏是基努,总被断章取义,在全世界泛滥起粉红色的同情心。
这种同情心多少带点自以为是的联想,来自于媒体常年渲染的悲惨经历
年幼父母离婚,父亲贩毒入狱,挚友瑞凡·菲尼克斯早逝,前女友车祸去世,妹妹得过白血病……
另一方面,基努“低调亲民”的行为举止,也被广泛传播成了好人好事代表。
比如,坐地铁给人让座,弯腰为流浪者投硬币,给替身买摩托机车。
《纽约客》在2019年给基努写了篇文章,起了个好夸张的标题《这个世界配不上基努·里维斯》。
而到了国内,营销号添油加醋地编排出《基努·里维斯,最贫穷的好莱坞巨星》的十万加爆款。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圣人故事模板网民们喜欢,基努本人是不认的。
2019年[疾速追杀3]宣传期间,访谈节目主持人提到“人们说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基努一脸无语,“那太可笑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耍帅扮酷了一辈子,年过55岁高强度动作戏亲自上,到头来只是个“老好人”?
时尚杂志Esquire替他算过一笔账,工作35年来一共参与了68部电影。
从[比尔和泰德历险记]的傻瓜少年到[黑客帝国]的救世主、[疾速追杀]的杀手和[康斯坦丁]的驱魔人,基努开创过无数的风潮,是当之无愧的美国文化icon
在好莱坞,他的存在是独树一帜的。
他的脸融合了西方的立体五官和东方的气质神韵,中和了男性的阳刚和女性的阴柔,具备朱迪·福斯特所说男演员最宝贵的“脆弱感”
这也是[黑客帝国]系列让他一举跃升超级巨星的部分原因。
满屏腱子肉的硬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酷帅寡言、武功高强、忧郁深情的英雄。
他不介意向外界索吻求救,为了拯救爱人宁愿放弃世界,但又愿意保护人类最后的栖息地而牺牲自我。
基努为人称道的众多角色都包含了这种特质,它的分量不用太多,一点就够用。
如果他是狂暴的杀人机器,像[疾速追杀]的约翰·威克,那一定要先抱着死去的爱人和爱狗哭,再走上绝路。
如果他是自私自利的人渣,像[康斯坦丁]的约翰·康斯坦丁,那他一定活得颓丧不堪,每天抽30根烟的虐待自己。
而基努,甚至不太需要那种深刻塑造角色的能力,他的个人魅力支配一切。
同时,又对私人生活保持神秘。
这可能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大众对他的平面化理解,因为他为人熟知的角色确实都不大快乐。
浪子与活菩萨
不过从这些年的采访和身边人的讲述中,可以拼凑出一个更立体的基努·里维斯。
中心关键词是“吉普赛人”,要从他那张东西杂糅的脸说起。
基努出生在黎巴嫩贝鲁特,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有中国血统的夏威夷人。
7岁之前,他经历了父母的离婚,和母亲的三次再嫁。
虽然波折,基努童年获得了妈妈和妹妹足够的爱,和几任继父的感情也还不错
相应地,也跟着母亲满世界搬家,从黎巴嫩到美国、澳大利亚,终于在7岁那年定居加拿大多伦多,一直待到成年。
所以基努才会说,“我觉得我身上流着吉普赛人的血”
他身上有吉普赛人一般强大的适应能力和文化包容性,每去到新的地方,会觉得熟悉和舒服。
他能在一座陌生城市中,立马找到繁华的商业中心和很好喝的咖啡馆,或者犄角旮旯的街区里犄角旮旯的台球厅。
他也有点吉普赛人的神秘气息,信奉太极的阴阳平衡和“波粒二象性”。
早年的中二采访中,他形容自己的个性既private(内敛)又social(开放)
他认为自己从流浪生涯中学到的,是在不安全感作祟时,自信又自强。
他是那种会在冰箱上贴“你可以做个好演员”的人,会把“我们去做点什么吧!我们去创造点什么吧!”挂在嘴边。
也难怪他有那种莽劲儿,能只身带上2000美元,开着1969年产的墨绿色沃尔沃“胖墩儿”,来到洛杉矶闯荡。
那辆车“座椅是用砖垫起来的,报纸遮着车上的破洞,但是它成功地穿越了美国大陆”。
许多年后,他以50美元卖掉了这辆堪称“奇迹”的车子。
在洛杉矶,基努凭着自己完全混得开的长相,和第一任继父的引荐,顺利落稳事业。
但他并不安分,把生活过成了浪子。
他在好莱坞赚了足够的钱,就是长期不安家。
妹妹家有间他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台桌子,墙上什么也没挂。
为了拍戏方便,他曾经有4年都住在马尔蒙庄园酒店。
直到一起合作[甜蜜十一月]的查理兹·塞隆提醒,是不是要买个房子来收藏他最爱的摩托车,基努才定下心。
在两性关系中,基努实打实是花而不渣的浪子。
他会在关系开始前开诚布公,明确表示自己不准备结婚,而且不能保证对一个女人忠诚。
但他能保证自己在一段关系中百分百全身心付出,并且非常擅长倾听。
等到关系结束,就是彻底结束了。
据说基努年轻时有很多“一周女友”,但没有一任女友在分手后有怨言。
大概是这位浪子很会来事儿吧。
可以拿曾经跟基努“友达以上”的桑德拉·布洛克现身说法。
两人在合作完[生死时速]后的某一天闲聊,桑德拉随口提了一嘴,“从来没尝试过香槟搭配松露喝”。
没想到几天过去了,桑德拉正和女性朋友在家涂指甲油,突然听到了门外摩托车的引擎声。
然后门铃响了,基努迎面送来了鲜花、香槟和松露。
他自自然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品尝香槟和松露的味道,伸出手让桑德拉给他涂上了黑色的指甲油。
过了一会儿,他就给约会对象打电话,说自己马上到。
“他是个令人抓狂的倾听者,你认识多少像这样的人”,桑德拉向记者问道。
让所有认识的人五星好评,还真找不出几个人。
遇到基努这样的浪子,你只能夸一句“活菩萨”。
他的吉普赛人格,让他具有超然物外的气质。
觉得[黑客帝国]的特技替身演员是兄弟,就给每个人买辆哈雷摩托当礼物。
花费10年请最顶尖的医生治好妹妹的白血病,能推己及人给白血病治疗机构捐款,让其他家庭受益。
虽然事实上他确实不缺钱,但有钱人常有,有心人不常有。
这样一个心怀善意的浪子,比充满悲情色彩的圣人,更像个活人,也更难能可贵。
假悲观,真天真
浪子重情,寿而不伤,也算是基努吉普赛哲学的一部分。
他有一个名场面,是扣扣熊问他“你觉得我们死后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那些爱我们的人会一直想念我们。”
这句话发自内心,因为基努本人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经历过失去挚爱的悲伤,但会选择用爱和回忆支撑自己度过。
与基努共演[我私人的爱达荷]而成密友的瑞凡·菲尼克斯,已经去世了近30年。
然而直到现在,基努谈起他用的都是现在时态,用另一种方式让朋友留在身边。
“我是个乐观主义者,通过完全的悲观主义来表现。”
就好像基努出版的小诗《快乐赋》,用戏谑和甜蜜的口吻来描述悲伤。
基努特别邀请艺术家亚历山德拉•格兰特合作,给每句诗搭配了天真烂漫的插画。
“希望这首诗可以让你暂时跳出悲伤,客观审视你的处境,或许你就会发现情况没那么糟,然后一笑了之。”
所以与其说基努乐观,不如说是天真,一种拨开云雾后依然得见的天真。
像个小男孩,把生活当成一场游戏,苦难只是刺激,更多的是自由。
这也是他喜欢摩托车的原因,“头发里吹着风,享受着引擎的声音、汽油的味道、路上的风景,还有在自然之中的生活”。
“我不骑摩托时,会感到忧郁,对我的健康不是很好。”
肉眼可见的快乐
但其实骑摩托让他受了一身伤,他是个不守规矩的车手,喜欢不开车头灯在夜晚狂飙。
最严重的车祸是在1988年,他撞上一辆车,连人带车侧翻在地。
根据基努的讲述,当时他遇上了黄灯来不及减速,以为自己可以飞跃那辆车平稳落地。
在这场车祸中,他的脾脏被迫摘除,肚子上留下又大又厚的疤痕。
除此之外,他换过假牙,接过肋骨,膝盖伤过好多次,大大小小做了数不清的手术。
他总是乐此不疲地给人看他的伤疤,或者像慢动作重放那样描述车祸经过。
“至少我还活着。”
但这些车祸并没有让他长教训,“很奇怪,车祸之后,肾上腺素突然激增,所以我也不太感觉伤口有多疼”。
唯一能使他心痛的,只有心爱的摩托被偷这件事。
即便知道找不回来,他还是会在巷子里穿梭,检查附近每个人的后院。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很震惊很伤心。”
回头看基努的生活,一直都这么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了。
喜欢摩托车就开公司,专做豪华重型摩托车,往里贴了很多钱。
喜欢贝斯的低音,就组乐队办巡演,观众不多也没关系。
喜欢表演就跑好莱坞做演员,一做就是三十多年。
觉得“数字电影能否取代胶片”的讨论会有意思,半分钟就拍板。
搞出了阵容豪华的纪录片[阴阳相成]
所有不羁的行为举止,像是穿贴了胶带的破鞋、睡在地上跟流浪汉聊天……都是因为他乐意。
包括在前文中提到的善良的菩萨心,都以天真为底色。
如今已经功成名就的基努,明确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没什么野心,只是想“有份事业”
他还是继续骑着他的摩托车狂飙,不过会打开车头灯。
一起拍[生死时速]的桑德拉替他想好了结局:
组成老年团,开房车公路旅行,然后拍出来给人看。
“我们会开得超级超级慢,惹恼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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