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一些成功男人,往往有了一定社会地位和上了一定年纪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太监化”。从兆山到秋雨,从平凹到克敬,莫不如此,这大概是一种通病。
对于西安疫情,很多人都在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为什么西安没有一个像方方一样的公共知识分子站来出,没有方方日记?西安是古城,不缺少文化名流,提到最多的就是贾平凹。当年他的《废都》一纸风行,其声名决不亚于甚至要超过今天的莫言。如果贾平凹能站出来发声,是很能澄清一些是非的。尤其是当城里城外因为隔离是否免费,买菜难不难等问题闹得不可开交,谁也无法说服谁的时候,公众对这些社会名流的声音就越发迫切,以至于网友们恨不得冲到贾平凹的面前:先生,还是写点什么吧!然而,贾平凹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沉默显示出贾平凹的老到。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说,两边不得罪。怕就怕,不会说还硬说、乱说,帮忙不成反倒添乱。公众的呼声,没有请出贾平凹,倒是炸出了一个吴克敬,此人是陕西省作协副主席,西安作协主席,大大抢走本该属于贾平凹的风头。
疫情期间,吴克敬悄悄写了好几篇《封城日记》,比如《点亮西安》《血样的红手印》之类,大多是些官样文章,没有激起任何水花,让他声名狼藉的,是在一篇名为《扎在长发上的橡胶手套》的文章中,痛斥那名向防疫人员索要卫生巾的女子:
“你自己什么时候用卫生巾,自己一点都不清楚吗?你难道不是应该苛责自己吗?”,“疫情当前,什么矫情,什么小姐作派,是没有用的,别人才不会惯着你,任由你大喊大叫!”,“抗疫就是打仗,隔离就转移,阵地上那没有保育院,也没有五星宾馆!”。
这是一段会让吴克敬后悔终生的文字,也是一段跌破文人底线的文字。仗义每多屠狗非,负心多是读书人,无耻文人我们见得多了,但无耻到这个地步的还是稀缺品。有人把吴克敬和王兆山相提并论,说“兆山羡鬼,克敬骂巾”,我觉得是不公平的。王兆山写“纵做鬼,也幸福”,虽然恶心,但恶心得坦坦荡荡,也没有伤害到哪个具体的人。而吴克敬则直接向一个无助的弱女子开炮,这就一点,克敬就不如兆山。
一个文人,一个作家,为什么会写出这样一段逻辑不通、毫无人性的文字呢?百度了一下吴克敬,写过很多作品,也获了不少奖,还是有才华的。而作协主席、文联主席的身份,也足以说明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怎么就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我个人的猜测是,吴主席可能是遭遇了“经期”。这个所谓的“经期”,就是指在某些特殊时期,精神上变得反常,情绪上容易亢奋,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来。
文联、作协这种地方,本身不创造价值,但是又要养活很多人,所以是需要经费的。经费的有无和多少,则取决于你能有多大的用处。疫情暴发便是吴克敬们的特定时期,他们必须卖力表现,才能获得属于他们的那份口粮和地位。所以你也就能理解,为什么一个经常抄袭、同一篇文章换个标题就敢多次投稿的劣迹文人,不仅没有被封杀,反而坐上了令人尊崇的高位,这都是他无情践踏自己的尊严换来的。
你以为老作家老眼昏花、不通人情,其实他有着精准的利益盘算。那名被隔离女子哭泣没有卫生巾的事,无疑是这次西安疫情中最具标志性的事件,也最能说明管理混乱、最让管理者脸上无光的案例之一。老作家以此为抓手发力,可以说是角度相当高明。只是立功心切,用力过猛,起到了相反的效果。老作家最终道歉,说“尊重网友的批评”,也并不是认为自己错了,而是网友翻起了旧账,这种实锤砸下来,老作家怕是没了退路,想救也救不活了。
朋友圈看到一段话,大意是,方方记录武汉,江雪记录西安,她们都是勇敢者的写作者,都是女性。还有两个大家都认识的写手,一个前几年开始赚大钱,一个这几年开始赚小钱,他们都变成了恬不知耻的坏逼,他们都是男性。之后还有一句,“俩男写手负责攻击两位女性写作者”。
实在不能更同意了。你仔细想想,中国的一些成功男人,往往有了一定社会地位和上了一定年纪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太监化”,曾经豪情万丈,最终都变得温顺乖巧,甚至还隐隐露出一丝贱相。从兆山到秋雨,从平凹到克敬,莫不如此,这大概是一种通病。
曾经有人这样形容贾平凹,“他是当代中国一位最具叛逆性、创造精神和广泛影响的作家,也是当代中国可以进入世界文学史册的为数不多的著名文学家之一”,现在贾老师的叛逆和创造精神哪里去了?大概是遗传给了他的女儿贾浅浅,“黄瓜不仅是吃的”,颇有乃父当年的神韵。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中国的男性更容易成功,成功之后就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和更多的社会资源,同时顾虑也多了起来。因为得到的越多,也就意味着可能失去的越多。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最勇敢,但是当你得到后更失去,那要远比一无所有痛苦得多。中国文人的终极理想就是“文而优则仕”,贾平凹、吴克敬们几乎已经做到了他们的极限,怎么舍得、怎么敢冒失去的风险呢?他们本身就是既得利益者。
上面说到的两位男性写手也是一样道理,他们虽然没有贾吴二人的社会地位,但他们能得到财富,拥有一大批忠实粉丝,只需要像挖掘机一样,不断地挖掘粉丝的钱包就好,多么滋润的生活状态,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改变?甚至包括现在的自媒体,一旦做成大V,风格顿时突变,以前还敢评论时事,现在是谨言慎行,轻易不敢碰社会题材,因为文字背后,都已经是生意了。
相反,中国的女性因为成功的门槛较高,也没有那么强烈的金钱和权势欲望,反而更超脱。方方自不必说,写日记几乎成为公敌,我每一次写到方方,都曾被无数的人追着骂。写《长安十日》的江雪,文中说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比如收到免费菜的小区,都是与政府有关。这是需要极大勇气的,也一定会成为她未来生活和事业发展的隐患,但是她勇敢地说了。
看过一篇关于江雪老师的传记式文章。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地做一些有价值的事,但重重阻力之下,并不顺利,颇多坎坷。这很悲哀,也是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一个心怀理想、不曾停止脚步的女记者颠沛流离、四处碰壁,而那些早已变质、太监化的男人却名利双利。
不过江雪老师说,为了独立表达,我愿意承受一些代价。记住这句话,倒不是我有多么高尚,而只是不想成为“太监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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