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零”分女孩的唏嘘人生。
作者:查理
2006年初夏,河南女孩蒋多多环顾了一下四周,带着一脸坚定踏入了高考考场。
后来她才知道,虽然考前一再答应不会出现在考场外的父亲,早已经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走进考场。
直到考试结束后,她才看到一脸期待的父亲,她没有心疼父亲身上的汗水,也没有给父亲好脸色,只是扔出一句“考上是不可能了,我自己自有打算”后就走了。
这次决定命运的考试,蒋多多非但没有认真对待,她还故意用双色笔答题,在空白处写满了对高考的不满,再署上自己的笔名“碎心飞魔”。
最终她文综被判0分,总分114分。
这是蒋多多给自己的校园生活亲手画下的句号。
蒋多多出身于河南省南阳市的一个农村家庭,上面还有一个姐姐。
而在蒋多多之后,母亲又生下了一个男孩,儿女双全的父母,自然满心欢喜。虽然日子清贫,但他们却很努力。
蒋多多的父母在农村受了大半辈子的累,知道农村人要想有出息,学习是最好的出路。所以,他们把孩子的学习成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心想让他们走出农村,去大城市生活。
在许多同龄人都被迫辍学,下地务农的时候,父母却一直叮嘱姐姐和蒋多多要好好读书,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她们上学。
为了凑够姐妹俩的学费,父亲常年在外面做保险业务,家里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
父亲在外省吃俭用,母亲在家起早贪黑,可两人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彼时的蒋多多,小小年纪便理解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不仅主动帮家里干活,而且从小学开始她的成绩便一直名列前茅。
一到放学时,村里的人都会跟蒋多多的母亲说,你家未来的大学生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母亲干起活来感觉更起劲了。
每次父亲抽空回来的时候,都会发现墙上又多了一些奖状,这些奖状好像闪烁着光芒,照亮了他的心。
从小学到初中,蒋多多的成绩从未让父母失望过,即便在高中与城市的孩子一起学习,她也在班里的排名依然很靠前。
可谁也没想到,学习刻苦、善解人意的蒋多多,在高二下学期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因为即将迈进紧张的高三,学校早早地就营造起了高考的气氛。
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蒋多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无止境的上课与做题。
高强度的压力让她一时间无法适应,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虽然因为时间紧张,日记每次都写得天马行空,但她却从中感受到了别样的乐趣。
就这样,蒋多多从写日记变成写故事,最后竟然上瘾了,甚至利用课余时间写出了一本小说。
一次放假回家后,她将小说拿给上大学的姐姐看,没想到姐姐看得入迷,夸她写得不错,像极了一个专业的作家。
不仅如此,姐姐还建议她给杂志社投稿,也许就能被录用。
姐姐的认可让蒋多多惊喜不已,就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将小说寄出去。结果,小说中的一个段落真的被报社刊登出来了。
“原来高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蒋多多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从这以后,蒋多多的写作不再局限于课余时间了,上课时她在脑子里构思写作思路,自习时她拿出作业本写小说大纲。
当其他同学都在紧张备战的时候,她沉醉于自己的创作中不能自拔,洋洋洒洒写出了好几篇小说。
每写完一部作品,她都会分享给班里的朋友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学校都知道八中有个才女,未来一定能成为作家。
蒋多多打心眼里觉得,高考真的没有这么重要,上不了大学又怎么样,写作才是自己应该走的路。
就在蒋多多快要被赞美声淹没的时候,老师着急了,一通电话叫来了她的父母。
于是,老师和父母都苦口婆心劝她,安心学习,备战高考。
可这次谈话,非但没有将蒋多多拉回现实,还让她在心底埋下了怨恨高考的种子。
看着没有丝毫改变的蒋多多,老师也很着急,多次找到她苦口婆心地劝说,想当一名作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需要丰富的阅历和扎实的文化素养,这些都是上了大学之后才能学到的。
蒋多多不说话,拿出自己被杂志社刊登的文章给老师看。
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老师深深地打击:
“逻辑不通,漏洞百出,这家杂志社也并不是很正规。”
“你的唯一目标就是高考,其他的事情全部给我停下来,一切为高考让路。”
……
那一晚,蒋多多没有继续动笔写她即将完稿的小说,她想了好久好久,都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写作这件事。
第二天,蒋多多开始像以前一样正常上课,老师觉得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便不再继续找她沟通。
事实上,蒋多多心里藏着一万个不服气,正要喷涌而出。
一次语文作业中,蒋多多将对高考制度和应试教育的看法通通写进了作业中,希望老师能够理解她真正的想法。
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些认同,可拿回作业之后,她却只看见几个通红的大字——“不要胡思乱想”。
蒋多多的内心彻底被击溃了,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所有人都只会让她按部就班地参加高考。
她决定要做些什么,要对这个循规蹈矩的世界做出一些反抗。
于是,高考前一晚,她偷偷带上了双色笔,在高考当天用8000字写出了命运对她的不公。
她因此“一战成名”,成为当时最大的新闻。
高考出分几天后,母亲接到学校的电话,然后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蒋多多看着母亲难过的样子,突然慌了起来。
她只是想抨击当前的应试教育,没想过要让任何人伤心。
可是除了铺天盖地的新闻和挤进家门口的记者,她什么都没有改变,还彻底与大学生活无缘了。
她以为会得到鼓励与支持,没想到所有人都说她幼稚和不懂事。
蒋多多不会明白,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对不起的不是含辛茹苦的父母,而是她自己。
事件发酵之后,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带来书本和文具,希望她能够复读,给自己一个机会。
然而,任性的蒋多多不愿再回到学校,拒绝了老师们的好意。
高考志愿填报结束后,蒋多多连夜搭乘去往郑州的火车。下车后,她给在郑州上学的姐姐打电话,可姐姐的手机一直关机。因为没地方可去,她就硬生生地在火车站待了两天,直到打通了姐姐的电话。
到了姐姐那里,蒋多多提出想要外出打工的想法。姐姐批评她太幼稚,认为一个小姑娘出门不安全,不准她去。
可蒋多多完全不顾姐姐的劝说,第二天就去了山东菏泽。接下来的几天,她翻遍了菏泽街头的招聘小广告,可是因为没有文凭,只能做最底层的工作。
“那一段时间特别无助,压力特别大,老觉得对不起父母。好几次连死的念头都有了。”
眼看着其他同学都开始了大学生活,蒋多多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工作也干不下去了,只得回到老家。
本以为靠着自己的写作能力,即使不打工也能养活自己,但即便她再怎么用心写出的文章,都再也无人问津。
一段时间之后,蒋多多终于认清了现实,放弃写作开始了务农生活。
如今,蒋多多已经结婚生子,和丈夫住在偏僻的小村庄里,过着她曾经最讨厌的单调而乏味的生活。
村里有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她也只是笑一笑,什么都不说。
高考,是决定一个人人生高度和广度的重要时刻,甚至是能够改变一个家庭命运的最佳时机。
即便存在各种不足,即便不能以高考成败论英雄,但对于无数个普通人来说,高考依旧是那条最公平的路。
以蒋多多的资质,她本可以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可她却亲手将其埋葬,到头来,也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有一句诗华小妹很喜欢,叫做“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距离2022年高考还有100多天,希望此刻所有还在奋笔疾书的少年,都能向着心中的远方勇敢前行,然后到达更辉煌的彼岸。
点亮【在看】,愿世间不再有蒋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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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资料
1. 新华网 | 网友热议“蒋多多事件” 怕没学校敢接收她
2. 光明日报 | 与刘海峰教授谈蒋多多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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