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四起的苍穹之下,我从东亚大陆启程,绕道南亚,再飞往北美。地球仪就像个玩具在我手指间转过来又转过去,我在上面寻找着我可以飞越的路径。我肩负着父亲的嘱托,我要寻路去掬一把小孙女来到这个人世间最甜的微笑。我之所以纪录着这一路的脚印,要频繁地纪录着,只因为生活是那么有滋有味,生活是那么难以忘怀。】
纽约 
07
我在新加坡等候“洗白”的酒店里遇到一对来自上海的年轻人小史和小尚(化名),这几天陆续收到两位年轻人在纽约街头拍摄的照片。起初我以为小史和小尚是学生,我还问他们:“你们读书的怎么没有申请直飞呢?”两位告诉我他们是去纽约度蜜月的新婚燕尔。我当时吃惊不小,既佩服他们的浪漫,又有点疑惑他们的智商。疫情如此严重的纽约,怎么还会选择去那里度蜜月?我以为他们父母亲是不是在纽约,不得已而为之。或者是有工作在美国回国结婚,再回纽约度蜜月。都不是,他们在上海陆家嘴很有名的金融公司工作,这是他们早有计划而精心安排的,就纯粹去纽约度蜜月。细想之后,让我从内心里佩服这对年轻人,佩服他们摩登时代的生活态度,也佩服他们勇于追求生活的胆魄。
眼前的这对年轻人给我展现的画面并不多,不过,在我与他们的攀谈中所了解到的,也足够让我知道了梦幻时代的90后、00后们,也有脚踏实地去追求生活的孩子的。两位年轻人是在纽约留学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一个毕业于纽约大学,都是学金融投资的骄子。毕业后没有留在华尔街,而是回到了魔都陆家嘴,在陆家嘴金融街施展自己的才华。他们本来是计划2020年春节结婚,婚后去纽约度蜜月的,因为疫情推迟了婚期,待到今年的五一才举办了婚礼,但这场纽约蜜月旅行的计划两个人都不想失约,于是,一听到可以绕道新加坡去美国的消息,两个人依然而然来了。
看着这两位浪漫的年轻人,让我想起了一部时髦的网络小说《曼哈顿恋人》,书中的男女主人公都是毕业于中国985名校和美国藤校商学院的高材生,在世界顶级财富金融中心曼哈顿、华尔街从事众人皆羡的高智商投资行业,并各擅胜场。他们从纯粹曼妙的校园恋情开始,渐渐卷入成功与诱惑、收购与反控、天才和疯子、操纵与良知、欲望与贪婪,以及职场政治与宗教信仰之间这场关于财富与爱情的惊心动魄的悲喜剧中。
小说与这一对年轻人没有多少直接关系,可是在时代与激情上,电影与这两位年轻人特别吻合。看这两位年轻人发给我的他们游历纽约,徜徉曼哈顿的文字和照片,很自然地让我看到了他们内心对生活、对爱情的那份追求没有白费心血。
小史告诉我说他答应过小尚,要在纽约最时尚的第五大道上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昨天他们在纽约半岛酒店举办了答谢婚宴,纽约的同学、老师以及他们曾经实习公司的朋友济济一堂。虽然不是在室内,然而室外咖啡座更是增添了整个曼哈顿夜景的光芒。
他们在曼哈顿街头、在时代广场、在华尔街、在布鲁克林大桥上留下了充满甜蜜和欢乐的身影。我在看两位年轻人的照片的时候,与我看《曼哈顿恋人》那部小说的时候有着特别相似的感受,我如同展开一幅油画,展开它,就展开了新一代年轻人靠知识、靠智慧和技术的精英阶层成功进阶的过程。小说里的恋人跨境出国、问鼎商界,通过自我打拼发现自我、追求卓越,实现世人主流价值里关于财富、成功的追寻。让我看到了精英人物独立、自爱、果敢、体面、运筹帷幄的一面;看这两位年轻人的照片,也让我们窥探到他们追求爱,追求幸福生活的情感状态。小说里的主人公命运错落变故的生活与情感的风暴让我看到了他们傲娇、自恋和自命不凡。现实里的这两位年轻人,让我看到了他们敢于把握机遇,勇于探索世界的信心和雄心。
有几张照片是两位年轻人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Museum of Modern Art)门口拍的,可能以为疫情,博物馆关闭了,但从照片上看得出两位年轻人对艺术的向往,这也是对于学金融的年轻人很难得的追求。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之一。在所有冠以现代艺术的博物馆里,纽约现代美术馆可以说是最著名的一座,人们甚至直接称它为“现代艺术博物馆”或“MoMA”。MoMA最初以绘画作品为主要展览品,世界顶级画家的作品都可以在这里欣赏到:毕加索、达利、梵高、塞尚等的作品均有陈列。现在的MoMA将展览项目拓展至雕塑、版画、摄影、电影、装置艺术等。很多人到了纽约必定要去MoMA的。
无论之于谁,爱是一件很特别美丽的事情。这可能是这世界上对爱的表达最简洁、最美好的句子了。但是,高科技时代的当下,我们很多人却非常依赖手边的电脑和手机,沉迷于虚幻的游戏世界里,甚至颠倒了虚幻与现实的位置。新时代人们的生活节奏已经达到一个非同寻常的高度,从而使得他们对亲情或激情的认知有些恍惚、有些模糊。然而,我眼前的这对年轻人却让我刮目相看,他们敢于从现实世界里去追求爱的美好时刻。
两位年轻人在百老汇大街上亲吻的照片特别有电影画面感。25公里长的百老汇大街是整个纽约的名片之一,大街两旁分布着几十家剧院,在百老汇大街44街至53街的剧院称为内百老汇,而百老汇大街41街和56街上的剧院则称为外百老汇,内百老汇上演的是经典的、热门的、商业化的剧目,外百老汇演出的是一些实验性的、还没有名气的、低成本的剧目。估计疫情之下的剧院无法开放,两位年轻人就在街头自导自演一把。
有一张照片我看到他们去了高线公园(High Line Park),这里旅行的人很少有人去的。高线公园是一个位于纽约曼哈顿中城西侧的线型空中花园。原来是1930年修建的一条连接肉类加工区和三十四街的哈德逊港口的铁路货运专用线,后于1980年功成身退,一度曾面临拆迁危险。在纽约有关组织的大力保护下,高线终于存活了下来,并建成了独具特色的空中花园走廊,还成为国际设计和旧物重建的典范。我问小史他们,怎么会想起去高线公园的?他说上学的时候去过,再就是看过一部电影《白日梦想家》特想去体验那位《生活》杂志记者在那里遐想或发呆的感觉。离高线公园不远的切尔西他们也去了,位于纽约曼哈顿下城的切尔西市场是纽约著名的餐饮和购物地。小史说受新冠疫情影响,目前这里的市场只有部分餐饮和零售店铺恢复了营业,客流量也明显下降。
其实,风景只是一种给我们精神享受的寄托,即使你走过纽约中央公园的每一个角落,你也带不走公园的一寸草地。可是我们可以在那里呼吸全世界最大最开阔的都市绿肺里的氧吧;我们可以把切尔西的万国美食风味永远珍藏于舌下;我们可以永远带走高线公园里的发呆和遐想。更重要的还有哈德逊河上、布鲁克林大桥上、自由女神像的绿荫里留下了两位年轻人永不磨灭的爱的记忆。
澳龙小学

离儿子家房子不远有一个澳龙小学(OHLONE SCHOOL),昨天早上看到有孩子三三两两到学校,今天早上八点多一看不对了,这不分明是在中国么?我们家上海的房子也紧挨着一所重点学校,那个车子排长龙的景象一摸一样。
我索性走到学校门口去看看,那学校门口的风景更是似曾相识了。所有的家长、学生以及门口迎接的老师都戴着口罩,我看得特仔细也很清楚,没有例外。大一点的同学有自己骑自行车上学来的,这恐怕在国内的小学很少见,自行车行至离学校门口还有50公尺的地方,孩子下车,把安全帽挂在车上,推行进校园。孩子到学校门口都会和送行的家长拥抱、亲吻道别,也会和迎接的老师问好!这个学校有幼儿园和小学两个部分,也是两个入口。幼儿园的孩子家长送到门口都会和孩子依依不舍地分别。多数孩子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不回头,但也有少数的孩子一步三回头,甚至有跑着跑着又折返跑回来的孩子,妈妈再哄一遍,老师再教育一遍,孩子再往里面走,我注意到这几位跑着又回头的孩子都是亚裔小孩。
我刚刚说学校外面的景象和中国的小学特别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送孩子的都有,送完孩子在学校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然后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在议论学校、议论孩子、议论孩子暑假补课情况。听到英文议论的,也听到中文议论的,还有几位上海话在议论的家长。
再看学生,学生的书包不比中国孩子的轻多少,我看到一个大概7、8岁的白人孩子像上海十六铺码头上来跑单帮的,把书包和饭袋扣在一起搭在肩膀上走进校园。也有拉着带轮子有拉杆的大书包的。小学部这里的亚裔、华人家长多数会把孩子送到学校入口处,而其他多数家长则是在学校门口的停车场打开车门,让孩子自己下车走进学校去,还有不少自己从家里步行或者自行车过来上学的。幼儿园那边所有家长都会把孩子送到有老师迎接的入口处。
学校门口是一条有四五十米宽的中等马路帕拉奥图阿马里洛大街950 号(Amarillo Ave. Palo Alto),限速每小时15英里,上午八点到八点半这里来去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这条路的西侧路易斯路(LouisRd)和东侧格里尔路(Greer Rd)一转弯大概两百公尺都可以到帕拉奥图市中心的一条快速通道俄勒冈大道(oregon Expy),俄勒冈大道距离101高速公路也只有三四百公尺远,所以这里虽然拥堵,也就送孩子的半个多时辰车子就有序散开了。
这家小学是帕拉奥图附近不错的一家公立学校,有学区,但也要抽签,相当于我们上海的摇号。所以,虽然住在隔壁,但孙女将来还不一定能进得了这个学校。
说到抽签摇号,这里还不只是幼儿园和小学抽签,孙女才五个月,已经参加过一次托儿所入学抽签了。儿子所在的谷歌公司有托儿所和幼儿园,但由于员工太多,要求入学的孩子远远多于公司幼儿园和学校所能接收的人数,那就只能抽签了。幸好孙女五个月的人生第一次参加人世间的抽签就中签了。正好也是今天,托儿所老师要求视频即将入托的宝宝,宝宝也是五个月人生以来第一次正式接受社会组织的视频面试。
澳龙小学(Ohlone Elementary )是一所公立学校,位于加州帕洛阿尔托市。澳龙小学的学生人数为 560人左右。8月3日周一,加州政府宣布新规:两周之内的新冠确诊人数少于每10万人200例的县市,可自行决定小学是否返校开学。湾区9县的确诊人数都低于这个标准,也就是说湾区的学校都符合开学要求,所以经过半年多的居家避疫,湾区小学生们终于都返校开学了。
据加州流行病学专家、公共卫生部门传染病中心副主任艾丽卡潘(Erica Pan)表示,这项开学指导规定,其实是在“居家远程学习”与“教室学习”之间,求得一种平衡。“当疫情好一些的时候,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就希望能把孩子送回教室里接受教育。这是我们很多人所期望的——让孩子在安全的前提下,重返课堂。”但这一新规仅限六年级之前的小学生和幼儿园,不包括中学和大学。即使有的学校同时有小学和中学部,但仅准许小学生返校。这是因低龄儿童的感染新冠的比率很低,属于低风险人群。加州政府官员表示,“科学研究已经表明,年纪尚小的孩子不易感染、传播病毒。”
另外加州市政府对开学还要满足防疫要求,这项指导新规虽然是由加州公共卫生部门提出,但具体如何实施,将取决于各县市的卫生官员。也就是说,只要各小学能够遵守严格的安全规定,那么各县市卫生官员有权自主决定,本县市是否应当开学。湾区各小学除了需要遵循严格的防疫规定以外,同时,学校的开学申请也必须征得家长、工会和社会团体的同意。学校方面也必须按照州政府的规定。如,为学生分发口罩,要求学生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必须使用消杀后的教室上课。不过,针对刚刚公布的这一开学指导新规,加州范围内也有一些学区持反对意见。其中,旧金山市就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们打算接下来的一整个学年都实行“线上授课”制度,因为他们并没有足够的条件,让学生们重返课堂。当然,条件较好的公立学区,私立学校和特许学校,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开学了。
澳龙学校除了小学和幼儿园以外,还有一个小学农场(Ohlone Elementary School Farm)和一个澳龙儿童俱乐部(OhloneKid‘s Club)。这个学生农场主要是为孩子们提供了一个可以与自然互动和了解自然的地方。作为澳龙学校核心价值观的具体体现。农场有助于培养学生对环境的认识、养育和爱护动物、合作学习、不同年级儿童之间的社交互动以及对生物体的尊重。农场活动有助于让孩子们获得成就感和提升自尊,并允许在和平、诱人、智力刺激和安全的环境中进行探索和发现。
教师贾娜利特菲尔德(Jana Littlefield)和比尔奥弗顿 (Bill Overton现任校长)在 1984到1985学年创立了这个农场。农场包括有机菜园、果园、南瓜地、带池塘的加州原生栖息地、温室、蜂巢、动物区(绵羊、山羊和鸡)、温室、堆肥系统、园艺和食物准备教学区以及户外科学教室。农场为教师和孩子们提供了大量实践科学、艺术、数学和社会研究学习目标的机会。课程每周一次,由农场工作人员(包括农场协调员和科学老师)指导。学生还可以在每周的中午农场时间参观农场。
而澳龙儿童俱乐部(Ohlone Kid‘s Club)是为学校幼儿园到小学五年级同学课余时间服务的,包括周一到周五下午四点放学以后到下午六点的两个小时以及周末和节假日的上午7:30 到下午6:00,这需要另外付费。俱乐部会帮助和辅导学生完成学科作业,也有额外的兴趣课程,包括科学、艺术课程。
说了小学的孩子再说说大学的孩子们,朋友的孩子晨曦在斯坦福读书,本想约他周末到家里来吃饭,他说实在太忙来不了,那我说“我来看你,就在你们校园里的咖啡店里”。孩子大概是觉得实在推脱不了,勉强答应了,但还是没有给我确切时间。按照他爸妈的意思恨不得让我一到美国就帮他们去看看宝贝儿子,其实儿子比他们想象的开心、快乐得多了。
前天看了一篇微信里流传蛮热烈的文章《一个留学生家长的碎碎念念》,不由得又想起去看晨曦的事情来,给他微信,基本没有过立马就回复的,正如他妈所说的,你等他回复微信的时候,简直会让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倒没有像热锅上的蚂蚁,总觉得现在的年轻人一般都是这样埋头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当年,我儿子在纽约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还没有疫情,只觉得孩子从来没有这么久离开过我们,心里羁绊着他们的一切,包括吃喝拉撒、衣食住行,恨不得时刻有个摄像头直播着他们。
有一段时间不知道为啥,儿子不但不回微信,还把他的朋友圈关闭了不给我们看,这可把我们急的。侄子在西部硅谷已经工作了,侄子比儿子大一些,也比较听话,我硬是让侄子飞到东部纽约去看个究竟。等侄子看到儿子,还偷偷地给我们拍照、摄像说:“你们看,他不是好好儿的么?”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下。其实,的确是没啥,孩子长大了,当他适应了学校生活的时候,他会渐渐地离开我们的生活。
其实,父母与孩子的分离,是亲子关系的终极命题。很多时候,是我们做父母的分离焦虑,把我们自己的分离焦虑处理好了,不但对我们自己好,也是孩子的好。
我看过一本书,记得书里面曾经提到过孩子与父母的三次“分离”。当婴儿和妈妈剪断脐带的瞬间,那是第一次的分离;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又是一次分离;等孩子成年后建立了自己新的家庭,又是一次大的分离。这是父母与孩子物理空间上的三次分离,还有父母与孩子精神上的三次分离,第一次分离,让孩子的兴趣离开父母的爱好;第二次分离,让孩子的思考离开父母的干涉;第三次分离,让孩子的梦想离开父母的期待。你看,我们人世间所有的关系似乎都指向聚合的时候,唯有父母与子女之间,是一场渐行渐远的旅程。对孩子的照顾与孩子的分离,都是做父母的必须完成的人生功课。所以,在孩子成长的道路上,我们应该学会进退,学会分离,给他们插上属于他们自己的翅膀。
当然,疫情对我们的影响太大了,疫情期间孩子远离父母,而且是第一次长时间离开我们那么遥远,做父母的不可能不牵挂着孩子。但是我们应该想到,孩子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人,他完全有能力处理一切可能发生的关系和问题的。而且,他所在的那个社会、组织环境里,也是有一整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的保护机制的。
去看看朋友的孩子晨曦,我不是对朋友的嘱托不放在心上,我已经在斯坦福大学校园里骑车、散步好多次了,尤其在晨曦有可能出现的那个区域转悠过很久,我就希望我们有一个偶遇,让孩子不觉得我跟他父母亲一样对他百般呵护不放心。
斯坦福大学

我在斯坦福大学的网站上浏览到他们学校有关今年秋季恢复校园上课的文章。文章里这样说:
自2020 年 3 月以来在花费了 18 个月的远程学习时间后,斯坦福大学计划首次在秋季让所有本科生重返校园。但是,不确定性仍然存在。鉴于具有高度传染性的 Delta变异病毒的兴起以及突破性病例变得越来越普遍,以下是返回校园的人需要了解的变异病毒和疫苗接种信息。
对于已接种,学校特别强调:接种疫苗的人仍然可能感染 COVID-19,并将其传染给周围的人。症状可能很小,但对于未接种疫苗、免疫功能低下或与免疫低下者密切接触的人来说,该病毒仍然非常危险。突破性感染的案例也会变得越来越普遍。
而对于那些没有接种疫苗的人来说,学校更是强调:任何未接种疫苗的人都必须假设你们会被感染,你们也可能生病并感染他人,感染的症状可能是轻微的,也可能是致命的。所以,斯坦福大学提出了或将强制接种疫苗,几乎每个人都应该接种疫苗,除出于医疗或宗教原因要求例外。
学校自今年5 月份开始,在全校范围的健康检查表中添加了疫苗接种状态选项,因此从在校的学生定期提交回复的所有用户中已经知道,约有 95%的师生教职工已接种疫苗。
斯坦福大学计划遵守 CDC 的指导方针,并要求 所有公共室内空间都戴口罩,无论疫苗接种情况如何。学校说:“我们需要戴口罩,以确保其他接种疫苗的人和未接种疫苗的人的安全。”同时,斯坦福大学还将要求未接种疫苗和接种疫苗的学生每周和抵达时接受检测,并完成每日健康检查。学校说:“你必须为有症状的人提供非常好的综合检测服务,同时还要对没有接种疫苗、有风险或对疫苗没有反应的任何人进行定期筛查。”
除了定期检测外,随着社会疏远规则在全国范围内开始放宽,公共卫生官员和 CDC 还鼓励任何有症状的人要进行检测,以防止进一步感染。由于接种疫苗和未接种疫苗的人具有相似的传染风险,因此检测和自我意识的重要性与日俱增。斯坦福大学在其官网上这么说:“不要假设轻微的症状是过敏或只是感冒,”
斯坦福大学是这样,美国其他高校基本也是这样,其实,他们比我们家长更关心爱护你的孩子。
我还在他们《斯坦福杂志》和《斯坦福日报》上看到更多斯坦福大学学生们在疫情期间的心声。
斯坦福大学的校园里一直有学生没有离开过,他们甚至觉得校园更安全。他们甚至有些享受疫情期间安静的校园生活。他们说,疫情期间不需要在校园内躲避自行车是“超现实的”。他们不必再按照课程表赶时间赶教室去上课了。社交距离规则也不允许他们去其他宿舍探望朋友。在午餐高峰时间,学生们站在那里,相距六英尺,等着一个空位吃饭,然后回到他们的房间,他们中的许多人在新分配的宿舍用餐。来自英格兰的学生 Josh Mitchell 从他刚毕业的 Junipero 宿舍搬到了四班宿舍 Castaño Hall。他不得不离开之前宿舍的乒乓桌,而新宿舍带阳台的双人房和之前的宿舍氛围不太一样。
他还对校园社交和团体活动的限制感到惊讶。“我们不允许进行集体活动,”米切尔说。“我没想到会这么严格,而且我们不允许与所有宿舍交往。我在其他宿舍有朋友,我以为我会经常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但我们并没有,因为这是不允许的。”
但也有同学说,规定的社交距离并没有阻止他们创建学习小组以及与朋友保持联系。“我通常每天晚上 7 点或 8 点给我的朋友打电话,我们一起在 Zoom 虚拟休息室安静地学习。”Thai 说。“我和我的朋友比以前更亲密了。上个季度我们住在同一个宿舍,我们一起住在这里,但我们不一定每天见面。现在,我们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我们在学习休息时玩游戏。”Thai 还说“在安静中我们宿舍区加入了新居民。“有一只火鸡飞到了我的宿舍”Thai 说。“他们四处走动,就像没有人在这里一样。”  另外,一位韩同学说“斯坦福大学大学的措施让她感到安全和有保障,几乎让她们成为这场全球大流行的局外人”。她说:“昨晚我去了洗衣房,当我走出房间时,我意识到门外有人在等我,因为没有足够的空间来保持六英尺的距离。我一抬头看到了是从国内来看我的亲友”。
Thai和韩,他们都经常与家人保持联系,并尽量不“把精力花在想家上”。当他们想更接近自己的国家生活习俗时,他们会去当地的亚洲市场买菜做饭。另外一位李同学说:“我没有时间想家,因为春季学期的工作量比较大。我有点忙,我没有像我应有的那样考虑我的父母。但我们只是经常有信息交谈。”
不过,李同学还是从最近国内疫情反复中感受到了意想不到的焦虑,他说:“我没想到父母亲他们也在疫情中,而且还会这么担心我,我现在知道我的父母很好,因为那边的疫情封锁到位。但有一段时间,在封锁发生之前,我也很担心他们,因为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被感染。”
全球的疫情反复,那么,秋季还要不要去美国留学呢?据一份调研报告说:仅4%的中国学生决定放弃留学,2021年迎来入境返校的高峰。
8月1日,旅行禁令进一步放宽。中国学生在入境前不再需要在第三地隔离两周。但旅行者面临的障碍仍然存在。由于两国都在与高度传播的 Covid-19 Delta病毒作斗争,每周只有不到 20 班直飞航班在中国和美国之间运营。这让出国留学的中国学生担心的是机票,却不担心病毒大流行。
即将飞往纽约读研究生的刘同学说,他在 5 月份花了两周多的时间来计划这次飞行。在比较了15个以上的选择后,他决定从深圳出发前往香港,然后从香港飞往纽约。他说“2万多的价格有点贵。所以我检查了航空公司的应用程序,打电话给运营商,并在我的白板上列出了一个选项,直到我找到了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他说:“我妈妈用省下来的钱给我买了洗手液和 1000 个口罩,她非常担心 Delta 变异引起的感染,而我最担心的是秋季学期的课程是否会完全在校园内进行。”
来自宁波市的一位家长吴女士说,她的女儿周一在上海机场办理了所有手续后,花了近五个小时才登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这张票花了我们两万多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不要继续在美国学习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我希望这是我们值得花钱和麻烦。”
我认识的另外一位家长也在犹豫,孩子录取了美国一个不错的大学,由于疫情的原因,去年在国内读了大一,今年秋季应该去美国上课了,但疫情又爆发一轮,孩子自己和他爸妈都很犹豫,要不要取消去美国的计划。
如果去读书,就会面临感染风险;如果不去读书,花费了高额的费用,却失去了留学的意义。然后就后悔没有在国内上大学,决策确实很难。
对此,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是我的孩子,在我没到美国来之前,没有亲眼看到美国高校里的实际状况的时候,我肯定不愿意让孩子来美国读书。可是,当我自己来到这里,看到各高校的实际情况的时候,我放心了,我肯定会支持孩子。
昨天晚饭后,我又骑着自行车在斯坦福大学校园里晃悠,夕阳下的斯坦福大学校园空旷而平静,偶尔有学生的身影从教学楼下,从草地上,从花丛中闪过,不过,还没有看到朋友孩子晨曦的影子。
08
湾区硅谷

每天清晨我从公园锻炼回来,会从隔壁澳龙小学门口经过,每天都会看到一位瘦瘦长长的三十五六岁的华人青年送孩子上学。澳龙小学是湾区不错的中英文双语公立学校,孩子进这所学校很不错的,所以家长多半也是湾区的精英。我每天看到的那位送孩子上学的男子估计应该就住在附近,因为没有开车,一只手拉着孩子的手臂,一只手不停地在揉眼睛。孩子大概刚刚上学校一年级的样子,背着双肩书包,
一只手被爸爸拉着,一只手还拎着吃饭的袋袋,父子俩步履匆匆。把孩子送到校门口,孩子一边走进校园,一边回头和爸爸打招呼“拜拜”,此时,那位爸爸一边擦着懵懂的眼睛头也不回一边挥挥手转身往回走了,好几次还看到爸爸打着呵欠,撸着蓬松杂乱的头发。穿一件黑色的T恤,一条黑色的宽松短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拖鞋。心想着这应该就是硅谷标准的码农。后来我仔细观察过,这家孩子是夫妻俩隔天轮流送孩子上学的,孩子妈妈比那位男子稍许还讲究一点,头发简单梳理过,洗过脸没有化妆,但也是穿着拖鞋出来的。多半也是IT公司工作的。
虽然我儿子儿媳都是码农,可是我从没问过他们的工作。倒是从别人家的孩子那里打听到一些。那么,湾区码农生活中比较典型的一天是怎样过来的呢?
码农最典型的一天应该是从他们团队的早会,有的干脆就叫站立会议开始,会上各自报告自己的工作以及是否有什么事情阻碍了整体项目的进步等等。然后他们会在 Jira 上检查已经写的程序代码。JIRA 是一个缺陷跟踪管理系统,为针对缺陷管理、任务追踪和项目管理的商业性应用软件。JIRA这个名字并不是缩写词语,而是截取自“Gojira”日文的哥斯拉发音。这是程序员们用来组织需要完成的任务的工具,然后开始写新的程序代码或继续处理正在写的程序代码。
写下的程序代码可以是从构建新功能到修复错误的任何一段,当他们完成构建或修复某些东西时,他们的团队会审查程序员所做的工作并提出任何必要的更改。进行这些更改后,他们的新代码将合并到代码库的“主”副本中,然后他们将开始新的工单。周而复始,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没完没了,够累的。抢任务的时候,会没日没夜地加班。
我认识的朋友的孩子叫二槐,名字也看得出北方人,二槐还有其他职责,包括帮助估计新项目所需要做的工作的复杂性,以及报告错误和监控自动化测试。他们的团队每两周召开一次会议,大家讨论共同决定他们将要开发的新的项目和功能。听起来好像简单,但具体到一段一段枯燥而没有休止的代码的时候,没有一点耐心的人会看了头晕。
那天到奥龙小学门口又看到那位送小孩上学的男青年,仍然睡眼懵懂,正好和我迎面而来,我倒是停下脚步不动了,小伙子还是急匆匆碰到了我肩膀,说了一声:“Sorry”,我故意用上海话说了句“没事体”,他回头了,回头用上海话说了句“哦,上海宁,对伐起!”送好小孩,我以为他要回过来再和我说几句的,没有,急匆匆从学校门口直接过马路走了。
湾区有无数的码农,多到真的可以在上下班高峰期的帕拉奥图、山景城的大街上满街都是码农,你要扔出去一把十粒石子,也许会砸中一半五位程序员。
程序员的“典型”背景可能涉及计算机科学或 STEM 学位,尽管显然并非所有程序员都来自这个典型的背景,我朋友孩子二槐国内是上海交大计算机学院毕业的,到美国读了卡耐基梅隆计算机学院软件工程专业,他所在的团队基本都是这个背景。当然,也有在完成编码训练营之前,学习过其他相关专业背景的人,学金融、物理、数学的,甚至还有学过生物、化学、艺术的,几乎各种专业都有人转到计算机、IT这方面来做码农的。
二槐是八零后,已经做到比较高的级别工程师,也是一个团队的技术主管,经常需要给团队物色面试新的成员。他说一位好的程序员技术好与否都可以改变的,我们主要看他是否能够快速适应技术的更新变化。因为IT技术往往发展得非常快,他们需要快速掌握新技术框架的窍门。软件技能有时反而会被低估,但良好的沟通和协作精神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后来还是和那位送孩子上学的男子认识了,上海人,国内大学一般般,来美国读的研究生,在加大戴维斯分校学计算机软件工程的。在一家专门的软件代工公司,软件工程师,严格讲他还不是码农,但由于是小公司的工程主管,工作量、压力都很大。有时候为了赶工期,几天几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他说他也在大公司呆过,大公司有大公司的优势,但大公司分工太细,你只能做你那一块,对个人技术积累不利。他说他喜欢小公司,小公司自由,小公司老板也好说话。小公司的薪水并不比大公司少,老板一高兴,随便一个红包就是大公司几个月的工资了。要碰到有上市潜能的小公司,说不定你会拿到不少的股份,一旦上市很容易成为千万富翁。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开玩笑,还举了好几个他认识的朋友例子。从他的言语间也听得出他们那家公司也会上市的,他甚至已经是手握一定股份的公司高管。
其实,近几年来程序员的角色变化很大,硅谷科技巨头的影响意味着传统公司已经慢慢将程序员从后台人员转变为负责公司创新的核心团队。不过,互联网确实使获取技能和专业知识的途径变得民主化。得益于开源生态系统和支持开放协作的热门站点,例如 GitHub 和 Stack Overflow,准入门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因此,该行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多样化。程序员现在需要更具延展性的技能才能取得进步,因为技术的变化速度超过了大学等传统教育途径的教学速度。今天最好的程序员是那些能够快速适应新技术的人。
认识年轻人,跟年轻的程序员做朋友,你确实可以了解到最新、最前沿的新知识。
二槐比较善于学习新技术,他跟我说到机器人技术和自动化的兴起影响了程序员的角色变化。他认为到目前为止,机器人技术和自动化的影响是非常积极的。软件工程是一门与传统工程不同的学科,因为您可以返回并更改你所构建的内容。换句话说,你可以等到你建造了一些东西之后再进行测试,这与建造悬索桥或飞机机翼不同。出于这个原因,我们花费了大量时间来构建流程以使我们能够进行实验和测试。使我们能够将这项耗时工作的技术和基础设施自动化,这也意味着我们可以花更多时间在新产品和创意上进行创新。
除此之外,机器人技术的兴起为很多程序员提供了良好的就业机会,也吸引了很多现有的程序员从事机器学习。制造业和运输业等行业更直接地承受着自动化的冲击,而在机器学习、人工智能领域,这种情况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有人说自动化、机器人技术对于做软件工程的小公司冲击也很大的,小公司高尖端的人才比较少,技术转型比较慢,但那位在小公司工作的上海小伙子却说:“这些我们并不太担心。我们也能很快掌握并利用机器人技术以及自动化,相反,我倒觉得机器人技术和自动化程度越高,对我们小公司更有利,我们能够少花人力去专注于技术可以解决的更大问题。
我前面已经说到过,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之间略有不同:程序员负责将工程设计翻译成代码,而软件工程师基本上是确保程序运行一切正常。从事软件工程工作的人在程序运行一切正常的时候并不太被人注意,但当程序运行发生问题的时候,常常会受到指责。
硅谷对程序员和工程师的需求量很大、很大,但我们很少有人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获得如此高的薪水。一位在硅谷工作了 30 多年的软件工程师Mike Lee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答案,他说:我们每天工作整整 8 小时或 12 小时,而且在这些时间里我一直需要思考问题,解决问题。还有,计算机、互联网新技术发展很快,我们必须每 3 到 5 年学习一次新东西:AngularJS、ReactJS、Bootstrap、NodeJS、Django、SASS、Compass(或其中的一个子集),否则我们会被新毕业大学生当作白痴。
我周围有很多程序员和软件工程师,有时候利用聚会吃饭、喝茶的机会,会跟他们讨论他们的未来。还有我们一起在公园锻炼的朋友,他们也经常谈及孩子们对未来的规划。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认识,未来编程就是一个工具,就像我们常用的办公软件一样,每个人都应该会用它。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每个人都会成为程序员。我们已经清晰地看到各行各业都在利用编程来解决问题。分析师、营销人员、金融家、心理学家和许多其他人学习编程技能,并充分利用编程技能来改进他们工作中以前涉及到的普通数据输入和分析的那部分工作,甚至让这些工作自动化。
我的这些小朋友中一位谷歌的工程师认为,在未来,编程技能就像我们学习办公软件中的文字处理技能一样普及,任何人都可以利用这个惊人的工具包来改进他们的工作方式。
那么,未来湾区的码农们,你们的工作前景又将如何呢?和我一起在公园锻炼的朋友说了一件事,说他儿子和儿媳都是大公司的程序员,就在上个月,儿子先行回国去了一家证券公司,用他本科所学的金融证券知识结合他研究生学习的软件工程知识,做一个非专业码农的工作,证券分析师。他的分析将兼重软件技术分析,而这个软件技术不同于我们一直常用的那些固定软件,而是一个动态的,随时可以变化的软件。就是利用他自己懂金融证券又会编程技能作为工具做证券分析。
因而,我绝对相信编程技能将会在我们所有的工作中普及开来,就像上个世纪90年代我们所有人学习办公软件技能一样。到那个时,湾区的码农们或许沉溺于浪潮叠加的互联网江湖,或许翱翔在新技术的另一爿天空吧。
我一直想谈这个话题,我相信很多人也很想了解做码农的薪资状况。有时候看着他们花销大手大脚真的很担心,你们能养家糊口么?我们一方面也不会很认真地跟孩子打听他们的详细收入,另一方面又很担心他们的开销,天天叫外卖,又要买房子,又要养宝宝。看他们一个个买几百万美金的大房子,看他们百多万的贷款,再看着湾区的物价蹭蹭蹭往上涨,有时候真的心惊肉跳。
我在网上也搜索过湾区高科技公司工程师的薪水,大多数说法不一,更无法跟自己某个人的薪水对号入座。还有网上多数是薪资平均水平,那更无法了解真相。今天终于遇到一位在湾区大公司做过人力资源的朋友的孩子。孩子跟我不是很熟,也不肯多说,孩子他爸是明白人,在国内也是公司高管,对人力资源的事儿了解得一清二楚。
我们所说的码农,那只是大家的俗称,其实他们有一个很体面的职位称呼:IT软件工程师。软件工程师在美国本身属于高薪阶层,而他们的薪水在湾区要比在美国其他地区更高一些,差不多要高20%到30%。所以,有孩子如果是学计算机这类专业的,让他们到湾区要来找工作,绝对是对的。不过,湾区的物价、房价也高,相比较而言,我还是觉得拿到高薪水当然重要啦。
除了朋友给我详细的介绍,也结合网上的查询,我才了解得更详细更清晰。IT软件工程师总的薪水一般分成三个部分,基础工资(Base Salary)、限制性股票(RSU)和奖金(Bonus)。这里面的股票是这样的,当你拿到工作offer的时候,公司给你的股票是四年内分批给你的,一年一次。也就是说,公司如果给你50万美金的股票,那一般是分成四份,每年给你一份12.5万美金股票。不过,事实上每年给你的股票也不确切就是这么多,在你工作的四年里,每年会有一次新的确认叫Refresher,一般是在年底的时候有一个绩效考核,根据你的绩效考核成绩来确定今年具体给你多少股票。另外还有股票的分红,每年也有好几百美金,这样年底给你的股票一般要比当初说定的12.5万美金的股票,会略多一些。然后,第二年会把你比12.5万多的那部分股票再除以4,在第二年给你的股票中加上这部分,也就是说你第二年的股票会比第一年更多一些。以此类推,一年会比一年多一些股票。可是,等你到四年以后,你会觉得你的薪水会有一个突然下降。如果你没有按时升级的话,这时候会有很多人选择跳槽离开公司,选择一个新公司会有新的晋升,又能拿到新公司的股票等等。这也是我们会看到IT软件工程师在某个人公司做几年就会跳槽的主要原因。
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朋友的孩子打断了我们说:你们快成为我们公司的HR了,薪水更具体的比这个复杂多了。
是的,具体的薪水组成更复杂。他们习惯称湾区最著名的四家公司叫FANG,Fang的英文意思是比较突出的“犬牙”,而其中四个字母又分别代表湾区顶尖的四家高科技公司,F代表脸书(Facebook),A代表亚马逊(Amazon),后来还有人加上了苹果公司(Apple),N代表网飞公司也有人叫奈飞公司(Netflix),是湾区一家比较著名的流媒体公司,G代表谷歌公司(Google),以这四家典型公司的薪水来说说IT软件工程师的薪水,应该是具有一定的代表性的。而且,这些公司的具体薪水好多网站也都能搜索到的,尤其是在工作签证数据库(H1B Visa Salary Database)里面,这些IT软件工程师的薪水是完全公开的,数据也是绝对准确的。不过,这些公开的薪水数据里面一般不包括他们的股票部分。
公司会把IT软件工程师分成好多等级,我们分别来讲讲这几家公司不同级别工程师的不同薪水。
首先是入门级工程师(Entry Level Engineer),一般大学研究生毕业入职,你的薪水会从E3级别开始。E3级别的入门级工程师薪水是这样组成的,脸书公司的E3薪水总额是18.4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1.5万美金、股票4.3万美金、奖金2.6万美金;亚马逊公司的E3薪水总额是15.5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1.6万美金、股票1.6万美金、奖金2.3万美金左右;谷歌公司的E3薪水总额是18.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2万美金、股票4万美金、奖金2.2万美金左右。网飞公司的情况和这三家公司不一样,我们不在这里说。
接下来是初级工程师(Junior level Engineer),一般是具有一定工作经历,又有一定工作经验的工程师,他们的薪水是E4级别。E4级别的初级工程师薪水是这样组成的,脸书公司的E4薪水总额是24.3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5.2万美金、股票7万美金左右、奖金2.1万美金左右;亚马逊公司的E4薪水总额是21.1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4.4万美金、股票5.4万美金、奖金1.3万美金左右;谷歌公司的E4薪水总额是26.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5.2万美金、股票8万美金左右、奖金3万美金左右;
E4级别之后是资深工程师(seniorleave the engineer),一般是有一定资历又有一定成就的工程师,他们的薪水是E5级别。E5级别的资深工程师薪水是这样组成的,脸书公司的E5薪水总额是36.4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18.8万美金、股票14.1万美金左右、奖金3.5万美金左右;亚马逊公司的E5薪水总额是31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5.9万美金、股票14万美金左右、奖金1.9万美金左右;谷歌公司的E5薪水总额是34.6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8.2万美金左右、股票12.7万美金左右、奖金3.7万美金左右。
网飞公司(Netflix)好像不招入门级和初级工程师,而他们的资深工程师跟以上三家公司的薪水结构也完全不一样,他们会给一个完全现金模式的薪水,他们类似E5级别的资深工程师薪水总额达到45万美金左右,基础工资部分会达到43.9万美金左右,股票只有1.4万美金左右,而奖金更少,只有六百多美金。
IT公司的软件工程师有可能会一直停留在资深工程师这个级别上,在脸书公司叫终端层(Terminal level),也许你不需要再往上升级了,除非你有足够的优秀,你还会有上升空间到一个类似于行政级别(Staff Level),这个上升的时间比较久,而且,你所主导的项目范围(ProjectScope)也比较大才有机会上升到E6级别。
E6级别的高级工程师薪水是这样组成的,脸书公司的E6薪水总额是56.2万美金,其中基础工资22万美金左右、股票29万美金左右、奖金4.6万美金左右;亚马逊公司的E6薪水总额是51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16.4万美金、股票29.9万美金左右、奖金4.8万美金左右;谷歌公司的E6薪水总额是49万美金左右,其中基础工资21万美金左右、股票21.8万美金左右、奖金6.2万美金左右。
由于从E5级别到E6级别晋升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工资总额增加比较多,另外,他们的股票滚雪球一样这么多年以后,也比较多了。
当然,除了E3到E6级别以外,再往上的级别就不必说了,E7、8、9这样的级别已经差不多到了相当于总监或者副总的级别了,很少有人上得去。公司还有管理岗位,如果你走的是管理岗位的行政级别,那个薪水也和这些不一样。
有一点别忘了,美国、加州的税很厉害的,你的薪水总数越高,你所赋税的比例就越高,关于交税和免征税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大家可以查得到税率的。
说到这里,对IT公司的软件工程师的薪水结构应该说清楚了吧?朋友的孩子在客厅不远处的电脑旁一直在听他爸跟我讲这些内容。这时候朋友他儿子估计是实在熬不住了,跟我们说,你们讲的这些只是一个基本的骨架,具体执行的时候,那完全不一样。从这里看上去似乎大家同一个级别薪水就差不多了,其实差距还很大。我就故意激将法想让朋友他儿子自己告诉我,到底差距大在哪里?这孩子精得很,不上我的当,又继续做他的事儿去了。
还是朋友继续跟我说,他说还有很多因素会影响到每一个人的薪水差异。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不同的核算方法来核算每个人的具体薪水。大家的核算根据和理由大体都差不多,也就是说奖勤罚懒、优胜劣汰等等。首先,每个人的底薪也就是基本工资每年还是会有一个逐年提升和增加的,增加的幅度会根据你的个人表现,也跟你的技术层级有关。前面说过一个考核和绩效,有你的主管或者分管总监以及副总共同来对你的表现、业绩做考核,会对你的工作、绩效有一个审定系数,你具体拿到的的基本工资、奖金、股票都会与这个系数有关。当然,这个具体审核或者考核在各个公司有可能是不一样的,有的公司算法会比较复杂,也有的公司算法比较透明。也可能有的公司没有太多的考核,你拿到的薪水就是跟你拿到offer时候说的是一样。不过,越是大公司考核越严格。还有你的最直接的小老板对你的印象也很重要,他对你的印象会对你的绩效考核有很大的影响,上面的总监或者副总很多时候还是听你小老板的意见的。
一般像脸书公司他们每年的绩效考核会分成好几个等级,如果你的考核还可以的话,你的基本工资增加、股票和奖金的发放基本不会受多少影响。假如你的绩效考核特别优秀,你能拿到超出领导们想象的成绩,那么你的绩效考核系数可能高于平均系数1,会是1.5,甚至2.0、3.0等等,那么你的底薪增加幅度会很大,你说拿到的奖金也会比别人多,你具体拿到的股票也会跟这个系数有直接关系。譬如平均奖金是2万元你的奖金就会乘以你的系数,有可能会是3万元、4万元甚至6万元。同样你的股票本来是5万的,会乘上你的考核系数,就变成了10万或者15万,这个差距是很大的。这里还值得一提的是,当你的级别越高的时候,你所拿到的绩效考核系数会不会太多高于平均系数,这是因为他们的基本工资、股票等基数本来就高,系数太大的话,那乘上去的数字会更大。所以,管理层在总体上还是考虑到一个平衡的。另外,个体的差异还跟你所在的部门有关系,每个部门的绩效也不一样的。
当然,你的小老板以及公司管理层也不会很明显地欺负、打压某个人,一般来说你确实是一个有能力有经验也很努力的工程师的话,你不必担心你所拿到的薪水会有多少不公平的。基本上跟你的付出以及你的才华成正比的。假如有个别不公平现象,你完全可以选择跳槽,毕竟在湾区有很多的大公司可以供优秀人才的选择的。只要你肯努力付出,你必定会获得你满意的offer的。
09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我想过回去的路,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了,一下子诸多的事又不得不回。八个月的小孙女刚刚有意识认识爷爷,我怕这一别印象又会淡薄了。刚刚熟悉了这里的公园、社区以及好多的朋友,我怕这一走,何日再相逢。
深秋的湾区彩云飘在你的头顶,到处是艳丽的树叶,红的、黄的和透亮的绿色,树上,地上,甚至落在你的肩上,让你不忍迈步离开。
突如其来的离别,总让人有些伤感,直到有人帮我确认了回国的机票,直到约定了去做核酸等三项检测,我自己都没有回过神来。我千辛万苦漂洋过海来看孙女,孙女才会牙牙学语要爷爷抱的时候,我又要走了。幼小的孙女不晓得痛,可爷爷知道疼。
这段时间订回国机票不是很难,但很贵,比没有疫情的以往要贵一倍,朋友说10月29号的美联航有机票稍许便宜一些,11月份又会贵很多,果然,中国民航总局星期五(10月29日)宣布,将从10月31日开始至明年3月26日结束的冬春季节,大幅调整国内外客货运航班,其中进出中国的国际客运航班从夏季的每周644航班下调至408航班。要减少将近30%的两百多个国际航班。国与国之间的国际航班是对等航权,外国航空公司也会削减国际航班。显然,这样机票会紧张起来,票价也会涨起来的。
订了机票就得根据中国驻美大使馆相关乘机要求,去预约飞机登机前72小时内做新冠病毒核酸、血清IgM抗体双阴性检测,接种过非灭活疫苗者还要增加N蛋白抗体检测。
中国驻美大使馆在湾区承认的核酸检测机构临时减少到了三家,其中一家是在圣何塞的阿波斯尔诊断机构,阿波斯尔诊断机构是中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接受的新冠病毒核酸、血清IgM抗体双阴性检测机构;为社群提供快速、高质、人性化的双阴性检测服务。我是10月29号的航班,预约了27号上午10点的检测。检测前一天还专门去检测点看过,第二天一早很顺利到达检测点。检测点门口有客服登记,查询你的预约,门口排队大概有十来人。先有人沿着队伍收预约单和护照,拿你的预约单和护照在电脑上匹配你预约时候注册的各种个人信息。如果你在网上没有注册你的个人信息,检测现场有二维码可供扫描、注册。你的个人信息没有误差的话,客服一会儿还给你护照和预约单。
轮到我了,进门两侧有人替你核实你接收检测报告的电子邮箱,并当场发给你提取检测报告的“提取密码”,你要确认是否收到检测报告提取密码。接着是里面排队等候,里面排队的人不多,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是给你登录检测信息,打印检测单,并在这个房间做咽拭子核酸检测,检测好拿着你的其他检测单到另外两个房间的任一个房间做抽血检测。抽血不多,而且很快,前后也就半小时左右全部搞定,回去等检测报告。
检测报告是发到你登记信息时提供的电子邮箱的,晚饭后的时候,我看到群里面有人已经收到检测报告,我也去看了邮箱,没有。当时那边提醒过,看看垃圾邮箱里面有不,我检查垃圾邮箱,果然在里面,三项检测都是阴性,接着可以向领事馆申请绿码。
申请绿码的过程并不复杂,有人差不多半个小时就拿到绿码了。拿到绿码就意味着回国行程被完全确认了,接下来就是简单做些行程准备,尤其回到国内的隔离准备。
对于离别有位诗人说得很扎心:别说不舍,其实,每一场离别都是狠心地蓄谋已久。努力把每一句道别都说得轻描淡写,经过整晚的酝酿,才能假装离别时一脸的平常。然而,一切都是徒劳,都被来不及转身就夺眶而出的泪水彻底背叛。然而,对于这场旷日已久的疫情,我们人类的付出已经太多太多了,而且还没有尽头,我们到底还要付出多少呢?
航班是29日上午10:35分,我6点不到就起床了,没多少行李早就准备好了,再看了一下护照、接种证明、国际旅行健康码,一会儿车上还要填写一个中国海关的健康申报表,获得一个海关入境二维码。今天是周五,儿子儿媳他们还要上班,于是准备七点半送我去机场。从家里到旧金山机场不远,不堵车二十分钟应该到的,上班日,又是早高峰时段,还是早些出发比较保险。
湾区的清晨,天很蓝、空气很清新、秋天的云也很低,天边的朝霞已经渐渐褪去,剩下一抹抹粉色的云丝,挂在远处的山头。车子一上高速,就看到四面八方潮水一般涌来的车辆,呼呼的车流声中偶尔会响起“滴”的一声清脆的喇叭声,或者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可见,眼下的湾区,尤其三藩市区回办公室上班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越是接近机场的时候,车子越是有些拥堵,但基本不会停下来不走。再有101公路两侧的风景,你并不觉得行进在堵车的路上。其实,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你再多繁忙,如果你有好的风景陪伴,有幸福的家人,有努力奋进的子女,有朋友有知己,有开心和快乐,你不会觉得劳累的。
八点还不到我们就到了机场了,三藩市机场也早已经恢复了它往日的繁忙,早早的候机大厅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美联航飞旧金山到上海的航班,在国际出发2岛办理值机手续,刚刚在车上只想着和儿子多说话,忘了填写海关的那份“指尖码”健康申报表了,来到2岛就看到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年夫妇正在央求别人帮忙填写那份表,好像没人愿意帮忙,我没多想走上前去问他们有什么麻烦?果然是要填写那份中国海关“健康申报表”,需要这个申报表的二维码才可以办理值机手续。
老夫妇俩广东人,填表的时候我看了他们护照,才知道他们年纪已经八十多了,已是美国国籍,国内对这类人入境比我们持中护照的人入境还要更麻烦,签证很难,一定要有特别的理由才给签证的,我没有多问,是什么原因让这对耄耋老人踏上如此沉重的归途的。其实这份在手机上填写的表格,是从美国赴中国之旅所需要办理的手续中最简单不的表格之一,但对两位从不使用智能手机的老人来说,已经难于上青天了。我很快就给他们弄好,并陪他们到值机柜台前办妥值机,让他们跟随其他旅客去走下一个环节。我自己才开始填报那份表格。这份中国海关“健康申报表”,之前是我们在乘飞机途中填写的入境卡内容的一部分,现在把健康这部分内容专门提前到办理值机手续之前填写,还需要一个二维码在办理值机的时候使用,到目的地入境的时候再使用的。
办理完值机行李就剩下一只双肩包了,我心里还想着那两位老人,一方面担心他们接着过安检、找登机口,另一方面我还是很想知道他们那么大年纪干嘛要大费周折回国去?我自己给他们想了许多的理由,非得回去不可,可是总被我一条条推翻。
作家米兰昆德拉说过一段话:我们常常痛感生活的艰辛与沉重,无数次目睹了生命在各种重压下的扭曲与变形,“平凡”一时间成了人们最真切的渴望。两位耄耋老人再平凡不过了,看他们两车四只大箱的行李,我脑海里飘过两片秋黄的叶子,是叶落归根么?再联想到这里我接触过的一些中国老人,有叶落归根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填写好海关健康申报表,获得一个“健康申报码”以后,办理值机手续就很快了。值机小姐会扫描你的二维码,核对你的护照,然后给你托运行李,给你登机牌。
过安检的时候人很多,有工作人员从队伍中间一切二,让我们后半段的人到另外一个安检口去进行安检,我本以为就在旁边不远,就没再跟老人打招呼,不过老人在前面也看到我们后面一批人被带到其他地方安检去了。哪知道走了很远的路,还下了电梯,七拐八弯是到美国国内出发航班安检的地方让我们过安检的。从国内出发过好安检我可以直接上楼往国际出发走,但是为了找到那两位老人,我从国内出发一楼折返到刚刚国际出发的安检处,看到两位老人真的还在已经安检好的地方等我。时间还早,我们一边走一边给两位老人修改健康申报表格里面的座位号,再显示新的二维码截屏保存在他们手机里,为防止意外我把他们修改座位号前面的二维码截屏删除了。叮嘱他们下飞机的时候这个二维码很重要,必须出示的,我这才放心两位老人离开。时间还早,也没有大的行李了,他们可以在候机厅的商场里游逛。我不行,我预约了升舱,得到检票柜台前等候。
从进入候机大厅到过安检整个过程并不复杂,但很明显人与人之间保持着狐疑、警惕甚至恐惧感。所有的旅客都戴着口罩,多数的华人还穿着防护服,或是简易的防护服。也有人戴着面罩。明明是迎面走来的人,多数会自觉向两边分开前行,尽量保持距离。倒是值机柜台的工作人员很亲切和蔼,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工作性质使然,还是他们真的不担心旅客中有感染者。其实,没有人肯帮助两位老人填写表格就能看得出,人们在这样的公共场所的惧怕心理。
来美国好几个月,平时很少感受到这是疫情期间,只有到医院去才感受到过,再就是到机场。可是,人是需要浪漫,更需要乐观的,再暗的夜里也有人采芙蓉。从2020年初到现在,已经快要有两年了,新冠疫情的爆发、蔓延、让我们又重新审慎的思考这个世界与自我们自己。再度开始探讨生命存在的命题。疫情、死亡、爱、灾难、离别等,无数个相关的词汇,在弥漫着疫情气氛的空间像飘幻的气球一样浮现在眼前。
飞机预定时间是10:35起飞,最后延误到11点四十五分才起飞,整整晚点一个多小时。按道理,此时应该可以轻松下来吧,可是事实上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从决定回程,订机票、了解返回入境的一些要求、准备行程、预约三项检测、去做检测等等,所有的纠结、烦恼、疲惫都兜身袭来。原来这时候你才有心思想起这些艰难来,你才真正感受到了这段时间的矛盾、无奈、焦躁和伤感,还有更多与亲人的离别和忧虑。幸好的是选择了商务舱,你可以全身心瘫软下来,甚至蒙上薄被大哭一场。
我不是一位伤感的人,也并非刻意想给读者传递阴郁的心情,不过,我相信不管你是谁,只有你飞过这段航程的人,你才会真正感受到翅膀的分量。
此时,我不得不承认,归途难,难于逆行。有道是:逆行路漫漫,归途漫漫路。
航班在茫茫的夜空中飞行,我只有通过飞行显示器才知道它的位置,从旧金山机场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途径韩国首尔,飞机会技术经停,旅客不下飞机的。在飞行显示器上飞机是沿着太平洋沿岸国家飞行的,而不是直穿太平洋,所以。屏幕上的飞行轨迹正是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座后的我裹着被子斜躺在座椅上,等飞机平飞以后就即放平座椅完全躺下睡觉了。这几天的烦恼和劳累一并兜身袭来,完全躺下以后,你才知道什么叫疲惫不堪。
飞机已经飞过了一半的路程,一个美好的月牙弧,才划了一半。我把被角拉拉好想继续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翻江倒海的事儿总是浮现在眼前。我之前曾经在航空公司工作过好多年,对我来说乘飞机已经不是一件新鲜事儿,而且更多的总是觉得,乘上了飞机,在这段时间里飞机就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囚笼。
飞机在仁川国际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是首尔时间下午三点多。让我觉得很奇怪的是,我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夕阳,下午三点多,夕阳西下。我不知道这是时空的变幻,还是首尔人一直以来,就有三点多钟的夕阳。不过,夕阳的美丽让我十分惊叹,从数千米的高空,俯瞰仁川国际机场,以及机场附近的黄海海域、美丽的人工大岛永宗岛。夕阳的光辉如同金子般的雨洒下来,洒在茫茫大海上,洒在永宗岛的山山岭岭上。此时,我没有觉得这里是韩国,我已经感受到了离这里一衣带水的黄海那边就是我的家乡,我放佛看到了金色的晚霞正是来自黄海彼岸的中国上海。飞机技术经停韩国首尔的时间很短,再有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就是浦东国际机场。虽然才离开上海四个月,而感觉就像离开四年一样漫长,这里的心情用归心似箭来表达一点儿也不为过。
商务舱旅客第一批下飞机,早早地准备好手提行李,排队等候下机。乘务员打开舱门,就可以看到了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在舱门外迎候我们。大家都自觉拉开距离,完全不会拥挤,所以后面的也请耐心等待。
我们的航班估计有一百多人,从出机舱门到检查核酸这段通道是密封通道,你不必担心走错什么的,不像以往出了飞机机舱门,走过登机桥,你就有好多岔路可走,现在没有的,而且走的是用彩钢板隔离开来的专门通道,一条队伍往前走,感觉走了很远才到达准备核酸检测的大厅。接下来跟着指示牌一路走下来,首先,翻出你登机前填写过的小程序“海关旅客指尖服务码”,将二维码在机器上扫一下,你继续往前走。接着是再扫一个浦东国际机场的什么码,好像又需要填写一些你的个人信息等。然后拿出护照,填写《采样知情同意书》并签字,带着这份《采样知情同意书》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就到了登记取采样管的地方,再扫二维码,工作人员会打印一个进港旅客二维码贴在你的护照背后,请一定记住在你完全解除隔离之前,一定不要把这个二维码给撕了!据说有人撕掉扔垃圾桶了,解除隔离的时候无法识别,你也拿不到解除隔离通知书。
拿着采样试管继续走就到了核酸检测采样的地方,浦东机场核酸检测捅鼻子和咽喉下手很重的,而且是两只鼻孔都得捅。我感觉是把那个拭子棒捅到无法再捅了还得转两圈顺时针和逆时针方向各转一圈才罢手。我们一个航班的机友,居然有两个人被捅出鼻血来。捅咽喉也一样,咽拭子捅到我要吐出来,我直对着护士警告说:我吐啦!她才松手。我回头瞥了护士一眼,心想着:我认识你了。护士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一脸的无奈,意思:我也没办法,上面叫我这样做的。做完核酸检测得把那份“采样知情同意书”交给护士。
接着是一路弯弯绕绕的走过去,这才到我们平时从飞机下来经常过的一道关,海关。递上你的护照,摘下口罩,验明正身,并回答询问,入境后需要去哪里等等。
出海关后又有测体温,又要扫码,而且还要填写一系列信息,用于隔离酒店信息,填写好了并且确认好递交。
走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晕了,从下飞机到过海关大概已经经历了一个多小时,按理时间还不算长,可是手续烦杂得让你晕头转向,我又想起那两位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们也必须一样这样过来,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病人也必须得这样来过。我们前面商务舱旅客比较快,今天同时有好几个国际航班,后面的旅客一定很多、很拥挤。
接着是等候行李。所有国际航班尤其是重点地区入境的旅客行李,都必须经过消毒才会放到托运行李转盘上,足足又等了四十五分钟才拿到我的行李。推着行李车,按照指示牌往前走,有一个人流蓄水池一样的地方,大量出港旅客都在这里等候分派班车。之前听说是根据你填写的居住地来分派酒店班车的,但我们这次我没看到有分区的指示牌,就像等出租车一样被随机拉到一个队伍里,这个队伍里的人一般都将会同一辆车去同一个酒店的旅客,但是都不知道去哪个酒店。这也等了很久,大约又有一个小时左右。对了想起来,这里有一个分流的,就是江浙沪皖长三角地区的旅客,他们不一样,是在上海隔离三天,然后由当地车辆接回去继续隔离的。前往隔离酒店候车地点。好不容易等到了开始再扫码、交护照,排队等待上车。在交了护照以后还等候了大约半小时左右,才开始上车。大件行李放在大巴的底部,随身行李可以带上车。车子里的人都一脸茫然,不知道车子的去向是何方。我们同航班的旅客有一个群,大家开始在群里面议论纷纷。上海本地人一般还知道车子行进的路线,不熟悉上海的人一路上真的有些懵的。
车子上了中环以后过上中路隧道往火车南站方向行驶,我心想这下糟了,这火车南站附近的酒店都不咋地。然后在火车南站附近大巴没有停下,沿着钦州路继续往前开,市六医院方向,就在市六医院附近的宜山路上,一家全季酒店门口停下来了。全季酒店应该还好吧,酒店防控人员也是全副武装,在大巴停下以后,防控人员各自的站位依次站开,先把大巴的后路切断,然后是大巴的外侧有两位把控,感觉是怕我们逃跑一样的待遇。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什么尊严根本也顾不了许多。大家下车拿各自的行李,听从指示往酒店指定的特别登记处走,这地方好像还在装修,登记入住的工作人员也是穿着防护服的,人手不多,可是我们一辆车下来的倒是有不少人,应该有二十几位吧。一个一个登记信息,感觉都是重复登记,既然有二维码,直接扫了啥信息都在上面了。可是酒店却是用最原始的手工登记信息,也扫二维码的,扫码是为了缴费,500元一天,包三顿饭,14天7000元。每人都发了入住隔离酒店须知。这个环节又用了五十分钟左右。我已经累得不行了,真想就地倒下。登记完毕,拿上你的行李、护照以及发放的一堆消毒、清洁用品,他们说是“大礼包”,真得感谢感谢这样的大礼包。
进入电梯,到了指定的楼层,进入自己的房间522房间,我看了看隔壁520房间,心想着还好没分到这个房间,这里真的不值得可爱。
进入酒店房间后我顿时就瘫软在床上,好长时间不想起来。我想起了那部小说《鼠疫》作者阿尔贝·加缪说的话:当一个鼠疫患者是很累人的。但是要不想当鼠疫患者,那就更累人了。正因为如此,大家都显得很疲乏。从现在开始我就已经进入“隔离”期了,归途漫漫路,到底还有几多漫长?
进入隔离酒店的房间后,不只是累和饥饿,还有一个消息是我一个二十多年的老邻居陈先生,从加拿大刚刚回国,隔离两周后第三周居家健康监测期间心脏病去世了。这让我脑海里满是死亡与恐惧的影子。
这次隔离突然让我想起三十多年前,上海甲肝大流行期间,我有幸中招,被送进了传染病病房的那个经历。我想最多也就是那样吧,那次的隔离病房有一个月呢,这次才14天,应该能挺过来。
酒店的早饭应该是8点送来,可是8点早已经过了,昨夜没有吃晚饭,有一盒方便面我没吃,这时候肚子早就饿的不行了。9点已经过了,早饭还没有来,同航班的微信群里面应该有二十来人住在这个酒店,有人拉了一个在这家酒店隔离的群,群里面都在叫“早饭咋还不来呀!”我心想这是不是倒霉分到了一个很差的酒店吧,最后是9:30才来早饭的,一碗稀饭、两只馒头、一只鸡蛋等,几分钟一扫而光。
才一天的时间,我就深刻地感受到这跟三十多年前的传染病隔离病房完全不一样。传染病隔离病房是三个人一个房间,病房一直有人进出,医生每天会来查房,护士每天好几次过来打针、给药、测体温。同病室的三个人可以聊天、说笑。记得那个辽源化工厂的小张每天晚上翻墙出去和女朋友约会,扫地的老头发现后骂他:“你要死啊,你不怕把毛病传给你女朋友啊?”小张会塞给扫地的老头一包香烟,然后第二天继续出去。我和另外一位小李子每天晚上嗑瓜子,聊天说哪位护士漂亮。
如果不是有微信和电话的话,我想这隔离酒店呆下去肯定会出毛病的。第二天就觉得这世间没有了节奏感,也就是说你不觉得白天和黑夜有区别,本来从美国回来就有时差,再加上你在这里时间一下子慢下来,困了才想睡,肚子饿了才想吃,不需要时间指示,不需要日出日落的节奏。第二天从白天到黑夜,我大概睡了五次,每次都不到两个小时。三顿饭是按时送来的,我只吃了两次,两次只吃了很少的蔬菜、水果和米粒。到第三天的时候我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完,或者是那种下班时间到了却一直不能回家的感觉。再就是渐渐感觉到了压抑和孤独。
有朋友提醒说:多做些事情,写作、看书、锻炼身体,我说我不是没有事情做,我想做事情,但做不下去。一位医生朋友直接告诉我,这就是孤独,在下去就是抑郁,我没等他说完我就说,在下去就是精神病,他笑了。我说我不会让自己抑郁的,放心。
人的孤独其实是一直存在的,英国作家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里就专门阐述过关于人的孤独:“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与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般存在于生命的一隅。”因而,我也很清醒,在这里之所以感到孤独寂寞,是因为我们自己给孤独创造了孤独的条件。说到底,还是一个心理问题。
在传染病隔离病房,我一点儿也没觉得过孤独和寂寞,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和微信。那时候和病友,和护士,和扫地的老头有说不完的话。那个小李子就在住院期间和一位小护士好上了,最后他们还真的修成正果。倒是辽源化工厂的那位小张,还没出院,女朋友家里就逼着女孩子和小张断了。
在这里就你一个人一间房间,你也不可能时刻盯着手机和微信,更何况这酒店的无线网络奇慢无比,你又不得不用自己手机的流量,一个星期不到我手机的流量就把我一个月的流量用完了。
平时我每天喝咖啡,每天运动跑步,这两样在这里都不能实现。隔离酒店有规定你买来的外卖,当天不送到房间,得第二天送到房间,你要点一杯咖啡等到第二天送到房间那还能喝吗?运动更觉得有些难,尤其我喜欢的跑步,这房间里咋跑呢?
我记得在传染病隔离病房那段时间,还隔三差五有亲戚朋友来探望,探望病人一般都不会空手来的,有营养品,有休闲食品,也有各种水果,一个病房三个人,好像东西都吃不完。那位不安分的小张照样每天翻墙出去,为了让我们不要告密,他回来也忘不了带些吃的东西贿赂我们。我是三个人中恢复最快最好的,第一个先出院,出院的时候我把一堆吃的包括水果全留给了他们。
隔离第四天的时候,我整理行李箱看到了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豆,灵机一动,有咖啡豆为什么不能喝咖啡呢?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看过我同学的爸爸就是把咖啡豆敲碎了放在锅里煮了喝的。后来我自己也尝试过把咖啡豆敲碎了煮咖啡茶喝,于是说做就做。买来的咖啡豆是炒过的,倍儿脆,我用汤匙就轻轻的把咖啡豆压碎了,压的时候,尽量把豆压得碎一些。我把压碎的咖啡豆放进烧水壶里烧。这咖啡豆里大概有淀粉还是蛋白质,烧开了以后很容易噗出来。眼看着就要噗了,我就把烧水壶提起来,等不沸腾了再放上去烧。大概这样烧了五六分钟,香醇浓郁的美式咖啡就出来了。我胃不太好,得加点儿牛奶,没有拉花不要紧,这已经让我很兴奋了。就这样我每天能喝到热咖啡了。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有微信朋友说,怎么让人觉得你们生活在……,后面不说我也知道朋友想说什么了。
咖啡喝了睡眠更少了,要想保证一定质量的睡眠,只有运动。有人建议我做俯卧撑,有人建议我做八段锦,我说我啥都不想做,我就喜欢游泳、跑步,游泳是不可能的,跑步呢?我就在房间里折返跑。试了试一米五左右的过道应该可以了,从房门口笔直进来到窗口有14米左右,再向床头转弯有两米多,呈L形的过道完全可以作为一个短跑道,来回折返有三十多米,跑一公里需要28到30个来回。10公里不也就是300个来回么。可以的,当即就跑了几个来回,感觉不错。就是隔离第四天我跑了五公里,感觉很爽,而且配速还可以一公里用时6到7分钟。连着几天都是每天跑五公里,到隔离第八天,我感觉心情好多了,一口气我跑了10公里也不觉得心慌气短。到隔离的第11天我跑了一个22公里的半程马拉松,整个人感觉舒服多了,神清气爽的感觉。我跑了22公里半马以后,朋友圈好多人不相信,我说不相信可以,我自己享受就可以了。到第12天我想挑战一下42公里的全程马拉松,并且在我的微信视频里做了直播预告。一清早四点钟我就起床做准备,洗漱、运动准备,同时还配用了各种吃的、喝的。有做了直播准备。五点半的时候一切准备就绪,我打开了微信直播,意想不到的是微信直播卡断了我的直播,提示该内容不适合直播。反复做了好几次都不行。于是我放弃了直播,按时跑步。早跑步的过程中我给微信群发送图片和视频。五公里、十公里,就在十公里多的时候,我感觉脚底有些痛,停下来检查,发现前天跑步脚底起泡,这个会儿水泡破了,我用袜子包裹好继续跑步。跑过半程22公里的时候,觉得脚底痛得厉害,我只好向微信群和朋友圈的大伙儿说抱歉了,挑战42公里全程马拉松失败,但还是完成了有一个半程马拉松。这几天每天依然保持跑步10公里。
看起来隔离和孤独是并存的,其实有时候孤独并不那么可怕。马尔克斯也是在他的《百年孤独》里说过:“孤独是清泉,可以滋润幸福的花草;孤独是阳光,可以温暖幸福的心灵;孤独是火把,可以点亮幸福的灯盏。”是啊,我们趋行在人生这个亘古的旅途,本来就是在坎坷中奔跑,在挫折里涅槃。本来就是忧愁缠满全身,痛苦飘洒一地。我们累,却无从休止;我们苦,却无法回避。因而,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你又是如何铭记的?
隔离的第12天,离巴望着回家的第14天还有两天,我在房间里一边长跑一边默念着《心经》。我还算不上佛教徒,但喜欢佛家的某些理论或者格言,《心经》是其中之一,抄、诵无数次,也基本能背下来,尤其《心经》的核心句子再熟悉不过了,“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等。我真正喜欢《心经》的文字也是从理解这句话开始的。初看以为就是字面上的“色”与“空”的简单文字游戏,后来与一位僧人朋友的交流才觉得其中的意义之深奥,绝对不亚于一部经典哲学著作。是的,你有再多的怨恨也无法诉说,你也只能默诵着“心经”里最能安抚心灵的句子:“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也就是说,你把你所感受到的形相、情欲、意念、行为、心灵五蕴当作是不存在的,你就会将一切苦难置之度外。当然,“心经”的本意远非我这样简单的理解,所以佛系总是在容忍世间的一切苦难。所以才有了我在隔离房间每天为自己烧煮一壶香浓的咖啡,才有了我在隔离房间每天一个五公里以上的长跑,甚至跑出三次半程马拉松。
平日里最喜欢的饮料就是咖啡,我不需要无与伦比的埃塞俄比亚水洗耶加雪菲,也不要至高无上的希达莫咖啡豆,就简单的中国云南咖啡豆也一样带来精致的花香、果味,也一样甘甜,大气。冬天里,一杯浓烈香醇的手磨美式咖啡,能让我安静地写下千万文字。可是隔离酒店的房间里,三天没有喝到一口咖啡,就这一点,能把一个有咖啡瘾的人逼疯。我已经多少次在“心经”的句子里啜吸到了如空的咖啡,终于灵机一动,出现了有形的咖啡香茶。我从美国回来,行李箱里带得最多的东西就是咖啡豆,此时何不打开享用呢?于是,我得立刻给自己煮杯热咖啡。咖啡豆炒过的,倍儿脆,用汤匙就可以把它压碎,尽量压得碎一些。放进烧水壶烧,烧开了很容易噗出来,眼看要噗了,就拿着烧水壶提起来,一会儿再放上去烧,大概这样烧五六分钟,香醇浓郁美式咖啡就出来了。胃不好,加点儿牛奶,没有拉花也不要紧,心中有朵花儿就可以了。
《心经》中的名句很多,其中“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以说是名句中的名句。也是非常深奥的一句话,也是整卷《心经》的主题思想。深奥的原因,就在一个“空”字上。如果,“空”字整明白了,那么,这16字的内容基本上也就把握住了。但是,要想真正明白其意,还得靠你的修养,当你到了明心见性之时,或许你才会真正明白。
除了咖啡,我还习惯长跑,少年时代是在体校度过的,不管春夏秋冬,早晨六点起床跑步,是体校那位拿着鞭子的教练逼出来的。虽然没有跑出什么好成绩,但养成了跑步锻炼的好习惯。一样,跑步的人都有体会,跑步也是有瘾的,三天没有跑步,整个人会心神不宁。那是因为跑步的时候身体里会分泌一种多巴胺,多巴胺犹如一种兴奋剂会让人兴奋。喜欢跑步的人时间久了不跑,你身体里缺少多巴胺提振精神,当然会坐立不安。
之前,在有一年的非典隔离期间,曾经看到过一则报道,上海有位市民在自家阳台上完成了一次马拉松。我想,这隔离酒店的斗室,总比阳台要大得多吧,就把房间稍做整理,把床靠到一边墙,把过道上的行李搁到沙发上去。整理出一条L形的跑道来了。我试了试一个来回有35米,我算了算,一公里也就28.5个来回,10公里285个来回,半程马拉松21公里多,不就差不多600个来回。跑,于是就有了斗室第一次5公里长跑,用时35分钟多一点。第二天跑了10公里,用时一个67分钟。跑了几天,我就准备跑个半程马拉松试试,一点都没有悬念,很顺利完成了22公里,用时150分钟不到一点。
有了咖啡又有了长跑,隔离的时光没有了寂寞无聊,而且长跑的时候还可以诵读“心经”,顿觉得这倒真的成了一种修炼。
《心经》是有曲子可以咏唱的,我找到了“心经”的曲子,一个下午学会了咏唱《心经》,我把我唱的《心经》发在微信朋友圈,引来众多网友的围观和点赞。让隔离生活一下子变得有滋有味起来。
这时候你再去理解“心经”的名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许会明白了许多。
什么是空?简单讲就有:极微小,能量,电波,没有,无常,因缘法,假立,空空,恶取空、不执着、诸法实相、毕竟空等诸多的解释。就说“极微小”的“空”。极微小的物质,“极微小”到用肉眼看不到,用显微镜可以看到。甚至还有“极极微小”,用当今科学界最高端的显微镜也看不到。看不到即为“空”,看得到即为“色”,有形色在你眼前。现在,我们肉眼所看不到的新冠病毒,就称之为“空”,可是,用显微镜可以看到,这便是“色”。那么你也就明白了“空不异色”的含义了。空,不是没有,只是体积太小太小,小到让我们的肉眼看不到。两千多年前的佛看到了,所以讲“空不异色”、“色不异空”。电脑上的文字,看有物,摸无物,在眼曰有,在手曰无,色即是空。你看电脑上的图片,看是有(色),用手去摸则没有(空),存到储存卡上,它又占空间则是有(色),所以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其实,“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包含着整个宇宙人生生生不息的哲理,我们不要以为现在很风光,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色即是空”了。也不要笑他穷困潦倒,也许不过几年,他便成了百万富翁,空即是色了。色,还指物质;空,也指能量。物质与能量,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很小的物质,可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这又分明是物理学的能量守恒定律。
我们看这里有一堵墙,这就是“色”,可是对于“手机信号”来说,这堵墙是不存在,它就是“空”,所以,我们的手机在房间内可以接到来自北京的电话。那么,对于这堵墙来说“色即是空”。我们隔离在酒店斗室,可是对于有无线网络、有微信的人来说,你一样畅游五湖四海,照样海阔天空,这自然也是“色即是空”。你能把“心经”理解到这个份上,我想“隔离”之于“回家”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吧。
14天之色,对于你一生来说14天空也!
回家的时间是2021年11月13日凌晨五点半,天还没亮,我站在酒店门口的路边,在寒风中默念着《心经》等着回家的车,恍惚中的前一段记忆依然是刚刚走下飞机,拿好行李的时刻,依然是刚刚离开机场驱车回家。
11月20日凌晨2:21分,我第一个在UA857 10月29日航班群里通报,我的随申码由黄色转为绿色了。至此,我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为“逆行美利坚”还是为别的,心中五味杂陈。伴随这种感觉的还是30多年前从甲肝病房里一次又一次化验转氨酶等指标,终于有一天护士来病房通报:“3床,你的化验指标全部正常了,明天准备出院。”那一刻我激动得跳起来大吼了一声。
回家这7天称“一周个人健康监测”,某种程度上是自由的。可是总不敢到处乱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想到那个被许多人咒骂害了扬州一座城的老太。
事实上,经历过14天的酒店隔离,回到家的这7天犹如进入了“天堂”。你见到的人不再是穿着防护服的蒙面人了,你终于看到了男女老少的笑脸;你天天有现磨咖啡,觉得味道不够好,还可以去附近星巴克咖啡店要一杯拿铁新款;你每天可以沿着小区的塑胶跑道长跑;每天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和小桥流水……
因为一场持续近两年的疫情,搅乱了我们正常的生活秩序,正如我在隔离期间又一次阅读阿尔贝·加缪的小说《鼠疫》所读到的文字一样,“我们心灵深处始终存在着一种空虚感,那是一种被流放之感,是一种明确清晰的情绪,一种焦虑的回忆之箭,或是一种荒诞不经的妄想。不是妄想时光倒流,就是相反地妄想时间飞逝。有时候我们又让自己陶醉于梦幻境界,设想自己在愉快地等候亲人回来的门铃声或楼梯上熟悉的脚步声”。
回家第二天我去社区卫生中心做核酸检测,走出家门,走出小区的那一刻,我就像几十年不见天日突然来到人间一样新鲜和兴奋,顿感到自由多好。我不再焦虑,不再妄想,不再需要妄想“时光倒流”,也不需要“妄想时间飞逝”,一切都自由自在多好。做完回家后的两次检测,显然,我轻松许多,也只有这时候你才真正感受到外面阳光的温暖。
有人问我,这14天酒店隔离,7天居家健康监测,想得最多的是什么?我说要说实话吗?实话,当然实话,我说想得最多的是我离去的父母亲,想得最多的是人的死亡。或许是因为孤独,尤其是上了一定年纪的孤独,或许是因为疫情给整个人类太重的打击。你免不了会想到这些。我现在绝对相信,上了一定年纪的你一个人处于几十天的孤独之中,你势必会想到死亡,甚至让你抑郁成疾。我现在也特别理解我们的一位老邻居陈老先生,从加拿大回来隔离回家一个人生活的七天里,突然去世的真正原因。
马尔克斯在他的《百年孤独》里这么说过:“我们年轻的时候父母是隔在我们和死亡之间的帘子。你和死亡好像隔着一堵墙,你对死亡没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挡在你们中间。等到你的父母过世了,你才会直面这些东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都是很抽象的,你不会真正了解。所以,你最亲密的人去世会影响你的生死观。”
2021年11月20日凌晨,我的健康码由黄色恢复正常的绿色,霎那间我犹如起死回生的感觉,差点激动得流出泪来。看着那绿色的健康码犹如农民看着绿油油的庄稼那么兴奋。不过,在我眼里还又一次看到了叶落花开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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