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跟鞋、职场环境到城市设计，如何助力女性流动

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哪些事物会限制女性的流动？

从上周对家庭主妇新一波的争议开始，我们又开始关注女性的“流动”。这里的“流动”一方面是指物理空间上的移动：在刻板印象的凝视与要求下，正式的着装是否便于女性出行？女性能不能同男性一样自由使用公共空间、穿梭夜晚街道？承担家庭多数老人、孩子看护任务的女性出行是否便利？

另一方面的“流动”也体现在观念上：女性相比过去有没有获得更多受高等教育、“走出家乡”的机会？如何保证女性在职场如何正常、顺利晋升？一个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女性以及多元人群需求的城市，真的存在吗？

本期灵感周报希望从小小的高跟鞋谈到大大的城市设计，给关注女性议题的你一点小小的启发。

GOOD IDEA!

除了反性骚扰的#MeToo，

还有解放女性双脚的#KuToo

为什么职场女性一定要穿高跟鞋呢？

这好像是长期存在的刻板印象。然而，穿高跟鞋对女性却不是件“天然”的事。

除了极容易磨破皮肤，过高的鞋跟还很容易扭曲人体自然体态，引发脚踝扭伤、拇指外翻、跟腱挛缩甚至腰肌劳损等问题。

曾在日本殡仪馆兼职工作的石川由美，就是高跟鞋的受害者之一。日本的许多企业都要求职业女性高跟鞋不少于 5 厘米，这对于需要一整天站立的殡仪馆工作，是一个很大的不便因素。

公众号“塔门”「2021 中国青年性别观大调查」推文下的评论

于是，石川在 2019 年发了一条推特，回忆自己在专科学校因为不能坚持穿高跟鞋从而退学的经历。“我们需要对此感到愤怒，但多年来我们一直被教导要忍受它。”石川在接受路透社采访时说道。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话题一时激起了许多女性的共鸣。不少女性都开始主动分享自己与高跟鞋的惨痛故事，并发来自己被高跟鞋磨出血泡的照片。在女网友的积极回应与鼓励下，石川针对高跟鞋这一“职场潜规则”，发起了一个名叫“#KuToo”的运动。

图片来源：google

“KuToo”包含了日语的两个名词：靴（kutsu，鞋子）、苦痛（kutsuu，疼痛），再与被广为人知、主张女性互助反性骚扰的“#MeToo”运动相结合，变成了“反对以高跟鞋为代表的职场性别歧视”的有力代名词。

“#KuToo”运动发起后，石川向厚生劳动省提交了附有两万多份女性签名的请愿书，以强制穿高跟鞋损害女性健康为由，呼吁制定禁止企业要求女性穿高跟鞋的法令。与此同时，东京也举行了让男性试穿高跟鞋的活动，让他们体验高跟鞋对女性脚造成的压力。

石川穿飘逸裙子搭配运动鞋的照片，这也是她的一种反抗社会规则的方式。｜图片来源：Financial Times

尽管结果并没有多数人想象中那么乐观，但这次运动对社会的影响确实很大：一位官员在看过请愿书后才明白高跟鞋对女性竟是一种身体负担，不少丈夫也开始心疼妻子被高跟鞋磨坏的脚踝。从“高跟鞋”延伸而来的职场歧视、性别歧视，成了日本社会中更多人会关注的话题。

当然，“KuToo”的本意并非杜绝高跟鞋，而是希望女性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有自由选择鞋子的权利。希望在未来，女性都能够用健康的足尖自由碰触大地，去到更远、更美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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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职场：

女性友好的大企业做了什么？

女性在职场面临的问题你也许早已听过：托儿服务不足、工作与家庭的双重转变带来的压力、机会的缺乏、招聘时的歧视、低工资等等。她们往往既要担负工作的职责，同时也要承担传统的“照护”角色。

新冠病毒大流行后，这些问题也被放大。根据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的数据，缩小全球性别薪酬差距所需的时间从 99.5 年变成了 135.6 年，增加了整整 36 年。

全球前 300 强公司中，只有 20 家由女性掌舵。其中的好时公司(Hershey Co.)，获得了“世界女性友好公司排名”的第一名。

好时公司 CEO Michele Buck，与公司吉祥物庆贺好时成立 125 周年｜图片来源：RICHARD DREW/ASSOCIATED PRESS

2017 年，好时公司的米歇尔·巴克（Michele Buck）被提升为首席执行官，她是这家巧克力制造公司成立 127 年以来，第一位领导整家公司的女性。

同时，好时宣布：在 2025 年，要将女性在劳动力中的比例从目前的 48%、37% 提高到 50%，在领导层中的比例提高到 42%，并且要在招聘这一过程中使多样性达到 50%。

好时首席多样官表示，它们在 2020 年实现了总体的薪酬公平。｜图片来源：好时

只是增加女性员工的占比，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吗？

显然不是的。为了减轻女性在职场中面临的双重压力，好时还启动了一个名叫 Pathway 的项目。

他们想通过这个长达五年的计划，让整个工作空间和社区更加包容。于是，好时开发了一个名为“HSY Care Connect”的应用程序，提供儿童保育、交通、辅导和老年人护理资源，用户可以在里面发布需求，也可以提供服务。

在疫情爆发的 2020 年，好时根据突发情况推出了“Family Flex”工作计划，员工可以在工作时间内，额外指定时间进行儿童看护、家庭成员照护或者照护任何你爱的人，甚至……如果你想对自我进行一番照护，也是完全可以的。

好时过去为青少年创办的包容性编程课｜图片来源：好时

除了好时，在线视频会议 app 巨头 ZOOM 也在“世界女性友好公司排名”榜单中。ZOOM 称，他们重新设计了整个招聘策略，让招聘渠道更加多样化，同时修改了职位描述，使用了更具包容性的语言，并在面试过程中引入统一性，以减少偏见，增加女性招聘人数。

完善女性相关制度、建立性别包容的公司似乎已成跨国公司们纳入考虑的重要因素，希望这股力量能够渗入更多企业，让女性拥有更平等的工作环境。

完整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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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forbes.com/female-friendly-companies/#2e1e432164a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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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的

“性别平等城市设计”

城市的规划角度也跟性别有关？当然。长期以来，城市空间的设计者一般都是拥有经济权利的成年健康男性，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在设计过程中会忽视不符合自己视角的因素。

最初，大多数城市是以男性外出工作、女性在家照顾孩子为前提建造的，因此许多的城市都倾向将工作地和家庭分裂开来。家以外的公共场合也大多以生产性的活动为主，老人、未成年人或身体有障碍的人群都没有正常使用权利。

维也纳宽阔的人行道，方便父母推婴儿车，也方便孩童在城市里穿梭。｜图片来源：Luiza Puiu

自从 19 世纪末，越来越多的建筑师开始思考设计“女性主义公共空间”，即一个不被生产、消费活动压缩，考虑妇女、儿童、老人、残疾人的权利，可以包容各种需求的空间以改善女性（特别是还需要工作的女性生活状况）的条件。

奥地利的首都维也纳，是目前世界公认的“女性友好城市”。这体现在城市设计过程中会考虑女性主义城市设计的三大需求：安全性、公平性与包容性。除了公共空间，交通设计甚至是城市市民的语言规范也会被要求更加性别包容。

受到女性主义规划文献的启发，性别规划专家 Eva Kail 在 30 年前就进行了相关主题的探索，她在当时获得了政治支持和用以实施的预算。

这座城市的第一个跨性别人行横道位于维也纳综合医院附近｜图片来源：BBC

Kail 发现，在维也纳的城市公园中，女孩的身影是最缺失的。因此，Kail 和她的团队试图让城市空间更具有吸引力。她们把相对较大的足球场划分成若干个更小的空间，以便让不同的群体同时比赛或玩耍。

1999 年和 2000年时，Kail 团队对 6 个新公园进行了试点测试，主要解决的是公共空间中女性的安全问题。她们确保了道路的光线充足，并且尽可能笔直。而且路边的灌木丛也不会距离道路太近。

Kail 表示项目运行得很好，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使用公共空间。她说：“一个运作良好的公共空间不会特别突出某种性别特质，而是会让所有的群体都出现的地方。”

满足维也纳女学生需求的户外表演空间。｜图片来源：Christian Fürthner

然而，维也纳也有一些公共空间的设计，偏偏就是为了让某部分群体更“显眼”。例如，在该市的城市发展项目 Seestadt Aspern 中，大多数街道、广场和公园都以女性（例如 Janis Joplin）命名，作为对历史上占主导地位的男性教派的一个小小的平衡。

维也纳还推出 QueerCityPass，这是一种针对 LGBTQ 群体的游客票，会强调 queer-friendly 的设施。扮演变装皇后的 Berni Ledinski 说，维也纳是让 queer 群体感到安全的城市。维也纳不仅有大量的 queer-friendly 咖啡馆、商店和博物馆，其市政府内部也有一个致力于打击 LGBTQ 歧视的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