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校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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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玩过这样一款游戏,玩了不到十次就产生了严重的PTSD,哪怕再看一眼游戏APP图标都会让美好的心情笼罩阴影。
这不是一款恐怖游戏,而是波兰11bit制作的一款“战争生存”主题的游戏——《这是我的战争》。
整个游戏画面阴暗沉重,富有艺术感的铅笔画风格配合着延绵不断的战火,配合着忧伤的BGM,让和平国度的玩家们体会战争对平民带来的伤痛。
这个游戏里,你要考虑的不是什么消灭敌人,达成战役目标,而仅仅是收集基本的物资活下去。
游戏绝大多数角色都是普通人,开局一座四面漏风的破屋子,外面军队主要在白天激战,你只能晚上偷偷溜出去搜寻物资,你和同伴都可能死于饥寒交迫、病患折磨以及抢劫,为了活下去,最后你也会迫不得已作恶,成为自己痛恨的存在。
尤其是当你控制的角色快饿死之际,你必须昧着良心抢劫老幼妇孺时,那种感觉令人难受得无法入眠。
你要在游戏中度过四十天(回合),至少两三个小时才可能通关,这个过程十分折磨人。
《这是我的战争》描述的这不可思议的场景,其实是有现实原形的——1992年4月5日 至 1996年2月29日,波黑战争期间的“萨拉热窝围城战”!
1992年,被炮击的萨拉热窝
那场战争比列宁格勒战役还要长一年之久,是现代战争史上最长的围城战役,现实中的人们整整要熬过近四年。
而提及萨拉热窝,稍微熟悉历史的人第一时间会想起历史课本上提及的一战导火索——“斐迪南大公遇刺”事件。
而60、70后的中国人则可能想到一部经典的前南斯拉夫反法西斯战争片《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这部片子可以说在那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成为大家津津乐道的“美味精神食粮”。
至于对当代世界历史感兴趣的朋友,都会知道萨拉热窝除了是现代波黑的首都,也会想起上文提及的那场惨烈的“波黑战争”。
而就在2021年即将进入尾声之际,万里之遥的中欧国家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纳(波黑)却似乎有再次走向混乱乃至内战的趋势。
12月10日,波黑的塞族共和国议会宣布,要退出所谓的波黑国家税收和司法系统,甚至军队也要独立出去。
在议会的投票中,塞族共和国政治领袖多迪克领导的独立社会民主党联盟(SNSD)及其盟友在总计83张选票中获得了48票的支持票。
按照规定,塞族政府会在半年内制定出包括新的军事力量、法律及税收制度。
决议一出,西方舆论一片哗然,纷纷跳脚指责塞族共和国是在“违反”《代顿协议》,而德国人更是急得要跳脚。
2021年12月13日,德国新任外交部长贝尔伯克发布声明,声称“塞族共和国当局的行为令人不可接受,德国呼吁欧盟应当对包括多迪克在内的多名成员实施制裁”。
而波黑塞族官方则声称,德国如果一意孤行要制裁塞族共和国,将会遭到报复。
据悉,塞族共和国之所以要迈出这一步,就是要反对波黑当局加入北约的企图,同时也是波黑二十余年来这深入骨髓的民族仇恨即将迎来的总爆发。
1
波黑所在的巴尔干半岛,位于欧、亚、非三大洲的交界处,素有“陆桥” 之称,直通亚得里亚海水域,更使它成为陆路、水路的交通枢纽和战略要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也因此不幸得到“火药桶”、“导火索”这样的诨名。
公元6世纪前,巴尔干半岛的土著居民是色雷斯人和伊里利亚人,斯拉夫部族则要在7世纪才越过喀尔巴阡山来到这里,并和当地居民互相融合成为“南部斯拉夫民族”,其中我们所熟悉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及斯洛文尼亚等国家是在9世纪先后建立。
到了12世纪后,当地分化出了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两个公国,之后,两国组成合邦,这就是波斯尼亚-黑塞哥维那王国,简称“波黑”。
这些南部斯拉夫各族建立的王国从诞生的中世纪起就屡遭外来侵犯,尤其是14世纪后,奥斯曼帝国侵占了整个巴尔干半岛,并对当地进行了长达5个世纪的统治。
奥斯曼帝国推行民族和宗教歧视的政策,致使一部分原信东正教的塞尔维亚族人为避人头税,改信了伊斯兰教,这个族群就是现在波黑主体的波斯尼亚族(又称“穆斯林族”) 起源,而本是同源的波塞两族被正式区分则要到1970年代,铁托时期的前南斯拉夫时代了。
随着奥斯曼帝国衰败,部分土地先后又被奥地利和匈牙利纳入版图,并在之后奥匈合并后,成为奥匈帝国的一部分。
而塞尔维亚则在沙俄的支持下,于1882年宣布重新建立王国。
到一战结束,奥匈战败解体,原属奥匈的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被分割出来,同塞尔维亚王国合并,组成了一个新的南斯拉夫民族国家“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王国”,首都为贝尔格莱德,元首为原塞尔维亚国王亚历山大一世。
由于国内各民族的不满情绪和骚动,尤其是克罗地亚人强烈要求必须分家,亚历山大一世转向独裁。1929年1月,他解散议会、废除宪法,禁止包括共产党在内的一切政党的活动,实行严格新闻检查。并任命了以王室卫队指挥官佩塔尔·日夫科维奇将军为首的新政府,开始独裁统治。为了强调他统治的是一个统一的王国,亚历山大一世把国名改为南斯拉夫王国。
这也是历史上,“南斯拉夫”一词首次被冠以正式国名。
不过呢,这个南斯拉夫王国在纳粹法西斯入侵之际,表现却令人不齿,王国政府带头丢弃人民流亡待英,国内各族人民在以铁托同志为核心的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下,尽管4年艰苦卓绝的游击战争打败了纳粹,是少数不靠苏联解放自己国土的典范国家。
1945年11月29日,南斯拉夫联邦人民共和国建立,版图基本与原王国重合,之后到1963年4月再改国名为南斯拉夫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这就是中国人熟悉的“前南斯拉夫”。
但原本的南斯拉夫王国就是一个生生聚合在一起的国度,其境内的各民族关系一直很紧张,各族之间因为宗教信仰、语言文字的差异,从一战结束合并后,冲突就不断。
尤其是王国政府被大资产阶级把持,为了将压迫劳动者的阶级矛盾转移,不惜刻意在群众间制造民族矛盾,还推行“大塞尔维亚主义”,公开提出“一个国家、一个国王、一个民族”的口号,还在强制推行单一国体,致使社会矛盾和民族矛盾加剧,严重地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
南斯拉夫国王
二战时期,德国法西斯在侵占南全境后,实行瓜分和肢解的政策,扶植傀儡政权和建立附属国,其中典型的代表就是“克罗地亚独立国”。这个法西斯傀儡当局极端残暴,纵容境内的克族暴徒屠杀塞族平民,其手段之血腥连党卫军有时都不忍直视。
据不完全统计,直接死于克独立军的塞族平民高达30万人,与此同时,塞族自己也组织了切特尼克(南斯拉夫祖国军),在抵抗纳粹进攻之际(后期投靠纳粹对抗铁托的南共游击队),也实行沙文主义政策,对克族、波族进行血腥报复。
二战时期,前南死亡人口170万,其中自相残杀造成的死亡高达100万。
南斯拉夫联邦建立后,并没能化解各民族间根深蒂固的隔阂与仇恨,仅仅是在铁托时被暂时隐藏起来,但这只是依靠铁托个人的领袖权威,治标不治本。
果不其然,1980年5月4日铁托去世后,前南政局开始动荡,陷入严重的民族、经济、政治危机之中,各地的矛盾逐渐加深,分裂思潮此起彼伏,尤以克罗地亚为重。
铁托
到了1980年代末期,西风侵袭,苏联、东欧发生剧变,前南自然也没能幸免,开始实行多党制,南共联盟解体。
此后,除黑山共盟和南人民军共盟集体加入新党“共盟—维护南斯拉夫运动”外,其他共盟均己改名并蜕变成具有浓厚狭隘民族主义色彩的社民党派,南共彻底失去意识形态上的力量。
1990年春,斯、克两共和国的多党选举,右翼势力大获全胜;紧接着,其他几个共和国也进行了自由选举,除黑山共盟和塞社会党(原共盟易名)选举获胜,其余均在选举中失败,失去了执政地位。
彼时,整个前南国家俨然已成名存实亡的躯壳。
除了塞尔维亚和黑山外,其余几个政治实体在民族主义政党执政后,立刻宣布自身不再受南斯拉夫联邦宪法的约束,不仅要建立自己的税收、法律,连外交和国防以及宪法都要修改。
由此,各个共和国间的政治、民族矛盾终于全面爆发,前南的分裂劫难终于难以避免。
1991年6月25日,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首先宣布脱离南斯拉夫实行独立,而塞、黑则坚持联邦制度,反对分裂活动。
于是,南人民军以捍卫联邦主权和领土完整为由出兵斯洛文尼亚,但仅仅小规模交战了10天后,欧共体立刻强势介入“调解”,最终以双方签订《布里俄尼宣言》,斯获得独立,南人民军撤离而结束。
与此同时,克罗地亚发布独立宣言,其境内的约60万塞族人出于对克族的恐惧和反对分裂的思潮,立刻宣布要脱离克罗地亚,并成立塞尔维亚克拉伊纳共和国。
刚刚独立的克罗地亚
而前脚刚带头闹分裂的克罗地亚立刻却大玩双标,宣布要“维护国家主权完整”,开始向塞族人进攻,双方冲突持续半年多,后来在1992年2月底,联合国维和部队进驻克罗地亚后,将塞族区与克族区隔开,双方武装冲突暂时平息。
也就在这个当口,分裂独立的浪潮席卷也到波黑地区:1991年10月,波黑议会在萨拉热窝通过了“主权备忘录”,决定进行全民公投。穆斯林(波族)与克族均希望从南斯拉夫独立,但遭到多数波黑塞族的反对。
 波黑要求独立
由此开启了前南分裂后,规模最大,历史最长且伤亡最为惨重的“波黑战争”!
2
波黑境内居民由穆(波)、塞、克三大民族集团构成,拥有整个巴尔干地区最复杂的民族及宗教构成,其中有44%的穆斯林波族、32%的东正教塞族及17%的天主教克族。
其中,70%的地域是完全按照民族聚居划分,剩余的30%则处在交界边缘地区混居或者在首府塞拉热窝民族混居区。
因此,波黑内部从一开始就因为独立与否的问题爆发冲突。1991年10月,波黑议会在塞族议员抵制缺席的状态下,强行通过“波黑主权声明”,并且还玩了个文字游戏:波黑是现有边界范围内的主权国家,只能留在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共存的南斯拉夫联邦境内,鉴于克罗地亚已经成功宣布独立,那波黑自然也该独立。
很快,波黑当局宣布要进行全民公投,完全无视了塞族的任何意见,这无疑在激化矛盾。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全民公投期间,发生了一场足以改变波黑历史的悲剧:1992年3月1日,萨拉热窝一家酒店正在举行一场塞族的东正教婚礼,就在牧师为新人祝福之际,一名波族男子突然拔枪朝婚礼现场开火,新郎的父亲遇难,牧师被打伤,热闹的喜事瞬间变成丧事!
这次枪击导致塞族和克、波两族矛盾骤升,紧接着在3月3日的公投日当天,绝大多数塞族都抵制了公投,投票率仅为63.7%,结果自然毫不意外:92.7%的选民支持脱离前南。
于是,波黑议会马上宣布正式独立,这让塞族方面大为不满。为了缓解矛盾,三族曾进行紧急磋商,1992年3月18日达成《萨拉热窝声明》,表示:波黑是“由建立在民族原则基础上的三个构成单位组成的世俗主权国家”,三方还就议会、政府、司法部门的组成和职能等问题达成了一致。
本来,波黑问题是有和平解决的可能的,偏偏德国屡屡跳出来搅局,先是并拉着整个欧共体一起下水,之后,美国也跑来搞事。
进入巴尔干半岛“维和”的现代德军
欧美率先承认斯、克两地独立,并在波黑三方和平在即之时,在1992年4月6日和7日先后承认波黑独立,需要说明的是,这一切都是德国人积极促成的。
多补充一句,前西德和统一后的德国从来没有为二战入侵前南斯拉夫道歉过,更遑论赔偿,甚至还在半个世纪后再一次将炸弹丢到这片土地上,这也就是某些公知说所谓“德国人热爱和平,时刻深刻反省”。
二战德军在波黑
果不其然,波黑的和平谈判功亏一篑,局面急转直下,三方正式决裂开战,波黑人民的劫难来临。
需要说明的是,塞族和克族早早地就做好了战争准备。其中,塞族在1992年2月9日就建立了“波黑塞尔维亚共和国”,由波黑议会主席拉多万·卡拉季奇担任领导人,他得到了南斯拉夫联邦共和国总统——米洛舍维奇的支持,组建了8万多人的斯普斯卡共和国军(VRS),他们装备着前南人民军的重武器。
克族则更早在1991年底就组建了自己的武装——克罗地亚国防委员会(HVO),但人员和装备水平较逊。
而波族则完全没有准备,直到开打之际,波族领导人,伊泽特贝戈维奇才匆忙组建了波黑共和军(ARBiH),但初期基本是个空架子,完全依靠克族HVO勉强支撑。
波斯尼亚ARBiH女兵
而欧美则承认伊泽特贝戈维奇为合法的波黑总统,ARBiH为波黑合法政府军。需要说明一点,和塞族VRS与克族HVO成员完全为单一民族不同,波黑ARBiH里包含了部分克族(18%)和塞族(12%)。
1992年4月3日,塞族VRS军队迅速击溃萨拉热窝周边的克族民兵武装,于4月6日将萨拉热窝团团包围,并在城内和城外各地构建大量据点,开始了前文所述的“萨拉热窝围城战”。
萨拉热窝围城战期间,一名男子坐在被狙击手射杀的尸体旁,茫然地吸着烟
1425天的围城战中,交战双方军人、平民攻击1.4万人死亡,其中还有1500多名儿童,受伤者超过5.6万人。
经典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导演哈.克尔瓦瓦茨饿死在萨拉热窝围城战中
与此同时,双方在于同年3月底-6月初在波黑东部和西北部爆发冲突,波黑ARBiH和克族HVO不敌塞族武装,丢失了大片控制区。
交战期间,双方的军队爆发了大规模针对对方平民的屠杀。
其中波黑ARBiH和克族HVO在1992年6月攻占波黑第五大城市莫斯塔尔之际,屠杀了上千塞族平民。

1992年6月,莫斯塔尔的HVO与ARBiH士兵相互问候

当然,塞族一方也杀掉了数量众多的波族和克族。
打到1992年底,塞族已经占领波黑70%的领土,这时候,波黑领导人先是向美国欧盟求助,但没有得到直接的武器援助,于是改为呼吁伊斯兰世界拉自己一把。
果然,伊斯兰国家靠谱多了,沙特、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等国纷纷慷慨援助,将大量现金和武器直接无偿提供给波黑方面,而美国也顺势下场打破了自己所谓的“中立”,动用大量运输机把这些军火海量运给波黑。

得到外界武器援助的波斯尼亚第7穆斯林精英旅

同时,来自十几个国家的大批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分子,打着志愿者的旗号进入波黑,其中还包括基地组织等。
尽管波黑领导人伊泽特贝戈维奇是个坚定的世俗主义者,对这些极端分子心怀恐惧,可为了生存,只有勉强同意这些“圣战”分子助战,但要求“帮忙打完仗赶紧回老家去”。
波斯尼亚的外籍极端“圣战”者

而克族则得到了来自法国、芬兰、意大利、西班牙、挪威等天主教国家的极端右翼支持,其中大多数为新纳粹分子,他们组成了所谓103国际步兵旅。
塞族当然也不孤独,他们有来自俄罗斯、希腊、罗马尼亚及乌克兰的东正教教友志愿者,其中还有不少哥萨克人,这批人员的战斗素质远超克、波两族的外援。

希腊志愿兵

搞笑的是,波黑ARBiH和克族HVO因为各自麾下的极端分子闹翻了,双方之间不顾快被塞军消灭的危机,自己开始掐起来了。好歹双方在塞族打来之际迅速停火联手,打跑塞族后则继续互杀……
于是,到1993年,波黑彻底变成三方大混战屠杀,以及各种境外势力交锋的地带,各方杀得血肉横飞。
而联合国方面虽然一直力促三方停火,早在1992年6月就开始部署蓝盔维和部队,但限于维和部队不能主动卷入战事的约束,加上其实力就算是硬碰硬也干不过正规军队,只能不停地和稀泥。
1993年4月16日,安理会曾通过决议,将波黑东部的斯雷布雷尼察地区设为“安全区”,要求交战各方禁止再次交火。
没成想,塞族VRS和波黑ARBiH之间依旧冲突不断,尤其是ARBiH警察混在难民营里向塞族军营及平民区发动袭扰,这大大激怒了塞族,决心开展血腥报复。
1995年7月11日,2000名塞族士兵在姆拉迪奇中将带领下,决心踏平斯雷布雷尼察地区。驻守当地的400名荷兰维和军队一枪未发,光速缴械投降。
姆拉迪奇对荷兰维和军长官卡雷曼奇表示:自己会人道地对待波斯尼亚族的妇女儿童和老人。
拉迪奇对卡雷曼奇训话
但姆拉迪奇真的是完全按照“字面意义”执行的——除了妇女儿童和老人,一个不留!
他为当地波族老弱妇孺提供了粮食药品援助,然后,他派人从波族人群里把所有军警战斗人员、囚犯和青壮年共计近8000人选出来。

姆拉迪奇安抚穆斯林妇女儿童

之后,他命令手下将这些波族男性全部处决,这就是震惊世界的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也是二战后,欧洲土地爆发的最大规模杀戮事件。
斯雷布雷尼察遇难者
西方舆论由此对塞族一边倒地谴责,但他们却在报道中选择性忽略了之前波黑ARBiH武装利用安全区率先挑衅袭击塞族平民的事实。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西方终于找到了介入的借口。
1995年7月22日,克罗地亚政府宣布和波黑当局签署共同防御协定,大批装备西方武器的克政府军进入波黑,同时,以德国和美国为主的北约军队则提供空中重火力支持。
克罗地亚政府军
1995年8月4日凌晨5点,代号“风暴行动”的战役打响。这是二战以来欧洲最大规模的陆地战,它将克罗地亚与波黑连接成一个战场。
战役由克罗地亚政府军HV(主攻)、波黑ARBiH以及波黑克族武装HVO联合行动。
14万联军在克罗地亚与波黑横跨630公里长的战线上对不到5万塞族军队展开攻势。战役持续到8月14日,塞军全线崩溃。

风暴行动后逃难的塞族平民

而克政府军则利用战事,顺便发起了对本国的塞尔维亚克拉伊纳共和国的围剿,克地方政府军犯下了极端残忍的屠杀罪行。
20万塞族人逃难他乡沦为难民,至少2000以上无法逃离的克罗地亚塞族老弱病残被克军残忍虐杀,无数塞族村落被燃起熊熊烈火,化为灰烬,克军的暴行完全继承了他们的先辈——二战中的“克罗地亚独立国”法西斯伪军,而这次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仍然有德军!

1995年9月19日,萨拉热窝以西约250公里处,被克族武装HVO屠杀的塞族平民

这些屠杀罪行,西方舆论压根就没提,仿佛也没发生,全世界都被蒙在鼓里。
1995年11月21日,撑不下去的塞族被迫和波、克两族在美国俄亥俄州达成了《代顿协议》,之后,三方于12月14日在巴黎签署了正式文件,历时3年零8个月的波黑战争结束。
3
协议规定:由穆斯林与克罗地亚族组成的“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联邦”占有51%的土地,塞尔维亚族斯普斯卡共和国占49%领土。双方拥有共同的两院制立法机构、国会以及中央银行。
只是,这个协议终归就是个在西方强权逼迫下,不得不达成的一个三方都不满意的“权宜之计”罢了。
协议在签订的头十年,的确起到了一些作用,有超过百万的各族难民返乡,国家基本的行政机构建立起来,实现了明面上的“和平公正”选举,极端民粹政客则受到审判或者被勒令退出政界,波黑基础设施重建工程也进展顺利,到2005年之际,波黑迎来了经济发展的最高潮。

美国装甲部队从克罗地亚进入波黑

但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在2005年后的10年里,波黑局势发展却没有达到西方的预期,政府里,“三足鼎立”态势让形成相互制约的态势,国家机器难以有效运转,狭隘民族主义重新喧嚣尘上。
其中,克族一直对和波族组成联邦颇为不满,希望自立成一个独立政治实体,而波族则试图削弱克族和塞族的力量,让波黑成为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而塞族共和国则一直寻求更大的自主权,其领导人此前就数次表露出“独立公投”的倾向。
此外,波黑经济在经历了短暂的腾飞后,迅速下滑,目前的失业率在五成左右,经济规模到2015年依然只有1992年战争爆发前的八成,人均GDP仅为欧洲平均水平的40%不到。
欧盟试图用所谓一体化的手段治理波黑,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波黑会像土耳其那样渴望加入欧盟,为了这个目标拼命努力,就可以放下民族成见。
但波黑各方不论是政府高官和百姓,首先想到的是起码的生存,以及本民族利益,自己独立的需求大于加入欧盟,同时波黑各方对于入盟预设的一个前提,即“候选国为了欧盟成员国身份可以接受国内局势的变化”持极端抵触态度。
要知道,欧盟要求地方和实体的权力向国家一级转移这一条,完全就是只维护波族利益,将塞族的权益置之不理,同时也让克族不满。
按照《代顿协议》,波黑在涉及行政和立法时,必须得到三族的一致同意,这就使得在重大决定上,各方可以行使“一票否决”,而入盟的这项基本上在塞族一边无法通过。
而且,欧盟只想拉人入伙,却根本无意想办法缓解波黑最为严峻的现实:深入各族民众骨髓的民族仇恨!
目前民调显示,在波黑,仅有10%的塞族人和20%的克族人表示对波黑国家的认同,而87%的塞族人和79%的克族人分别承认对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怀有强烈的归属感。
波黑塞族聚居区
战争结束20多年来,各民族对异族的排斥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与日俱增。在克族和波族聚居的莫斯塔尔,至今都有大量标识写着“塞族人不得入内”,城里的内雷特瓦河将双方划分开,各族间老死不相往来,甚至儿童在远处眺望对方时,眼中都满是仇恨。
谁能想到这里在战前曾是波黑跨民族跨宗教婚姻最多的地方。
波黑政府缓解仇恨的宣传
即便是那些没有经历战火的00后、10后,祖辈、父辈以及学校不断潜移默化灌入的仇恨教育,以及完全不同的教材,导致各族学生根本不在一起上课,甚至基本的沟通交流也没有。
孩子们不敢离开自己的社区,人为造成的疏离加深了彼此间隔阂,而这种隔阂又带来更深的恐惧,由此无限循环。
对于美欧来说,他们强扭出的这个瓜可谓苦涩异常,要是严格按照所谓的“西式民主”,波黑百分百会分裂,所以他们不得不用双标来否定自己坚持的“民主”,要“维护波黑的领土主权”。
《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主演们因为民族仇恨,导致多年不再联系,只有分别来到中国后,各方才能放下仇恨,把酒言欢
可以说,新的波黑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历史上也证明了巴尔干半岛冲突通常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形成影响整个欧陆乃至全球性的大事件。
但最大的受害者永远都是波黑的百姓。
祈愿波黑和平,与战争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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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Spolna i nacionalna struktura žrtava i ljudski gubitci vojnih formacija(1991–1996)
CIA Report – "Ethnic Cleansing" and Atrocities in Bosnia

ICTY: Radoslav Brđanin judgement

左娅:《波黑国际治理的回顾与反思》

张玉龙:《前南联邦解体与波黑内战探源》
葛壮:《关于前南境内的民族冲突问题的评析》
戚德刚:《波黑战乱的前因后果》
谷立恒:《追寻“萨拉热窝围城战”的印痕》
格桑亚西:《瓦尔特和他保卫的萨拉热窝》
朱晓中:《世界银行与波黑重建》
余建华:《民族主义、国家结构与国际化——南斯拉夫民族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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