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手艺,不应变成珍稀动物被圈养,应该出圈!
早晨八点钟,南京老城南。拄着拐杖的老人,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推开庭院深深的门。
他左手把拐杖放在墙角,右手取下木架上的熟绒就开始工作。狭小的工作室,是甘熙故居99间房中的一间。
这里曾是南京望族甘氏家族的官邸。老人工作室不远的房间,曾是黄梅戏名角严凤英和甘家三公子甘律之的卧室。
这老宅里,曾经京剧昆曲黄梅戏,余音绕梁百年不绝。
甘严二人的《天仙配》。最终遭遇棒打鸳鸯,甘氏家族最终也人去楼空,只留下坚守的老手艺人。
诺大的宅院,除了剪刀剪绒时发出的吵吵声音,就再也听不到其它声响。
老人和他的手艺,都变成古董,将成为远去时代的回响。
唐.周昉《簪花仕女图》,簪的便是绒花
老手艺,名为绒花。
这是一门源自唐朝的风尚。“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韦庄《思帝乡》),
“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李白《宫中行乐图》)。
唐诗里的仕女头上所戴杏花、山花说的是唐朝仕女“头戴一枝芳”的传统。
绒花胸针-文清竹
《红楼梦》中有一回,“送宫花贾琏戏熙凤,宴宁府宝玉会秦钟”:李纨将“宫里作的新鲜样法堆纱花儿”送给大宫园中姑娘们。谁先挑选宫花,谁挑什么样的宫花,引得林黛玉等大小姐争风吃醋。
10年前,第一次采访赵树宪时,看到这名为《期望》的作品时,问他创作缘起。
“有一天在传花(绒花工序之一)时,抬头看到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觉得整个世界充满生机。我很期望绒花,也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赵树宪不敢奢望绒花再度成为,“发髻上的南京”,他只有个小小的期盼,自己不再顶“最后的绒花艺人”这头衔。
赵树宪收过很多徒弟,但没有一个能真正做满三个月。
10年后,是在电影版《三生三世桃花源》和《延禧攻略》。
这美物,是绒花,出自南京绒花非遗传承人赵树宪先生之手。
当时,他应《延禧攻略》剧组之邀,特地为富察皇后、嫔妃们制作19款绒花发簪,没想到火爆国内,无数人慕名前往求购。
用百合、清竹、兰花等等为型,制成《延禧攻略》富察皇后同款发簪,雅致胸针、雏菊耳坠和矜贵画框……
见过之后,你会惊觉:绒花,是至懂平衡中国女子之美的传奇首饰。
以花之名,捎一份美好。
静放家中,绒花开,春色常在,世间幸运,也处处萦绕在雅居,喜气祥瑞。
佩于身,矜持柔美、或淡或清、温婉且优雅。
赠给重要之人,那美好花意,自会道出你的祝福,情深且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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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绒花,一世荣华。
历史长河中的绒花,总与皇室宫廷挂钩,繁荣之气非常浓烈
始于秦朝南京秦始皇将“五色通草苏朵子”赐予爱妃,盼日日见到,富贵永伴身
到了唐朝,绒花越发精细绝美,嫔妃间以之争奇斗艳
鬓上绒花,花开不败。武则天时期,绒花地位更胜。
武后日常装束里,常以绒花点缀,清雅光艳,寄寓着霸业不灭之愿
甚至还被列为皇室贡品,往来于邦交间,地位是其他装饰品不可比拟的
明末清初,绒花从宫里席卷到民间,风靡一时
除富察皇后等娘娘外,林黛玉、薛宝钗等大小姐钟爱戴绒花,一颦一笑尽纯美
普通百姓家,则有“一事三节”之说。
在婚嫁喜事、春节、端午和中秋里,必戴绒花,祈福吉祥如意。
至今,南京当地人每逢重要节日,依旧会以绒花作衬,添点福气、讨点好兆头
只可惜,绒花没法用机器量产,而十多道手工工艺又非常繁复,已陷入绝迹的境地
赵树宪先生,是这“南京绒花”手艺唯一的传承人。
*2006年,南京绒花被列为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赵树宪先生做绒花,时而赞叹连连、时而被惊艳到、时而感慨万分。
一刷、一捻、一旋,拇指与食指之间竟放出一道彩虹来,好神奇!
咔嚓咔嚓咔嚓……眼疾手快,边转边修,毫厘之间竟比机器还精准
那绒毛霏霏,似雾凇落雪、似柳絮半飘,好一副诗情画意。
攒成各种花后,轻轻“修剪”花瓣。一瓣瓣、一丝丝,轻吐柔而匀的气息,治愈万物。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其实是赵树宪先生46年来,天天重复、打磨千万遍的成果
每一道工序都要有基本功,每道都很重要。做绒花就像盖房子,一道工序做不好,就不行。”
1973年学艺开始,他见证了绒花的兴盛,也看到它逐渐被取代,走向没落。
可被迫下岗也好、在家待业也罢,他都没放弃绒花,每天做一些,让手艺不荒废。
今年赵树宪先生65岁,坚持半生,独自坚守50年后,如今的绒花,终于再度繁华
他做成的绒花,扬名海内外
2012年让绒花登上戛纳电影节红毯,2017年为电影版《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素锦制作头饰;2018年直接操刀《延禧攻略》重要角色佩戴绒花发饰。
连LV旗下的帕尔马香水底座,联合利华装饰品……也处处可见他的手作绒花
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沉醉在他的绒花里,甚至荣获世界青年眼中“最美中国手工艺”大奖等世界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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绒花越发受欢迎,固然可喜。可赵树宪先生,更迫切将这门工艺传承下去:
“我把自己的技艺毫不保留地交给徒弟,希望能尽早摆脱最后绒花传承人的身份”
像这次的非遗绒花首饰,就全程由他参与设计、手把手指导徒弟们制作,件件都含着匠人的温度和老一辈的期许。
选用上好桑蚕丝,再经过熟绒、染色、勾条、打尖、传花等十多道纯手工慢慢制作。
花蕊、花瓣细细打磨、修剪、加工往往一朵简单的绒花,也要两天才能做完,是一项得耐得住性子的活儿。
当走出他的绒花坊时,忽见木案上静放的滚绒木板。
磨损得很深的弧线,轻诉着一群人苦功夫,旁侧剪刀,还残存着指尖与绒毛相融的时光。
有风拂过,绒花微颤,绒毛漾开,手心里有物与生命的温度。
慢工出细活,每一朵绒花都是手作的珍贵之物。
百合、文清竹、兰花……愿一朵朵,能为你捎来一份祝福:花开不败,幸事常伴
富察皇后的福寿三多簪花,颇为讲究。
以佛手、寿桃、绥带鸟为元素,以黛紫为色,象征着皇家尊贵的身份。
天青色顺着飞羽蔓延开去,恰合皇后从俭和素雅的气质
还特地制作了粉色调,粉色交融天蓝,如若豆蔻少女在水边嬉闹,可爱俏皮。
日常扎个低马尾,当头花装饰,清贵之气扑面而来,挂于耳畔,闲雅有度。
簪柄尾处,雕刻着如意云纹,为你捎来吉祥;
扁平之状,当做书签使用,不失为案头雅物。
胸针,一直是优雅女人日常的必戴品。
到冬日,胸针更是穿搭小心机,别在肩头、领口、腰带、围巾上,满满细节精致感
小巧文清竹胸针,不争不抢,日常佩戴不会太正式。
竹叶的秀逸柔美,更衬出佩戴女子的清雅。竹报平安,以之为型,更愿你时时祥瑞。
百合盛开,自带大方,点缀在西装外套、毛衣上,女子温婉的大家闺秀之气满溢而出。
蓝色纯洁低调、黄色明媚热烈,择一枚适合自己的,不必浓妆也足够吸睛。
送一枚给妻子、心上人,又有家庭美满、百年好合之意,不也是乐事一桩?
若盛开的莲花,微微淡蓝色,仿佛置身于清风拂过的湖畔,看涟漪缓缓,明月清照,好平静。
佩戴于身,给人一种天然去雕饰的清雅气质,不抢眼却也叫人挪不开眼。
造型如祥云,尾翼如鸟羽蔓延开,有吉祥如意自绵绵之意。
珍珠做花蕊,加以水蓝、天青、天蓝三色绒毛点翠其中,清丽秀气。
当胸针使用,延绵的立体感,视觉上可以拉长锁骨和肩膀,显得精气神。
配附O型链,可以当毛衣链用,为冬季增添一抹亮色。
雏菊之状,给人天真烂漫之感,静放着,宛若置身花海的小精灵,娇俏可爱
花蕊边缘渡合金,更显几分活泼,下端悬挂珍珠,添几分灵气,一眼便见少女灵动感。
蓝色雅丽、粉色娇嫩、橘色明媚,择一款日常戴,想必能为你的穿搭加了不少分。
福禄三多发簪和花蕊发簪,一大一小,井然有序地安挂其上,雅致而华贵。
中国红为调,自带喜庆祥瑞感,正值年底,不正好该为燕居置办点吉祥物吗
一大一小的蓝色兰花,上下错落安放,珍珠做花蕊点缀,清雅非常。
放置家中,蚕丝绒毛与珍珠相互映衬,微泛花光,仿若为雅居揽来阵阵繁荣气。
绒花的美,是轻放掌心慢慢欣赏的美,恰合东方女子的神韵。
相比金银珠宝,这或许才是中国女子一生不该错过的首饰。
绒花的软糯细腻感,为冬季穿搭带来一份暖意;
花开盛意,更为枯燥沉闷的秋冬穿搭增添几抹亮色:即便严冬,仍有盎然生机
将它赠予妈妈或心尖人,它会直接而热烈地表达你的心意。
将它插入花瓶、当成书签,静放家中——绒花不败、春色常在,不也是一份好福气吗?
千年之后,华夏土壤,仍见绒花,绒花之美永不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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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年来,一直躲在幕后做自己手艺的工匠,终于有机会走到台前,讲述手艺背后的故事,以及承载在这些手艺上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
但是顶了“最后的绒花艺人”名头几十年的赵树宪,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自己永远不可能是娱乐大众的《百家讲坛》导师,只能是埋头做活的手艺人:
手艺只有精益求精,推陈出新,活在当下,用年轻人用起来才有出路。
绒花不像想象中那么脆弱,它能适应现代社会的各种场景:甚至可以占据书桌,发挥绒花“花开不败”的特性,把自我进化进行到底。
京剧著名家汪小丹佩戴绒花头饰
60年前,在甘大家院中,唱黄梅戏的严凤英曾经头顶绒花凤冠,演绎《天仙配》时,唱戏者被贱称为“伶”,做绒花者被简称为“匠”;
60年后,戴花者被称为“演员”,手艺人神化为“工匠”。
其实,我们都明白,那只不过是皇帝的新装。
匠向来艰,只不过赶鸭子上架成为社会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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