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冤案多,赔偿慢,执行难。你怎么不说中国?你可以说呀。
1
之前文章 美国法治社会,怎么会有冤案、冤狱?发表后, 读者震惊美国有这么多冤案、冤狱,有人想知道有没有问责追究?有没有赔偿?
首先,赔偿不是自动给的,需要重新打赔偿官司。时间、程序漫长,没有律师帮助,那些多年深陷大狱、重新回归社会的人,根本无法进行。这样即使赔偿下来了,律师团队也会拿走一部分,甚至很大的一部分。
由于赔偿官司旷日持久,被冤枉者耗不起,很多最后都是双方和解,以放弃追究问责,换得尽快、较多的赔偿。继续打下去,不光耗不起,最后能拿到多少不好说,还要不断地抵扣付律师费。

而且有些刑期不赔,各州计算不同,有时还有不可名状的种族差异。
比如Cathy Woods,美国坐冤狱最长的女性,35年,无罪释放后,又经过4年的漫长诉讼,内华达州政府赔偿她3百万美元。
而加州另一位冤狱17年的女性Susan Mellen,释放后又打了两年的赔偿官司,最后获赔1200万美元。
至于那位坐冤狱46年的黑人琼斯先生,创美国冤狱最长记录的男性,2018年无罪释放后,目前还在打诉讼赔偿官司。
在琼斯之前,美国冤狱最长的记录是理查德·菲利普斯(Richard Phillips),45年零两个月。当初是因谋杀、抢劫,两罪并罚,被判终身监禁。
他2018年获释的时候已经73岁。2010年,和他一起被控谋杀的同案犯,狱中良心发现,供述谋杀和菲利普斯毫无关系,另有其人,并提供了确凿的证据。当局又调查、走程序了8年,才把无辜的菲利普斯释放。
他后来获赔150万美元,只赔30年。还有15年是抢劫罪的刑期,不赔。
出狱后,在诉讼赔偿期间,生活无着。因为他当时保持着美国冤狱最长的记录,卖狱中的画为生。
2
另一桩有名的集体冤狱,也是真凶良心发现,由于媒体的介入和深入报道,打了12年赔偿官司,最终获得了巨额赔偿,但也放弃了追责。
1989年纽约中央公园发生一起强奸伤害案,一名富有的白人女性倒在血泊中,昏迷12天才苏醒。
随后抓捕了一帮常在公园打闹的黑人青少年,许多白人妇女上街抗议,要求严惩罪犯。警方抓紧审讯,最后有五名青少年供述犯罪,还都给录像上了电视,以平息民怨。
尽管庭审时五名嫌疑人全部翻供,尽管警方知道现场遗留的精液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人,但是既然上了电视,就是有罪。五人最终被判处5到15年刑期,其中有三位分别是14、15、16岁。
翻案也是由于电视。
13年后的2002年,一名黑人男子在美国广播公司的电视节目上,承认那起强奸案是他干的,就他一人。拍摄时他在监狱服刑,强奸多人,杀害一人。
又是良心发现,他不愿别人替己受过。
那起强奸案发不久,他就因另外的多起强奸伤害案被捕,警方并没有想到是他。后来在看守所,他还和五名青少年中的威斯,因故打了一架。
他知道他们是冤枉的,那又怎么样,冤枉的人多了去了。后来也将此事淡忘。
12年后,由于转监,他再次见到当年打架的威斯,青春不再,满脸沧桑。他向检察官供述,但纽约警方拒绝纠错,即使是现场遗留物的DNA检验就是他的。警方坚持那是团伙作案,而且有当年的录像认罪为证。
于是在闻讯的媒体安排下,有了他上电视的认罪忏悔,向当局施压。五个被冤枉的人终于先后释放,但赔偿的路才刚刚开始。
又过了12年,到了2014年,距当初被抓整整25年后,5人和纽约市政府达成和解,共赔偿4000万美元,以弥补他们逝去的青春。条件是此案不再审理,也不追罚任何人。
3
我说过,美国的司法逻辑是:
法官说是根据陪审团的定罪来具体判决的;
陪审团说是听了控辩双方的质证后判定的;
双方律师说是根据检察官的指控来证实或证伪的;
检察官说是根据警方移交的材料指控的;
警察说都推给我们,要你们干什么?我们只是提供了生米,经过你们每一个环节加工,最终做成了熟饭。
美国的司法公正,体现在程序上的公正,各个环节、各个部门相互牵扯、质证。理论上程序多、处理慢,能避免出错。可一旦出错,要追究又是很多程序、漫长的时间。
特别是刑事案,一般是由普通公民临时组成的陪审团认定是否有罪,他们是在控辩双方举证、看案卷材料做出的判断,完了就拉倒解散。至于警、检、法也是一环套一环,又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不在了,往回追究,从哪追究?
所以被冤枉者,最终打赢了赔偿官司,或愿意接受和解,也只能拿钱了事。赔偿是和政府打官司,钱来自税款,还有保证。有些赔偿,或者是和个人、机构打官司,即使判了赔偿,也拿不出钱,执行不了。

比如2012年著名的“巨人强暴少女案”,14岁的女孩Hope Cheston,在亚特兰大一住宅楼外,被一名身高1.95米的保安强奸。案子久拖不决,2018年借Me Too 运动的压力,终于判决。这时女孩已经20岁,未成年时的被侵害,给她留下巨大的怆痛。
(女孩母亲、律师、女孩)

最终判决:1)这名黑人保安处20年监禁。2)赔偿女孩10亿美元。
问题是谁来赔偿?
罪犯身无分文。物业公司在漫长的诉讼里,最终证明当时保安不在上班时间,赔偿应该由派出的保安公司来承担。可保安公司早已破产倒闭。
最近枪杀两人、打伤一人,自卫成立被判无罪的里顿豪斯,去年案发时只有17岁。现在刑事无罪,但死者家属在提起民事诉讼赔偿,即使赢了,他和母亲是单亲家庭,收入很低,买枪的钱都是用疫情救济款买的,用什么赔?

所以冤案多、赔偿慢、执行难,在美国是个很麻烦的问题。有读者说,难道中国还少吗,怎么不说中国的情况?
你怎么不说?
4
疫情加冤情,心情不好,我和女儿去沃尔玛买点东西。
去的时候,一白人带着女儿,在路口的停车处讨钱。
回来的时候,换成一黑人大哥。
远远观望,不知是由于带着孩子,还是白人戴着口罩,黑人没戴,停车给白人父女钱的人更多一些。
当年在中国,每次红灯停车,如果碰到老弱病残要钱,女儿都会和我争执。我借口没有1元5元的零钱,女儿说,没有零钱,给他10元20元嘛,回家还你压岁钱,或者不买冰激凌了。
现在没想到在美国,父女争执又起。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