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想聊我最近频繁听到的一句话:
“谈恋爱可真是越来越难了。”
走进恋爱就已经很难了,享受恋爱更是难上加难。
恋爱苦手的年轻人们,都开始在其他的事情中,寻找爱的代偿:嗑 CP、玩爱情剧本杀、沉迷纸片人游戏(虚拟恋爱游戏)……
甚至还有一种新的方式——
沉迷 crush 。
crush 指的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
“短暂的、热烈的,但是又羞涩的爱恋。”(来源刘瑜《送你一颗子弹》)
它可以被理解为是一种强烈的心动:
比好感要重,想要靠近;比恋爱要轻,不会落到真实的关系。
在豆瓣里的“我遇到了一个 crush  ”小组里,15 万人在分享自己的心动瞬间——
“他用的洗衣液气味太好闻了,
一靠近就想多吸几口空气。”
@小芙饼
“在酒吧喝酒,我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手,
手指关节分明,还有点轻微的粉色。
真的太好看了。”
@HCD
“我们开车在乡下调研,村路被拖拉机挡住了。
本来以为只能等着,
结果他居然下车把拖拉机开走了。
他开拖拉机的身影仿佛天神下凡。”
@铃大爷
长期的恋爱,讲究细水长流。crush 不一样,像风暴, 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小组里多翻几页,就又可以看到各种鸡零狗碎的“下头”故事——
他大四了还没过四级;
绞尽脑汁加到了微信,结果他老是发我讨厌的笑哭表情;
我说我很喜欢南京,他接了一句,“南京人说话很难听”;
……
我甚至可以总结,crush 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成功。
但还是有人在疯狂地迷恋 crush 。
它虽然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但在发生的时候,却比任何琐碎的日常都迷人,都来势汹汹。
我不禁好奇,
为什么 crush 如此让人沉迷,
人们却无法通过它,走进一段真实的关系里?

 02 

在 crush 小组潜水一段时间后,我有了一个很明显的感受:
crush 真的好快乐啊!
虽然大多数都 Bad Ending 了,但是在 crush 发生的时候,真的字里行间都是要溢出来的粉红泡泡。
人会源源不断地获得荷尔蒙。
虽然没有在恋爱,但恋爱带来的愉悦体验,一点都没少。
他手机那边发来的晚霞,比我肉眼看到的还美;
收到了一条消息,心脏跳得比毕业答辩时还快;
我俩的咖啡杯放在一起,都觉得开心;
……
而且会脑补出理想的人设和剧情。
能迅速上头,大多都是 crush 了想象中的人。
他是巨蟹座,一定是那种很细腻温柔的人;
他很喜欢小动物,一定对人也很温柔;
他学习很好很聪明,一定很擅长处理问题,包括感情问题;
……
最重要的是,相比于陷入爱情,crush 让人受伤的可能性很小。
毕竟变化很快,都还没来得及拿出真心,crush 就结束了。

我的朋友@东延,曾经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约会了八个 crush 对象。
她把这些人分门别类,满足自己不同的心理需求。
运动型的男生约出来爬山;
成熟点的老男人约着去爵士酒吧;
公司比较近的男生平时可以随时约个晚饭;
……
提出邀约的时候偶尔也会碰壁,但是没关系,反正还有下一个。
对她来说,生活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编号a、b、c、d、e……
不同的需求找不同的人,在a 那里碰了壁就去找 b,对 c 下头了还有 d。
永远有后手,永远有下家。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人沉迷在一场又一场 crush 里:
这是一种热闹又安全的状态,
而且永远不会受伤。

 03 

但很奇怪的是,这种故事看多了,我最大的感受并不是甜,也不是轻松,
而是遗憾。
明明是一群非常期待爱情的人,却只能用 crush 做代偿,像爱情代餐。
他们在爱情的门外打转,却怎么都走不进去。
国外的论坛上,有人回答了 crush 和爱情的区别。
crush,是我爱上了一个绝对完美的人;
而爱情,是我爱上了一个有很多缺点的人,但是没有关系。
这也是我感到遗憾的原因。
沉迷 crush 的人,似乎太缺乏爱一个真实的人的能力了。
他们因为细节 crush,因为脑补上头,却因为触碰到了真实,立马转身逃走。
在豆瓣 crush 小组里,玲琅满目各种各样的下头瞬间——
他情人节只给我发了 52 块的红包;
他从来不在朋友圈发我的照片;
走在马路上的时候,他让我走在外面;
……
应对方式也很简单粗暴: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人们的分手能力,远远大于相爱的能力。
而处理关系里的麻烦,也是一件充满麻烦的事。
靠近一个人、了解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维系和一个人的关系,都是很耗神的。
相比之下,在感到麻烦的时候紧急叫停,似乎是最简单的方法。
“我加班到 12 点,暧昧对象一直给我发消息,
说要和我吃夜宵。
我是真的没力气处理这多出来的一份社交任务了。”
@兜儿
“我在肝论文,
他在那里就着一点小事儿跟我吵。
……
每个人都有自己忙的事,
我真的不想照顾他的情绪了。”
@Mei
时间有限,精力宝贵。
人们能做到的只能最大程度地去爱自己,却对于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关系,避之不及。
我很喜欢学者刘瑜的一段比喻,她说爱情是需要抚养和照顾的小动物。
想要抚养小动物长大,你就得关心它、爱护它、用点点滴滴的真心去陪伴它、喂养它。
为它操心,为它费神。
否则,再惊天动地的 crush,也只能像脆弱的玻璃娃娃一样,
扛不住任何挫折,稍微一碰就碎了。

 04 

聊选题时同事的话提醒了我:
年轻人如此沉迷的 crush,就像各种平台上永远刷不到尽头的短视频。
它轻松易得,让人快乐,
但是却会让你越刷越累,越刷越空虚。时间长了,你甚至会丧失静下心来,读一本好书的能力。
而爱情,就是那样一本书。
它是可以给人提供支持的。
曾经有一条很火的微博,就一句话:人为什么需要亲密关系?
答案是下面的图。
有在医院里互相安慰的爷爷奶奶。
有累的时候互相拥抱的年轻情侣。
爱情虽然会带来痛苦,但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的更多时刻,它也可以减轻痛苦。
前不久有一部韩国纪录片《我的白头爱人》中介绍的老夫妻,郑省子和曹永三。
他们在一起 47 年,一起养鲍鱼度日。工作非常辛苦,要经常出海,风水日晒,还都是体力劳动。
长久的辛劳压垮了妻子的身体,腰痛难忍,左耳也听不清了。丈夫希望她在家里休息,但她也不愿意:
“那样反而很孤独。”
丈夫就尽力承包了大部分的工作,只为了能让妻子多多休息:
“你生病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了,就像失去了腿的章鱼。
我不需要任何人。
你就是我需要的一切。”
这不是一个带着滤镜的爱情故事,反而处处都是生活的不易。
但正如导演所说的那样:
“他们的爱情力量在于能够拥抱对方,
体谅对方的痛苦。”
而充满了粉色泡泡的 crush,虽然规避了痛苦,却也主动放弃了更多东西:
获得深层情感体验的机会。
最后我想分享我非常喜欢的一段对白。
儿子眼见着父母走过了六十年的婚姻,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深感疲惫。他决心不谈恋爱不结婚,自己快乐地过一辈子:
“您是痛苦的哲学家,但我要当快乐的猪。”
但爸爸佟志却反驳道:
“我和你妈的这一生风风雨雨,
打也打了,吵也吵了,
闹也闹了,分也分了。
但我和你妈这一生过的很有滋味,
很幸福!”
所以今天我想说的其实很简单:
crush 是恋爱进度条的前 5% ,它是无法承载爱情带来的感受、体验、和治愈力的。
不要让这段美好旅程,永远只停留在前 5% 。
往后走走看吧,
爱情这条路虽然凶险,但总得走完全程,
才不算是白来一场。
撰稿:图拉拉
责编:丁丁

 晚祷时刻:
“关于爱情我看过七种不同解释,
爱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爱是》
 任何心动的瞬间都不容易, 
 别怠慢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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