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日是“国际消除对妇女的暴力日”。据联合国统计，全球有三分之一的女性都遭受过身体或性暴力，大部分的施暴者是她们的亲密伴侣。
近年来，随着女性运动的崛起和法律意识的提升，越来越多的家暴案件被曝光，家暴逐渐成为备受关注的话题。
在著名的“女权国家”英国，女性地位也一度非常低下。女性很多时候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不仅面临丈夫的语言或身体暴力，在教育、就业投票选举等多个领域也享受不到应有的权利。
但就在那个备受压迫的年代，一名为卡罗琳·诺顿（Caroline Norton）的才华横溢的女诗人敢于站出来反抗丈夫的家暴和诬告，甚至对之后离婚法案的颁布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婚姻生活
常听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多少有些打趣自嘲的意味，但对于卡罗琳·诺顿来说则是无比贴切的形容。
卡罗琳·诺顿原名卡罗琳·谢尔丹（Caroline Sheridan），是18世纪著名剧作家理查德·谢尔丹的孙女。虽然出身上流世家，但卡罗琳一家却并不富裕，尤其是父亲过世之后，卡罗琳姐妹和母亲甚至不得不接受祖父朋友的接济租房生活。
Photo: 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在那个年代，“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是许多女性的追求和共识，特别对清贫的卡罗琳一家来说，能够嫁给地位高的贵族或许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1827年，19岁的卡罗琳嫁给了吉尔福德的大律师乔治·查普·诺顿（George Chapple Norton），机智活泼热情的卡罗琳和迟钝懒惰保守的乔治大相径庭的性格，从一开始就为这段短命婚姻埋下了地雷。
因为工作不顺且挥霍无度，乔治经常酗酒并殴打卡罗琳，三个儿子的出生更是给这种糟糕的境况雪上加霜。指望不上不争气的丈夫了，卡罗琳只能靠写作养家，以减轻经济负担和因为钱产生的矛盾。
好在卡罗琳在写作方面颇有天赋，她的第一本小说《The Sorrows of Rosalie》一经出版广受好评。此外她还参与编辑了《The Court Magazine》和《Belle Assemblée》，甚至一度申请桂冠诗人的职位，其文学造诣可见一斑。
©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London
在结婚初期，经常随丈夫一起出入上流社会的卡罗琳因为面容姣好谈吐不俗，很快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收获了一大票“粉丝”，如著名诗人塞缪尔·罗杰斯，政治家爱德华·布尔沃-莱顿，著名女作家玛丽·雪莱，以及未来的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
英国画家乔治·海特爵士于1832年绘制的卡罗琳肖像
周旋于政界名人中的卡罗琳也推动了丈夫的仕途，1831年，乔治被任命为地方治安法官。但升职的乔治不但没有收心好好过日子，对能干的妻子的嫉妒心和占有欲反而愈发强烈。
乔治企图控制卡罗琳踏踏实实当个家庭主妇，但卡罗琳已经在政界和文学界有了一席之地，怎能就此放弃自己打下来的事业？就在这时，身边又传出了卡罗琳与墨尔本勋爵交往过密的流言蜚语，愤怒的乔治和卡罗琳频频争吵，还私自把儿子带回老家阻止和卡罗琳见面。
1836 年墨尔本勋爵
©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London
离婚与监护权之战
1836年，不堪丈夫家暴的卡罗琳终于正式申请与乔治离婚。但在当时，英国还没有成文的离婚法，而且国家法律认可的“教会法院司法分居”和“国会独立法案离婚”都程序繁杂、费用昂贵，对当时绝大多数人来说，合法离婚其实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
17-19世纪底层英国人选择“卖妻”作为一种离婚的替代形式
Photo: Getty Images
被一向瞧不起的女性主动提出分手的乔治为了报复卡罗琳，更是在法庭上起诉墨尔本勋爵与卡罗琳有染，并收买了许多证人作伪证。虽然最终真相大白，墨尔本勋爵被判无罪，但卡罗琳没能离婚成功，名声也被乔治的诬告毁于一旦。
卡罗琳无法再与乔治一起生活，但在当时的法律下，妻子仍然是属于丈夫的财产。如果仅是如此，大不了远远离开一辈子不见就好，但独占监护权的乔治拒绝让卡罗琳和儿子见面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卡罗琳，她开始为改变法律而抗争。
作为一名在当时已经成就卓著的作家，卡罗琳在1837年和1838年自行出版了两本游说手册，提出“所有7岁以下的儿童都应由母亲监护，而年龄较大的儿童的监护权应由法院，而不是父亲一人决定。法律不应有任何权力限制母亲探望自己的孩子。”
卡罗琳请求律师兼国会议员托马斯·塔尔福德支持一项儿童监护法案在议会通过。在最初失败之后，她继续游说，并就婴儿抚养权问题多次给大法官上信。最终在1839年，议会通过了《婴儿监护法案（Custody of Infants Act）》，允许与丈夫合法分居或离婚的母亲监护7岁以下的儿童，并且此后可以定期探视。
Photo: Parliament Archives/Twitter
获得共同监护权的卡罗琳并没有停止战斗。1852年，乔治取消了给卡罗琳的赡养费，还依照“妻子的财产和收入属于丈夫”的规定，把卡罗琳的收入都转到了自己的银行账户。
当时，一位女性在社会上的身份是依赖于丈夫的，和丈夫分开也就失去了自己的合法身份，无法起诉或被起诉，也无法签订自己的合同，接受遗产或立遗嘱。
1911年，妇女自由同盟绘制的反映19世纪妇女婚姻的卡通
为了让乔治受到应有的惩罚，机智的卡罗琳采用了一招“借刀杀人”：她把自己账单的名字都改为乔治，并告诉债主，要想催债就找自己的丈夫吧！
为了改变已婚女性的财产权，卡罗琳开始积极奔走，在1854年印刷了游说手册《19世纪英国妇女法》，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说服议会保护已婚女性的财产和收入，还给维多利亚女王写信抗议不公的法律条文。
最终在1857年促成了《婚姻诉讼法（Matrimonial Causes Act）》的通过，其中有四项条款是直接从她的游说手册中衍生出来的，这就包括：和丈夫分居的妻子被视为单身，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财产和收入。
晚年生活
1845年，正在和乔治闹离婚，生活一团糟的卡罗琳搬进了伦敦梅菲尔区的切斯特菲尔德街3号（3 Chesterfield Street, Mayfair, London），她满怀期待地写到：
“虽然我还没能完成我的书，但我想当我到达我的新居所时，那里一定是非常安静的。俯瞰着花园，我的头脑会更清醒。把书完成后，我便可以优哉游哉一段时间，画点小画，彻底改变一下我现在的生活。”
虽然最终卡罗琳也没能和乔治离成婚，但在1859年他们达成了一份分居协议，卡罗琳可以像单身一样自由地在这里生活。尽管她的儿子弗莱彻曾短暂地和母亲住了一段时间，但大多数时间卡罗琳都是独自一人在家里写作和招待客人。
1863 年的卡罗琳
© National Portrait Gallery, London
在卡罗琳的职业生涯中，她被公认为诗人和小说家，为后世留下了许多小说、长篇叙事诗、短篇故事、歌曲和戏剧，并被英国诗人柯勒律治的侄子兼编辑称为“当代女诗人中的拜伦”。
为了纪念卡罗琳为与丈夫分居的女性争取合法权利，今年，英格兰遗产（English Heritage）在卡罗琳位于伦敦的居所揭幕了属于她的蓝牌匾。
从卡罗琳开始，女性已经更加勇敢。拒绝暴力，不再沉默，你远比自己想象得更坚强！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侵权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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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遗产是英国三大遗产管理公益机构之一。
旗下拥有包括巨石阵、哈德良长城、多佛城堡等在内的400多个遗产景点，类型涵盖史前遗址、中世纪城堡花园、罗马堡垒和战争要塞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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