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症状感染者或因接种疫苗受益，专家呼吁加强免疫

2021年11月8日，辽宁大连，沙河口区马栏街道兰园社区的居民冒着风雪正在有序排队进行核酸检测。图/视觉中国
文 | 《财经》记者 凌馨 信娜 实习生 郝欣宇
编辑 | 王小
“今年冬春季的疫情防控形势较去年将更为复杂。”在2021年11月13日的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副局长吴良有回答《财经》记者提问时谈到。
截至11月12日，全国有新冠确诊病例1309例。自10月17日暴发的新一轮本土疫情，一度呈现回落态势，但近两日确诊病例又有所回升。
确诊数回升与河南、辽宁两地出现新的疫情传播有关。过去十天内，辽宁累计有175名患者确诊，河南有71名患者。
河南报告的确诊患者主要集中在郑州，辽宁则全部在大连。同时，两地累计报告的无症状感染者较多，前者报告52例，后者为96例。
其中，河南已有50名无症状感染者被转归为确诊患者，大连也有42名无症状感染者陆续被确诊。大连目前还有54名无症状感染者正在接受医学观察。
无症状感染者集中确诊意味着什么？确诊病例是否会进一步攀升？
集中筛查发现多名无症状感染者
辽宁大连的疫情始自一名进口冷链食品庄河首站定点冷库工人，他于11月4日主动接受核酸检测被发现。其所在地庄河市疾控中心一名工作人员透露，他主动前往当地医院接受检测的原因，是“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主要的症状是发热。
首名患者确诊当天，大连共排查出确诊患者八人，无症状感染者八人。11月7日-10日，无症状感染者人数连续四天超过十人。
无症状感染者，指的是新冠核酸或抗体检测阳性，但没有表现出发热、咳嗽等不适，CT检测也没有显示出新冠肺炎影像特征的被感染者。
大连出现数十名无症状感染者，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副教授张洪涛没有感到诧异。他告诉《财经》记者，“被病毒感染者，一开始没有表现出症状，后来表现出来了，这是很常见的现象。”
之后11月9日-12日，大连确诊患者人数也保持在两位数。这一轮疫情中大连已有42名无症状感染者被确诊。
大连之前，河南曾出现无症状感染者集中被确诊的情况。自11月3日河南通报首批三名本土确诊患者、六名无症状感染者，第二日，就有无症状感染者被转归。至11月12日累计已有50例无症状感染者转为确诊病例，此时该省本轮本土确诊患者数为71人。
对于这种先集中出现无症状感染者，后又集中转归为确诊患者的现象，一位曾在一线临床从事新冠肺炎患者救治的专家称，不能将其视作某种“规律”。因为，无症状感染者和处在潜伏期没有表现出症状的患者，靠一般的临床手段很难区分。
前述一线临床救治专家称，人被新冠病毒感染后，是否会有症状，与个人受感染的程度和免疫力有关，很难一概而论。
“出现大量无症状感染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疫苗。”张洪涛分析，在中国接种已完成23亿剂次疫苗接种的情况下，很多人特别是冷链工人这样的重点人群已经完成免疫，这些人感染后可能就不会出现严重的症状，甚至不会出现症状。
各地无症状感染者占比差异大，但同样有传染性
《财经》记者梳理本轮和过往疫情数据发现，报告无症状感染者的数量没有明显共性，部分地区数据与病毒传播途径以及当地筛查力度和范围有一定相关性。
此次大连出现多名无症状感染者，或与他们受到感染的途径有关。
“如果是从冷链获得的，可能吸入的病毒会少一些，一开始就不会表现出症状。”张洪涛分析。
大连本轮疫情在发现第一名患者后，首批排查出的13名无症状感染者，其中九人正是在冷库或相关单位工作。
无症状感染者浮出水面，更多是和大规模的核酸检测相关。
本轮郑州本土疫情中，通报无症状感染者的人数曾一度回落，在11月7日启动六区全员核酸检测后有所回升。
此前广州5月21日暴发的一轮本土疫情亦有相同迹象。在5月26日前，当地仅报告一名无症状感染者，当日，部分区域全员核酸检测启动，此后12天中陆续有无症状感染者通报。
本轮大连疫情的焦点在庄河市，该地区全员核酸检测在疫情暴发首日即启动，每日均有新增无症状感染者报告。在经历四轮全员检测后，近两日报告无症状感染者数量有所回落，开始集中转归为确诊患者。
“从感染到发病，一般是3天到7天，长的是14天，可能有一些潜伏期患者会在这个时间段内陆续表现出症状。”前述一线临床救治专家分析，能在未表现出症状时就发现感染者，恰恰说明排查工作比较精准。
无症状感染者也存在将病毒传播给其他人的可能性。
广东省肇庆市疾控中心以截至2021年5月1日诊治的境外输入病例为样本研究发现，无症状感染者的咽拭子/鼻拭子样本中，可检出的新冠病毒载量最小值小于确诊病例，但最大值也大于确诊病例。病毒载量是与其传染性最直接相关的数据。
上述研究还称，感染新冠病毒后，无症状感染者清除体内病毒的时间在3天—78天之间，中位数为27天，仅较确诊患者少两天。
重庆也有一项研究成果表明，即使是无症状感染者，其居住环境中也会检出病毒核酸阳性，检出率为6.2%。该研究对三例无症状感染者在隔离点的环境进行了每日监测，在一次消毒、二次消毒后均检出阳性样本，三次消毒后的结果方为全阴。
张洪涛告诉《财经》记者，不应过分关注被感染者是否表现出症状。“只要感染了，都需要隔离和接受治疗。”
打疫苗有保护力，专家呼吁加强免疫
本轮本土疫情暴露出的真正隐患在于，没有接种新冠疫苗的人群，以及接种新冠疫苗已超过六个月的人，被感染风险更大。
截至11月9日，郑州市已公布详情的37例感染者中，有27人为学生。河南卫视客户端大象新闻称，截至11月8日，10岁以下儿童占感染者比重超60%。
河南省周口市疾控中心副主任张正尧在11月3日的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称，流行病学调查显示，当地发现的首名病例曾在郑州新密市银基冰雪世界酒店住宿，与江西一名无症状感染者存在时空交集。郑州同日通报的首批三名病例，其中一名七岁男童同一时间出现在该地点。
国内对未成年人接种新冠疫苗已逐步铺开。吴良有在11月13日的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提到，计划在12月底前完成3岁-11岁人群接种疫苗。目前，3岁-11岁儿童已经接种疫苗人群为 8000多万人。
除了未免疫人群需尽快接种，如果以控制感染为目标，还需要尽快施打加强针。因为，虽然疫苗能让人体内产生抗体，但会衰减，尤其是接种灭活疫苗后，其体内抗体可能会在三至六个月内降至较低水平。
“数据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了，打完两针后有一定保护力。”张洪涛说，疫苗大大减少了被感染者转为重症的风险。“理论上是所有人都应该打疫苗的，没打的会成为易感人群，尤其学生会在学校聚集，就容易传播病毒。”
大连通报的135名确诊患者均为轻型或普通型，暂未出现重型患者，包括数名60岁以上老人。
大连卫生健康委早在5月就宣布，全市常住人口第一剂接种率近70%，18岁以上人群第一剂接种率近80%，并称将在6月底前基本覆盖全市18岁以上人群。由此可见，大规模接种加强针的时间段到了。
曾经感染过新冠病毒的人群，专家也建议其在病愈后三个月接种疫苗加强针。
“感染病毒后，人会获得一定的免疫力。实际上打疫苗就是模拟病毒感染，只是把它的毒性去除了。一般来说被感染过的人获得的抗体水平会高于接种灭活疫苗，但感染三个月后是可以接种疫苗的，因为此时他体内的抗体水平已经下降了。这就是为什么特朗普曾经感染过新冠病毒但后来也接种了疫苗。”张洪涛说。
目前，中国已启动加强针接种，包括重点人群和接种第二针灭活疫苗超过六个月的人。“随着抗体水平在下降，一旦有传染源暴露的时候，可能感染的风险会增加。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建议大家按照间隔的时间要求尽快地开展加强免疫接种工作。”中国疾控中心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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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 阮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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