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说:最近本号开设了一个栏目“五味咋陈读鲁迅”,写写鲁迅作品中的人和事,之前发过《从李云迪“墙倒众人推”说说“未庄的人”多势利|五味咋陈读鲁迅》《鲁迅小说中为什么没太有好人?|五味咋陈读鲁迅2》《抢购的背后,为什么跟风从众?|五味咋陈读鲁迅3》,今天再发一篇文章谈谈鲁迅作品对战争的观点。
      著名鲁迅专家张梦阳新书《中国鲁迅学史》中有一段话深以为然:“作为喜爱鲁迅的、有志于从事鲁迅研究的学人,能否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学术史上获得显要的地位,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能否作为‘历史中间物’,连接前辈与后辈的学术血脉,使鲁迅研究薪火相传,并借此凸显时代的精神价值,实现对自己的生命承担,才是作为一个鲁迅研究者最为重要的责任和使命”。

提及张佩纶这个名字很多人感到陌生,但说起他是李鸿章的女婿、张爱玲的爷爷,很多人可能会“奥”的一声。
实际上,张佩纶自己当年也非常地牛,是真地牛,号称“青牛角”。
他24岁就中了进士,历任翰林院编修、侍讲、庶吉士等,前途大大滴光明,翰林院可是当年的中央后备干部基地,宰相、大学士一般都出自翰林院。
张佩纶等翰林以内阁学士李鸿藻为首,“连同一气,封事交上,奏弹国家大政,立国本末”,弹劾了众多官员声名赫赫,被称为“清流党”。
“清流”谐音“青牛”,因此李鸿藻被称为“青牛头”,张之洞、张佩纶为“青牛角,专以触人”,陈宝琛为“青牛尾”,王懿荣为“青牛肚”,其余“牛皮、牛毛甚多”。
其中,张佩纶“得名最远,招忌最深”,在1884年之前弹劾的三品以上官员有二十多人,连皇帝老师翁同龢都被他弹劾过。
(左张之洞,中张佩纶,右陈宝琛)
世人对他因此很是佩服都竖起大拇指夸牛真是牛,就连袁世凯都曾说,"天下翰林真能通的,我眼里只有三个半,张幼樵(张佩纶)、徐菊人(徐世昌)、杨莲府(杨士骧),算三个全人,张季直(张謇)算半个。"
可这个“青牛角”很快就折了,1883年清廷与法国因为越南问题发生争执,大权在握的李鸿章主和,甚至主张放弃宗主国地位。
而张佩纶坚决主战,大骂李鸿章“法国奸计妇孺皆知,唯李中堂一无所知”,“李中堂为法人所愚弄,朝廷又为李中堂所愚弄”。
张佩纶的主战热情受到充分认可(有人说这是“主和派”下的套,当时几个主战的“青牛”都被派往前线),于是1884年,张佩纶被派往福建,兼署船政大臣,会办海疆事务,对抗法国。
抵达福建后,张佩纶主张先发制人,但清廷只要求“就现有兵力实力固守”,结果法国大量军舰进入闽江。
且因为电报线路不畅,等张佩纶接到法方开战照会时法国军舰已开火,不到半个小时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张佩纶自己则弃阵潜逃。
事后,张佩纶被革职充军东北三年,他的牛叉人生就此告终,其他“青牛”也基本上不牛了,只剩下务实的张之洞一牛独秀。
获释后,张佩纶投奔到李鸿章幕下,一方面因为李鸿章对他非常欣赏,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因为对张佩纶有所愧疚,多少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张佩纶这个“牛角”断了。
所以,李鸿章将只有21岁的小女李鞠耦嫁给了40岁的张佩纶,张佩纶也算是“赌场失利情场得意”了。
之后的张佩纶坚决反战,1894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李鸿章的儿子李经方想出任前敌统帅,张佩纶坚决反对上书谏阻,一时有“小合肥欲手刃张蒉斋”之说。
1900年,当听到八国联军攻陷大沽口的消息后,张佩纶急得“咳血升许”,“累画勤王和戎之策”。
后来,权势倾国的老丈人李鸿章多次保荐张佩纶为官,但他坚辞不就,晚年归隐南京潜心著述,还和妻子合写了一本食谱、一部武侠小说,并一起生了唯一的儿子即张爱玲的父亲张志沂。
(李鞠耦)
从张佩纶的人生起伏,可见战争不能轻言,资深外交官袁南生曾发表文章《中国外交“愤青”现象为何千年不绝》,更是指出历史上那些轻言战争的“愤青”对国家的祸害。
他认为“愤青”是指思想偏激、情绪化,有极端民族主义、民粹主义、沙文主义思想、言论和行动的人,具有思维的情绪化、非理性化、简单化,标榜爱国,轻言战争,拒绝妥协等特征。
他文章指出历史上那些“愤青”“误国”的史实,南宋和蒙古联手灭金后,有愤青提出“据关阻河,光复三京”北伐蒙古议案,结果北伐大败引来蒙古大军导致南宋灭亡。
明朝末年,李自成大军打倒了城下,大臣们纷纷宣誓要与北京共存亡,崇祯想出城逃命都没有城门肯打开只好到煤山上吊,而那些大臣“第二天他们就去李自成办公室外,排队请求安排工作。”
实际上,清朝也是如此,义和团兴起时,大臣们纷纷认为可以用来“扶清灭洋”,于是慈禧太后宣布与十一国宣战,引来“八国联军”,最后那些主战的大臣也都不得好死。
袁南生的文章最后写道:“狭隘民族主义、极端民族主义者都是以爱国主义的面目出现,具有极大的迷惑性,带有绝对的不可置疑性。他们骨子里认为本民族利益天然高于一切,从而使‘爱国主义’在一些时候、一些地方变成盲目的、狂热的情感,有时甚至演变成了“害国主义”闹剧、悲剧。”
历史的教训不可不谓深刻,我是研究鲁迅的,顺便说说鲁迅对“战争”的观点。
1918年鲁迅在《随感录三十八》中对“合群的爱国的自大”写道:“倘若遇见攻击,他们也不必自去应战,因为这种蹲在影子里张目摇舌的人,数目极多,只须用mob(英语:乌合之众)的长技,一阵乱噪,便可制胜。胜了,我是一群中的人,自然也胜了;
若败了时,一群中有许多人,未必是我受亏:大凡聚众滋事时,多具这种心理,也就是他们的心理。他们举动,看似猛烈,其实却很卑怯。至于所生结果,则复古,尊王,扶清灭洋等等,已领教得多了。所以多有这‘合群的爱国的自大’的国民,真是可哀,真是不幸!”
1931年1月,鲁迅在杂文《观斗》中,指出:“我们中国人总喜欢说自己爱和平,但其实,是爱斗争的,爱看别的东西斗争,也爱看自己们斗争。”
1933年2月,鲁迅在《航空救国三愿》一文中对发“战争财”的人讽刺道:“银行家说贮蓄救国,卖稿子的说文学救国,画画儿的说艺术救国,爱跳舞的说寓救国于娱乐之中,还有,据烟草公司说,则就是吸吸马占山将军牌香烟,也未始非救国之一道云。”
鲁迅自己也热爱和平、坚定反战,他在1933年与茅盾等人发表了《欢迎反战大会国际代表宣言》,反对战争。
他对日本无力侵华也坚决反对,1932年2月与茅盾、叶圣陶、胡愈之等43人联名发表《上海文化界发告世界书》,同茅盾、陈望道等129名文艺界人士一起发表《为日军进攻上海屠杀民众宣言》。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是鲁迅的期望,也当是我们当下的期望。
战争非常残酷,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言战争,一旦战争的“潘多拉魔盒”打开后果难料,甚至“当战争真的来临,兴奋发狂的愚众连名字都剩不下”。
●●●作者简介:张守涛,文史作家、南大硕士,大学老师,出版作品《说说当今这些文化名人》《先生归来》《凡人鲁迅》《书香留韵》,个人原创公号涛声一久、神州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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