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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始终否认世人对自己“存在主义”标签的作家,用两次成为世界各国大报的头版头条新闻,“证明”了自己存在的显著性。
1957 年 10 月中旬,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加缪。16 日,得知消息的加缪本人在与友人用餐的饭桌上脸色煞白,同他本人一样震惊的还有整个巴黎与欧美文学界。
他的文学成就毫无疑义,《局外人》《西西弗神话》《鼠疫》《反抗者》无一不是享誉世界的 20 世纪文学的经典。他获奖使人震惊的原因在于两点:首先,加缪未经任何重要团体的推荐,得奖全凭瑞典画家科学院直接评选,且是在萨特、马尔罗、贝克特等几位声名明显更为显赫、地位更高的大师们的同场角逐中;
其次,更为人震惊的是,获奖那年,加缪只有 44 岁,是法国 20 世纪文学史上最为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这意味着他在青壮年时期便达到了文学成就的巅峰。
再次掀起世界的舆论大波是在 1960 年,这年 1 月 4 日,法国桑斯城附近的维尔布勒万,加缪遇车祸身亡。那一年,加缪 47 岁。世界再次为之一振,正在闹罢工的法国广播电台为他特别播出哀乐;时任法国文化部长的马尔罗公开表示对他一生正义追求的肯定。
在毕加索的戏剧《被尾巴抓住的欲望》的开幕式上

即使是与加缪有过为期一年论战、并与之闹翻了的萨特也发表了沉痛的悼词:“他在本世纪顶住了历史潮流,独自继承着源远流长的警世文学.......”;波伏娃更是在得知加缪逝世的噩耗后,任凭服用了已长期停服的安眠药也无法入眠,冒着 1 月份寒冷刺骨的细雨,在巴黎街头徘徊......
那理应是一个创造力勃发、神采飞扬的时期。车祸现场,人们在他随身的皮包内发现了他未完成的手稿《第一个人》。这是一本被加缪自称为将会成为他最成熟一部小说的作品,主要根据他在阿尔及利亚的童年改编。
也是因为《第一个人》,加缪失去了与导演布鲁克合作的机会。当时,加缪不仅在戏剧创作与戏剧编导方面野心勃勃,对电影也颇感兴趣。在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著名小说《琴声如诉》由布鲁克执导搬上荧幕前,杜拉斯、布鲁克与女主角让娜·莫罗都一致同意由加缪出演男主角。加缪本也欣然接受邀约,但由于《第一个人》的写作进度与电影拍摄档期相矛盾,该片男主角才最终由赫赫有名的小生贝尔蒙多代替出演。
彼得·布鲁克执导 电影《琴声如诉》1960

“我是穷人”,“我过去是,现在仍是无产者”,这是加缪社会生活状况最主要的基点之一。加缪的家族几代赤贫,一生下来就生活在没有书本、没有文化、没有历史的空白之中。他从零开始,将自己视为本家族从原始状态中走出来、走进文明的“第一人”。由此,他给他最后一部小说、本人的精神自传取名《第一个人》。
在 50 年代以前,加缪一直被看作是存在主义者,尽管他本人多次否认。在他的全部文学作品和哲学随笔当中,“荒诞”是他强调的最重要的一个概念:“这个世界是不合理的,这是人们可以明确说出的表述。但是,荒诞是这一不合理性与人的心灵深处所呼唤的对理性的强烈要求的对立。”即他理解的人生荒诞感,是人对世界的主观感受。
紧接着,加缪还将他的荒诞哲理与人类 20 世纪重大的正义斗争使命结合起来,创造出了《鼠疫》《反抗者》,把人类“存在”这一最为重要的课题阐述得完整深刻、酣畅鲜活。以至于阿尔贝·加缪作为一个哲人作家,在同一个思想领域里,影响大有超过一代宗师马尔罗、萨特之势,构成了法国 20 世纪文学中一个令后人难以忘怀的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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