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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有严先生在前,我觉人生如登山,虽则道路崎岖,然而前有明确目的,后有巨大支持,令我颇有不虚此生之感。
高山仰止    作者 | 杨承宗
图1 1998年春节合影 杨承宗(前排右)
师从慕光先生六十年,我常意识到先生以深远的科学预见指点我工作,让我攀登,他在后头支持我、帮助我,祝贺我的成功。
细雨润无声。先生从来不轻表态,从不颐指气使,从不高谈阔论,也从不放弃已定的主张。有严先生在前,我觉人生如登山,虽则道路崎岖,然而前有明确目的,后有巨大支持,令我颇有不虚此生之感。
二十年代后期,严先生在法国时去巴黎大学镭学研究所的居里实验室,与正在该室学习的郑大章先生过从甚密。1933年冬郑先生在玛丽·居里夫人主持下取得博士学位,翌春回国。严先生时任国立北平研究院物理学研究所所长,即在北平研究院下设立镭学研究所,延聘郑先生任研究员,严先生任所长,在中国首先开展放射化学研究工作。
1934年夏,玛丽·居里夫人逝世。日本军国主义者侵略华北,北平风雨如晦,中国放射化学工作在极端困难条件下艰苦发育。是年秋我初到镭所,在严、郑两先生指导下学习放射化学。36年初,奉严先生命,我到上海以“中法大学镭学研究所”名义建设放射化学实验室。1937年七七事变日军侵华,郑先生被困北平,幸严先生坐镇昆明,指挥若定,郑先生以心病之身脱身南下,到上海恢复指导我们放射化学实验研究工作。
图2 中国科大第三教学楼 

1940年春,上海《字林西报》披露欧洲发现铀裂变现象,人类利用原子能的前景渐趋有望。但我们所在的上海法租界在日本军队武力侵占下从孤岛成为沦陷,郑大章先生心力交瘁,不幸病逝苏州,放射化学研究处境更加困难,而慕光先生从云南支持镭所仍然不绝。
日本军队战败投降。1945年冬,慕光先生从昆明回到上海而北平。46年初夏,我忽然收到从北平转来巴黎大学镭学研究所居里实验室伊·约里奥-居里教授当年4月2日来信说:她支持我向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申请公费,以为我可获得代理研究员的待遇,并将高兴地接受我到居里实验室等等。于是,我顺利地于1947年初到达巴黎,进入居里实验室学习。
其实我未申请。多年以后,才知我之能以法国科研中心公费去法乃严先生发起向伊·约里奥-居里夫人推荐,又致函当时已在居里实验室工作的钱三强同志请其就近绍介。慕光先生从不向我直接提起此事。
幸而不辱厚命。1951年秋我将回祖国,出于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时任世界和平理事会主席的弗·约里奥-居里先生诚恳告我:“回国请转告毛泽东主席,你们保卫和平,必须反对原子弹,而如要反对原子弹,必先自己有原子弹。原子弹并非如此困难,原子能的原理不是美国人发明的。”我到北京即将此金言告诉钱三强同志转上国家有关领导。
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次核试验成功。
图3 1964年10月16日中国首次核试验成功
我国的原子弹试验迟早会成功,中国自会尽心尽力为中国的核事业作应该作的贡献。但是,严慕光先生提倡并支持我国放射化学远见卓识影响巨大,确有专家认为,从巴黎传来约里奥-居里先生的一席肺腑言,使我国进入核大国的行列提前了若干年。
景行行止。严慕光先生提倡和支持我国放射化学学科发展的功绩,将永记我心中。
图4 杨承宗先生
注:
[1] 本文来源于《中国科大教学评论之严济慈纪念专辑》,原始文稿源自浙江省东阳市严济慈陈列馆展出杨承宗先生手稿。
[2] 杨承宗(1911-2011),著名化学家,新中国放射化学奠基人,中国科大放射化学与辐射化学系首任系主任,1978-1984年任中国科大副校长。
扩展阅读:
背景简介:本文2021年8月7日发表于微信公众号 中国科大教务《中国科大教学评论之严济慈纪念专辑》|| 高山仰止),风云之声获授权转载。
责任编辑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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