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京晴海海滨区的奥运村
东京奥运会开幕时,传染性更强的德尔塔变体正在日本国内肆虐。更糟糕的是,日本民众的疫苗接种率不到20%,远不足以形成群体免疫。
在奥运史上,东京奥运会将注定成为极为特殊的一届。它将重新连接四分五裂、互相隔绝的世界,还是给本就愈演愈烈的疫情火上浇油,使之变成一个烂摊子?
怪异的奥运
根据以往的情况,奥运主办城市一般会迎来超过100万游客,但本届奥运完全不同往昔。
对于运动员来说,这一次的奥运村经历也是极为特殊的。往常,他们可以近距离一起生活、就餐,了解彼此的文化。他们拥有漫游各个场馆的特权,为自己的同胞和朋友加油呐喊。现在,他们需要尽可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餐厅已经用塑料挡板隔开,酒精饮料被禁止销售,不会有派对和庆祝仪式。
东京奥运村,餐厅的桌子用塑料挡板隔开
选手们也会失去来自家庭和亲友的支持。东京奥组委今年3月禁止国际观众入场的规定中,就包含了选手的家人。
关键是,选手要时刻提防感染病毒的风险。据日本共同社报道,东京奥运会的参赛选手约有1万人,其他相关人员有4.1万人。最早中招的,是乌干达的代表团。他们某位教练在登机前四天做了两次核酸检测,都是阴性,但刚落地成田机场,就在检测中得到了阳性结果。随后,训练基地的另一名乌干达拳击选手的新冠检测结果也呈阳性。
2021年6月17日,乌干达坎帕拉,乌干达奥运会代表团准备出发前往日本参加赛前集训(图源:视觉中国)
随后,塞尔维亚、南非、捷克、美国等抵达东京的运动员和官员,也先后感染。随着奥运村开村,坏消息越来越多。据《日本时报》报道,开赛第一天,奥组委便公布,有17名与东京奥运有关的人士,检查结果呈阳性,其中一人还是运动员,而有一名感染者一直住在奥运村里。
在7月25日晚上的沙滩排球项目中,美国队的原定选手泰勒·克拉布感染新冠病毒,比赛资格由特里·伯恩替代。克拉布成为首个因确诊新冠被取消资格的美国运动员,他不得不在隔离房间里接受治疗,度过他的奥运之旅。
因感染新冠病毒被取消比赛资格的美国沙滩排球运动员泰勒·克拉布
17岁的美国网球运动员可可·高夫也宣布,因感染新冠病毒,不能参加比赛,这原本是她第一次拿到奥运会的参赛资格。同时,美国还有三名篮球运动员因为与确诊者密切接触,失去了比赛资格。
因感染新冠病毒被取消比赛资格的美国网球运动员可可·高夫
媒体统计了一份名单,开赛伊始因检测出阳性而退赛的运动员,就有18名,分别来自美国、英国、俄罗斯等8个国家。
乌云密布的疫情、感染或被隔离的风险、高度紧绷的竞技,毫无疑问,这对于运动员来说,是巨大的心理挑战。
“结界”与泡沫
5月份,日本民调显示,只有14%的国民希望奥运会如期举行。但国际奥委会和日本国内的组织者一直决心向世界表明,在严格的安全控制下,这项赛事是可以成功举办的。
今年3月,国际奥委会主席托马斯·巴赫说,从2020年9月到2021年3月,共有270场世界锦标赛和世界杯举行,涉及3万多名运动员,没有出现疫情,彼时疫苗还没有如今这么普及。
这项数据给了国际奥委会和东京奥组委信心。巴赫在赛前表示,居住在奥运村的85%的运动员和官员,将是完全接种过疫苗的,高于6月份预测的75%。
奥运村配备了较为严格的安全控制
理想情况下,疫苗是奥运村最好的“结界”(指“在阵法的范围内形成防御罩”)。学界普遍认为,大多数公共卫生环境中,70%~80%的疫苗接种率能实现群体免疫的水平。
奥运村的控制措施,看上去也较为严密。迪肯大学流行病学教授凯瑟琳·贝内特说:“奥运村本身确实受到了相当严格的控制,所以各个参赛队就在一个个泡泡里,彼此分开,也和其他人群分开。”
奥运村的安全检查站设有温度检查和消毒站
只不过,就奥运村的实际情况来看,这似乎并没有完全阻止病毒的进犯。
如今,各国代表团的疫苗接种率也不同。中国代表团接种率达99.61%;拥有484名运动员的澳大利亚代表团的接种率为98%;613名美国运动员中,至少有100人未接种疫苗,据已公开的信息来看,其中至少有5名运动员感染,是感染人数最多的国家。
东京奥运会工作人员在奥运村的发热门诊门口值班(图源:新华社/王子江)
所以,85%的接种率看上去很高,细想会发现,实际的问题要复杂得多。例如不同国家接种不同的疫苗,保护效力也各异;官方和各国代表团也都未说明哪些人没接种疫苗。
所以,这个泡泡会不会破灭?没人敢打包票。
终极实验

早前,加拿大、美国等国家纷纷表示,如果东京奥运会在2020年如期举行,他们将不会派出代表团。
推迟一年后,东京奥运会还是有模有样地开展起来了。运动员人数跟5年前的里约奥运会相仿,并没有受到疫情的影响,只有朝鲜主动放弃了参赛资格。公共卫生专家认为,这是由于朝鲜的医疗系统不足以应付潜在的风险。
眼下的时间节点,许多国家都在积极推进疫苗普及。某种程度上,这的确给了运动员们出国参与奥运会的底气。新冠病毒接管我们的世界已近两年,在此期间,世界走向了半封闭。
世界需要希望,需要改变。
2021年7月17日,奥运村远景(图源:视觉中国)
从乐观的层面看,东京奥运会可能就是一场检验。如果本次奥运会成功举办,它势必标志着一种超乎体育精神的胜利,一种奥林匹克精神对疫情的胜利。
《奥林匹克宪章》里,这种体育精神被阐释为:相互理解、友谊长久、团结一致和公平竞争。巴赫说:“在不知道这条隧道将要走多久的时候,我们希望奥运圣火能在隧道尽头成为一盏明灯。”
愿景是美好的,同样,赌注的代价也可能是巨大的。
日本国内严重的疫情、当下变异毒株的恐怖,以及国际疫苗的不平等,注定眼下依然是最危险的阶段,尚不足以让我们保持美好的幻想。
2020东京奥运会开幕前,数千名志愿者接种了新冠疫苗
所以,本质上这还是一场走钢丝的终极实验。
最糟糕的情况下,奥运会成为病毒进一步融合、变异的温床,或者演变成一场超级传播事件,等奥运结束,病毒跟随着飞机和运动员散播至世界每一个角落。
不可能有一个安全的奥运会。制定日本新冠病毒战略的病毒学家押谷仁告诉《泰晤士报》:“有一些国家病例不多,也有一些国家没有任何变种,我们不应该让奥运会成为病毒向这些国家传播的机会。世界上多数国家还没有接种足够的疫苗。”
病毒学家押谷仁
7月初,多名流行病学、公共卫生领域的专家也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上表示了相同的担忧。奥运会开赛之前,日本一位有名的公共卫生专家就警告说,奥运村控制感染的泡泡已经“破灭”,并有向普通民众传播的风险。
事实上,人类此前并没有在疫情高峰期举办奥运会的经验。眼下的局势会如何发展,东京奥运会将如何收场,充满了巨大的未知。
作者 | 阿树
特约编辑 | 姜雯 [email protected]
排版 | 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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