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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南方人物周刊》授权转载)
▲视频 | “大湾区五人组”表演《当年情》
见到张智霖的时候,综艺节目《披荆斩棘的哥哥》已经录到了后半程。他和队友一同表演了《当年情》,舞台上,他躺在沙发上,吹着口哨,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英雄本色》,周润发饰演的小马哥说着:“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人家,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台词念完,他唱起张国荣的歌曲《当年情》。
在这样的情境中,张智霖完成了对自我成长、职业生涯和香港影视歌黄金时代的一次回望。他15岁去澳大利亚读书,那年正好《英雄本色》上映。他放假回家,在电影院看了四五遍,学周润发念台词,也模仿小马哥开枪射击。在他印象中,这是“成为男人”的展示。他带着《英雄本色》的录像带回到澳大利亚,思乡情怯时这就成了解药。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纵横四海》《秋天的童话》《大丈夫日记》《阿郎的故事》……如同大部分在那个年代成长起来的青少年,周润发、张国荣、刘德华成了日常生活里绕不开的名字。“他们三个英雄的形象、他们的艺德一直深深印在我的心里面。”张智霖说。
1991年,他20岁,回到香港,机缘巧合下出了唱片《现代爱情故事》而入行,趁着卡拉OK的兴起,人随歌红。后来也开始演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天地男儿》中的罗子建,《十月初五的月光》中的文初,《陆小凤传奇》中的陆小凤,《冲上云霄Ⅱ》中的captain cool,一个比一个红。
在大小屏幕上,他的圆脸和酒窝令观众印象深刻。出道三十年后,他的眼神告别了年轻时的青涩,面容却依旧,近年越来越多的影视剧邀约与公开亮相显示了他在演艺生涯上拥有的更多可能性。
但他似乎想结束这一切。今年5月份接受采访时,50岁的他讲到如果不出意外,五年内会退居幕后。那会儿他正准备从香港北上参加演艺生涯里(可能的)最后一次综艺节目,便是后来引起了关注和讨论的音乐竞演综艺《披荆斩棘的哥哥》,与其他32位或早或晚出道的男艺人同台竞技、演出。
三十年里唱片工业和电影都有了起落,张智霖对很多事情的新鲜感也早已消退。他曾经认为孑然一身能做到“无敌”,但当妻子孩子出现在生命中,“无敌”被“牵挂”取代。“每天都很挂念。”张智霖说,“我必须把对家人的那种牵挂拿走——这是需要很大力气去做的一件事情——再投入去工作,因为你要投入角色、舞台,必须把那些东西全部放在一旁,必须花很多力气才能做到,我真的不去想了。”他笑说:“可是无敌也不一定是幸福。真实的生活那么好,为什么要把它放在一旁?”
▲张智霖在《披荆斩棘的哥哥》中表演《当年情》
对话张智霖
01
周润发、金庸和亦舒
问:参加《披荆斩棘的哥哥》到现在有什么感受吗?
张智霖:一开始不想来的,觉得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要去比赛。然后一直被我太太说,去玩一下,反正现在因为疫情很多工作都停了,电影也暂时不能拍,做这个可以让自己保持对演艺的热情。后来谈过好几次,那来。来了之后发现有一些熟悉的朋友,大湾区的那些朋友,也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其实经过第一次第二次(公演)之后真的让我慢慢找回在舞台上的热情,这个对我来说是很好的收获。
问:之前在舞台上的热情已经开始消减了吗?
张智霖:老实说是真的,因为毕竟在这个行业也做了30年了,对很多事情已经没有新鲜感。去表演都唱自己的歌,那些歌都已经唱过好多好多次,所以现在这个节目就可以让我尝试一些不同的东西。
问:和陈小春、谢天华、梁汉文、林晓峰在节目中被称为“大湾区五人组”,“大湾区”这个词对你们来说陌生吗?
张智霖:不会,其实我们在香港都一直在听这个词,就是没有一个很好的契机去把它融洽在一起,我觉得这一次《披荆斩棘的哥哥》突然之间把它融洽在一起了,自己是其中一份子,也觉得非常好。
问:布瑞吉在台上说香港电影对你的影响特别大,所以你选的场景是这一块,之前很少看到你聊到香港电影对你的影响。
张智霖:我15岁去了澳洲念书,那段时间对香港特别怀念,所以每天回家都是看港片,然后就唱一些卡拉OK,不停地唱不停地看,最后回来就进入了这个行业。真的没有想过,我也没有参加什么比赛,什么训练班。就是这样子,没想到自己一直看一直唱的东西会变成自己的工作。
问:当时周润发对你最大的吸引力是什么?
张智霖:就是很有男人味,很man,我一直很向往那种感觉,就是《阿郎的故事》那种。
问:你最开始唱歌出道,后来去拍影视剧,《黄浦倾情》的任鸿飞对你来说有难度吗?
张智霖:很难。其实也不是很难,因为我也看了很多周润发的电影,他常常有黑帮上海滩的戏,所以有一个模型在前面了。可是那时候不懂调节自己的心态,在戏里戏外都会气焰比较大,所以我那个时候也比较容易得罪人,他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入戏。所以现在好多时候跟人家聊都会说演技,演员的技术。守时很重要,入戏很重要,可是更重要的是你怎么去抽离角色,我觉得这是很大一部分的演技。
问:我觉得你那个时候的状态演郭靖最合适。
张智霖:现在我也可以演,《神雕英雄传》里老掉的郭靖。(笑)
问:1994年版的《射雕英雄传》你演郭靖,当时有压力吗?
张智霖:没有,很开心。(之前)我在澳洲,那段时间实在太无聊了,(晚上)7点一到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听见耳边嗡嗡嗡的,太静了。我不是唱卡拉OK,就是看录影带,要不就是看金庸。所以《射雕英雄传》我非常熟悉。突然之间有这个机会,我就特别兴奋,又(把书)看了一次。我觉得我的那一版郭靖是书里面的郭靖,不是剧本里面的郭靖,我对郭靖的理解比剧本丰富一点。
▲射雕英雄传 (1994)
问:你觉得郭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张智霖: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因为愚蠢也不可能练到降龙十八掌;他是大漠里面出生的,我觉得他最可贵的特质就是他的纯真;他的聪明是不外露的,聪明就要留给黄蓉。
问:这种其实很难演出来。
张智霖:完全是心态啊。不是对白慢一点快一点,愚钝一点,不是,你的心必须要一片清明。
问:对当时的你来说难做到吗?
张智霖:那个时候比较容易,毕竟那个时候年纪也不是很大,我觉得自己的内心会比较清澈一点。现在有很多的经历了,也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已经不是那种心态了。
问:你除了看金庸还看别的吗?
张智霖:古龙也看了,还有亦舒,亦舒简直就是我爱情观的标杆来的。其实是真的,你看那些书,就会一直在心里面放下一些种子,就会变成书里面的人,我就是那么容易被自己催眠的一个人。家明啊(亦舒笔下许多小说男主角的名字),他常常穿白色的衬衣,卡其服,然后戴薄的港标,很干净的。可能我就变成一个这样的人了。看很多金庸,自己心里面有一种义气,为很多人去付出,会有这种想法的,我有。我觉得你看什么书,或者故事,你慢慢就会变成那种人。
02
香港电影不如从前是一个结构性问题
问:在TVB拍摄你觉得开心吗?他们强度很大。
张智霖:我很开心,因为我喜欢演电视剧,我喜欢钻进去那个角色里面,电视剧的长度让你很能钻,电影是你必须要想很多没有演的东西,才演那么一个段落;电视剧你每天都能演,每天都钻进去他的生活,很进去。
问:但你不会觉得TVB的强度很大、很折腾人吗?
张智霖:因为我一开始已经是那个节奏了,所以我就不怕。所以现在拍东西的时候制度更好,一天10个小时的工作对我来说 very easy。以前你知道多辛苦吗,拍《射雕英雄传》拍到凌晨4点,然后6点开工,我们叫“0628”,06开工,到28(即凌晨4点),连续一个星期。然后我就跟统筹说,可以不要这么辛苦吗?他说不行,《射雕英雄传》就是郭靖的流浪。好吧。到第7天我自己开车的时候,一直开人就困了,就睡了,开窗风吹过来,还是想睡,开的收音机很大还是睡。然后就撞了对面两台车,醒了。很恐怖,那边就是山崖。还好大家都没事。经过这一次的教训之后,自己就会特别警惕,如果困就不要开车了,不要伤害到人。
问:怎么做到那么高强度拍戏但也没倒下的?
张智霖:我拍得不多,真的,别人一年一部,我是两年一部。
他们就说我是“凤凰”。我一直说有很重要的人,其中一个就是梁家树,是他找我拍《天地男儿》,找了我好多次,然后他说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你想那个人物是怎么样就是什么样,(我想)这样不错啊,最起码能创作,我喜欢做这个事情。
问:我们现在会感叹怀念原来那个时代,你会觉得不如从前吗?
张智霖:其实那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香港必须要有一些明星出来,可是你看香港以前的心态,过去二十多年,报纸一直把艺人抹黑,狗仔队完完全全粉碎所有有可能变成明星的人。
03
母与子,父与子
问:你现在有什么担忧的事情吗?
张智霖:当然有,比如说儿子的未来是怎么样的?其实也不需要我去担心,可是始终会担心他会不会碰到什么坏人,作为父母还是会有担忧。
问:因为你的家庭跟你儿子的家庭是不一样的,那么早出去念书,父母离异,然后又经常在外面工作,按这样分析,你的成长阶段是有一定的亲情缺失的。
张智霖:我觉得有。可能一直在心里面很深处。10岁、11岁父母离异的时候,我也没有特别不开心,因为跟家族很多人一起住,公公婆婆、表姐舅舅、阿姨全部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面。
我们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开床的,在客厅里面开好多床,很热闹,然后我跟我姐姐还睡在饭桌上,全部满人了的那个地方。所以爸爸离开之后还有十几人在家里面,你知道吗?没有太大的那种缺失。
可是你说没事吗?也有事的。所以现在会很努力去把自己的家庭维系得完整一点,可能有一个好的影响也说不定。
问:你接受的家庭教育会顺延到你对他的教育上吗?
张智霖:我的家庭教育是我妈妈给我很多爱,跟我说道理的时候都是以爱为主。我妈妈都没有骂过我,一次都没有。我记得在自己的叛逆期,那个时候跟妈妈跟继父一起住,也会跟继父闹矛盾。有一次我很生气了,把玻璃都打碎一地,然后妈妈就进来,也没有说什么,就慢慢地把那些玻璃扫走,然后就说,都是我不好,没有给你最好的。就是那句话,然后就觉得永远也不能辜负妈妈。
问:那是几岁的时候?
张智霖:十三四岁,去澳洲之前吧。
问:那不就是你儿子现在的年纪,他叛逆吗?
张智霖:他有叛逆的因子,但我们不给他叛逆的“因”。我觉得你做错事情我也不怕,你去经历吧,反而他就不会去做那些坏事。试试喝酒吧试试抽烟吧,他就不要。我最近才开始抽烟,已经戒了很多年了,现在看见我抽烟他都哭,他怕你会不会死啊。
他有一天很搞笑,我们跟一帮朋友去船上过了一夜,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做,他就玩手机,那个游戏就是玩一个人的一生。他玩了几盘就觉得人生真的很快会死耶,这样就过完一生了,然后他回家就哭了。
我说为什么会?他说我很怕你们会死,哭了很久。他说你绝对不能再抽了,我怕你会死,然后我就说我不抽了。
04
把最好的给观众,体面一点离开
问:你很关注情绪的问题,会跟当时张国荣离世有关系吗?
张智霖:也会去想,因为其实私底下也认识了,也有一点吧。怎么会,怎么会。在私底下看起来健康、没事的人会突然之间这样子。因为我记得他走之前的那个星期,我还跟他碰到,还是很OK,所以那个东西我一直都会不停地想。
问:很难过吗?
张智霖:当然,当然。现在已经是18年了,可是在我心里面都没有离开过,好像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因为不停地会唱他的歌,听他的歌,手机里面都是他的歌。真的已经活在心里面了。
问:我记得有一次是08年纪念他的演唱会,你还上去唱歌。
张智霖:他的歌已经入骨了,每一首我都会。可能我那个年代,必须有偶像在十二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刚刚红起来,每天都听,那时候TVB很多节目啊演出啊。也很欣赏他,周润发跟张国荣就是我的两个指标(榜样)。
问:你后来什么时候见到他?
张智霖:好早的时间,因为我表姐认识他嘛,第一次见他还是从澳洲回来的时候,我差不多入行,他刚刚退休。我记得还在我表姐的生日派对,他还唱歌,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见他,就觉得特别的好。当然之前也知道他是天王巨星,然后我太太跟他拍戏,《金枝玉叶》,就更熟了,然后一起打麻将就熟起来了。那些就很close,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也演过《白发魔女》,但他也演过《白发魔女》,然后他说你不要介意人家怎么说。人家会作比较,不用管他,做你自己的。
▲张智霖与袁咏仪
问:现在回看的话,你的演员的事业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完全适应了?
张智霖:其实很早就适应了。一出来的时候觉得蛮不可思议的,为什么这么多人大家素未谋面,为什么他们会那么支持我呢?然后那个时候也会收到很多寄到公司的信,他们是很真情地对你说很多话。慢慢就会心怀感激,知道我已经不单是为了自己或是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观众去奋斗去努力,因为他们像一个大家族一样,家人一样,要多见他们几面,我理解的是这样。
问:当时其实你的音乐事业也没有放下。
张智霖:没有,因为香港的音乐市场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还是卖 CD,CD能卖,就会有继续发片的机会,现在做音乐可能就是一首歌两首歌,然后放在网上,拍MV,这样子。可是我经历过音乐很辉煌的一段时间。在澳洲的时候听的也都是张国荣,学友他们,都是顶尖的。
问:当时张国荣说他退出歌坛的时候你会难过吗?
张智霖:告别演唱会我去看了的,我觉得太酷了。我觉得我到离开这个行业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子,把最好的给观众,体面一点离开。所以你说他们对我的影响多大?
问:你觉得对现在的你来说维持这种体面需要付出很大努力吗?
张智霖:也不是,我其实也不是故意需要去保养或者提升,只是知道自己已经像充不满的电一样——充不满的电也是很能打了——可是自己最巅峰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巅峰)可能是10年前拍陆小凤那时候,工作强度很强,因为要拍电视剧,有内地的,也有香港的,发片,演唱会,好多东西,可是怎么做也不累的。现在会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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